游戲廳風波過去后，某個周末的11棟鄰里小聚上，明玉蘭、曾群、戴玲再度提起這個令人不愉快的話題。

“唉，別提了，即便是沒有了電子游戲廳，我家哈林回來后丟下書包就出去玩了。以前到了吃飯時間，還只要去蘇燦的游戲廳找人，一準能找到。現在跑得沒了影，飯都難得按時回家吃了！”曾群邊織邊抱怨。

“我家小也是，雖說在家的時間多了，但不是看小人書就是看電視，就是不想學習。眼看都六年級了，下學期就要上初中，這可怎麼得了？”明玉蘭無不擔憂地道。

戴玲推一下架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依我看，這幾個孩子其實都很聰明，雖說不是個個像文卓那樣，讀書過目不忘，做題舉一反三，但只要他們肯用功，績還有很高的提升空間。”

“那該怎麼辦呢？”曾群停下織的手。

明玉蘭也道：“就是，戴姐，你是老師，還是幾個孩子的班主任，給咱們拿個主意。”

戴玲聳聳肩：“這問題昨晚上我還和老連討論了，覺得他們就是一個字——閑！你們看，學校功課也不多，這幾個男孩子平時除了文卓回家幫忙干家務外，另外仨人幾乎是四手不。天空是娃，要好點，我看經常在家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像是掃地、收服這些。而這些男孩子，即便是肯做家務，也沒幾個做得好的。眼下快進初中了，我覺得不如給他們一起報點補習班。學校里教的都是基礎知識，將來想在初中拔尖，還得靠課外拓展，你們覺得呢？”

聽聞此言，另外兩位母親也覺甚是有理。

次日，戴玲就找來了文化宮的報名宣傳彩頁，上面有各年級的語文、數學補習，另外還有英語啟蒙、奧數班、作文班、繪畫、素描、書法、乒乓球、籃球、足球、武、小提琴、鋼琴、二胡、聲樂等等。

戴玲下班后在11棟曾群家的南食店前看到明玉蘭也在，就拿著報名宣傳單進去跟們商量了。

“看著都好的，價格也不是很貴。”曾群掃一眼上面的每個項目，叨叨：“語文、數學，我家哈林好像都得補習。另外還可以學一門音樂，他老爸和我都喜歡聽歌，也算是有點藝細胞傳。”

而明玉蘭看到價格表則有點咂舌——自還了上次欠曾群的買彩電的錢后，余下的存款又買了臺雙洗機。這兩樣電雖說都是哈大山搞到的部價格，但都不便宜。眼下家里實在沒得錢了，一下要送兩個孩子學課外班，實在吃力。

戴玲道：“我準備給連舟報一個奧數班，另外還可以報一個周末的英語班，初一就要學英語了，先啟蒙一下。”

曾群道：“那我也和你一樣吧。”

“別，”戴玲道：“奧數需要一定的數學基礎，哈林目前要先把基礎給打牢固。萬丈高樓平地起，一下讓他接奧數，只怕會讓他對數學更加反。英語班咱們倒是可以一起報，早點接比晚點接強。”

“行，聽你的錯不了！”曾群道。

見明玉蘭一直沒吭聲，戴玲問：“玉蘭，你準備給天空和小報班麼？”

明玉蘭皺著眉頭，吞吞吐吐道：“天空就不用了，這學期績提高了不，也有中上水平了。倒是小，數學不牢固，英語可能也要啟蒙一下。我回家跟老楊商量一下，看報還是不報？”

戴玲和曾群對視一眼，多都明了于心——楊笑楓和明玉蘭都來自鄉下，父母親都沒有工作，要靠兒贍養。因為他們有正式工作，吃的是國家飯，偶爾兄弟姐妹缺錢了，還要跟他們周轉，又養著兩個孩子，因此存不下多錢。

曾群便道：“玉蘭妹子，你要是錢不夠，我先給墊上好了。不止是小，天空也要抓點兒。現在兒都一樣，說不定你家將來能培養出兩個大學生呢！”

這番話逗得明玉蘭噗嗤一樂，不過最后還是只給楊報了英語班。因為楊笑楓以前讀書時各科績都不錯，唯獨英語的口語發音不準。怕耽誤了孩子，便決定讓他去文化宮學。

就這樣，三家家長興沖沖地去了東塘的工人文化宮培訓部給孩子們報名，連舟和哈林得知自己每周要坐八路車去東塘上兩次課后，都是連連抗議，堅決不肯。

戴玲一挑眉：“錢都繳了，難道浪費？”

連舟氣呼呼道：“誰去誰去？”

最后還是連國安給他做思想工作，答應要是好好去補習班，就給他買一輛自行車，這是他早就想要的。

連舟一揚手：“行，那就這麼說定了！我要永久牌的。”

“！”連國安將手掌打在兒子手心。

哈林那邊倒不費什麼事，曾群跟他代后，正躺沙發上玩掌上游戲機的他一口就應承下來，只是道：“補課非我所愿，你們一定要我去的話，就按次付費吧。”

哈大山震怒了：“呵，好呀，你在學校不好好讀書，讓我們錢補習，現在去補習班還要收費。等于你去補習一次，我們不要給補習班繳費，還要付給你酬勞，有這樣的嗎？”

“那我就不去了。”哈林淡淡道，同時將手上的俄羅斯方塊消掉三層，興地“耶”了一聲。

曾群和哈大山對視一眼，知這孩子脾氣是說到做到，唯有點頭同意。

哈大山不放心地囑咐：“行，你要勞務費，老爸給你，每去上一次課給你十塊錢，不過這是有要求的，就是你必須好好學，可不能人在曹營心在……在哪兒？”

他扭頭問妻子。

曾群俏臉一紅，嘟囔：“我怎麼知道？”轉向兒子，道：“哈林，你看爸媽就是吃了沒文化的虧，你現在有條件讀書，可要好好學習！”

這番話哈林是明顯地沒有聽進去，他把每周兩次的補習當了賺錢的機會。每個禮拜二的下午和連舟一道去文化宮，一個補習六年級數學，一個拓展奧數。等到周日的下午，他們倆又和楊一起去那邊學英語。

一開始，哈林還能老老實實地待在教室里，偶爾也跟著老師的思路解題。但漸漸的，他覺得數學和英語都實在太無聊了。便在上課簽到后，就溜出教室，到文化宮旁邊小巷子里的游戲廳打游戲。等到下課時間，再跟連舟、楊一道坐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