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榆是被食的香氣醒的，迷迷糊糊地從上鋪的單人床上坐起，發現奧列格把面罩掀起一個角，出了他那張大，往里塞著煎蛋培和黃油面包，有滋有味地嚼著。

“嘿！吃飯為什麼不我？”喬榆不滿地翻下床，開始乒鈴乓啷地洗洗漱漱。等坐到餐桌前，奧列格已經把他的那份早餐全塞進里，腮幫子鼓鼓囊囊地嚼啊嚼。

達米亞諾聽說他們今天要去厄爾諾的高中參觀，果斷拒絕了和他們一起的提議。他自己在上學的時候就非常討厭開放日之類的，總覺得像是被參觀的一樣，于是他表示自己可以留在家里等他們回來，順便做些好吃的。

兩人都很贊同他的決定（絕不是因為想吃達米做的好東西，絕對不是），在吃過早飯過后，喬榆風風火火地出去了，回來時拎了一大包東西。

“你又買了些什麼？”奧列格假裝自己對孩買的東西不興趣。他趁著孩喝水的功夫，像是不經意那樣踱步到桌子前，從里面掏出了一件黑的沖鋒，兩條濃眉又皺了起來：“我知道你現在很有錢，但也不用什麼都要買些回來吧？我記得這件服我有一件了。”

“可那是綠的，這件是黑的。”喬榆用愉快的聲音道：“你需要看上去酷一點，而不是裝一只大土豆。”

奧列格撇了撇，又從袋子里掏出了一個瓶子，翻來覆去也沒研究明白那是什麼：“這又是做什麼的？油罐？”

“是一次染發劑，好讓我看上去更像厄爾諾的親戚。”孩走過來把東西從他手里搶下來，心看上去格外的好：“我們都需要裝扮一下，快點快點！”

奧列格不愿地拎著新服走進了衛生間，他磨磨嘰嘰地往上套好了服，站在了穿鏡前。

鏡子里的人留著利落的短發，稍短的上和高腰的子將他原本就不錯的材比例襯托得更加出眾，那雙簡直都快長到口去了。他破天荒地摘下了自己戴舊了的布藝面罩，換上了喬榆給他買的新面罩。那東西非常立，由幾塊有韌的、黑的質材料拼接而，的部分可以升降，這樣就解決了吃飯的問題。

奧列格倒是很喜歡他的新面罩，吃飯的時候他再也不用傻兮兮地將面罩卷到上了。

“天哪，這服可真襯你，我之前從來沒發現你比例那麼好。”達米亞諾豎起了兩大拇指。

“得了吧，這話從你里說出來可真奇怪。”奧列格嫌棄的咧著，但耳朵卻可疑地紅了起來。

喬榆也從簾子后面鉆了出來，用屁把不會看人臉的奧列格懟到一邊，在鏡子前面左扭右扭，問大家：“怎麼樣，你們覺得我這一怎麼樣？”

達米亞諾當然夸好看，畢竟你從他里是聽不到一句貶低的話的，然而奧列格的眉頭又地皺在了一起，像是兩只黑的大蟲。他可太不滿意喬榆的這一穿搭了——棕褐的頭發噴上了紅艷艷的染發劑辮了兩條拳擊辮，現在哪怕喬榆說和厄爾諾是一胎生的都沒有人敢懷疑；子倒是很寬松的迷彩，但卻搭了件短上，正面著腰后面著背。

奧列格張開，想要對喬榆的穿搭發表一些評論。達米亞諾很清楚從潔自好的指揮里吐不出什麼好詞，為了不讓孩傷心，他故意大聲地清了清嗓子：“真的很漂亮，喬，這件服把你好看的后背出來了，我很喜歡。你說是不是啊，奧列格？”

奧列格遲疑著，他其實想說這樣穿一點也不好，但看到達米亞諾嚴肅的眼神，把話咽了下去，從嗓子眼里發出了哼哼聲。

“我就知道你說不出什麼好話，守舊鬼。”喬榆吐了吐舌頭，說實話并不在意奧列格會批判些什麼，自己喜歡就是最重要的：“不過你沒罵我，還算是表現不錯，我想這樣下去很快你就能找到和孩相的訣了。”

奧列格嗤笑一聲，不以為意，他才不會用花言巧語來吸引士的注意呢。

不管怎樣，他們還是如約地站到了厄爾諾學校門口，當小伙子看到兩人時，激得簡直要哭出來了。

“別哭出聲了，小崽子。”奧列格覺有些好笑，他出大手鼓勵似的拍了拍厄爾諾，差點將男孩像釘木樁一樣釘在地上：“你要裝作很悉我們的樣子，畢竟我們是你的親戚啊。”

“對，他是你舅舅，我是你表姐。”喬榆囂張地叉起腰：“現在，我要為我的小表弟出頭了！”

奧列格和喬榆在來之前就把分工安排明白，喬榆負責解決經常欺負厄爾諾的壞孩子們，奧列格負責威脅那毫無師德的教授。他們一起觀看了啦啦隊的表演（“天哪，們的子太短了，居然還要做高踢的作，這不好！”奧列格呲牙咧，恨不得把眼都捂上），愉快地逛了跳蚤市場，喬榆買了兩條彩串珠項鏈。

后來，還是厄爾諾想起來波耶爾教授要求家長五點半到教室里開會，奧列格的腳步立刻輕快了起來，仿佛逛了那麼久的學校就是在等這一刻。喬榆表示自己還沒逛夠，從沒上過學的很會見到那麼多的同齡人，奧列格很能會的覺，于是被厄爾諾領著往教室里走。

男孩幾乎是左腳剛剛踏進教室，屋講話的聲音就停止了，接著是拉著長腔的聲音響起了：“這是家長會，我親的孩子，我想不通一個孤兒來這里做什麼。”

厄爾諾的臉漲紅了，好在下一秒，奧列格站在了他的后，將那只溫暖的大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

“誰說他沒有家長？”奧列格用渾厚的聲音開口，確保每個人都能聽到，那充滿威嚴的眼睛掃視著在場所有人的面龐，最終落在了禿頂的男人臉上：“我想，你就是波耶爾教授了，我的小外甥經常提起您。”

波耶爾難看的臉僵住了，他沒想到厄爾諾居然還有親人存在于世間，尷尬地了手——奧列格的出現讓他在家長面前下不來臺，為了給自己找回些面子，他清了清嗓子：“你們遲到了，為了給孩子做個表率，請您在門口站一會兒。”

“喔，可是現在才五點二十五分，離五點半還有五分鐘不是嗎？”奧列格睜大他那藍的眼睛，故作一副天真的樣子，指了指走廊：“而且你看，現在還有人剛剛過來呢。”

波耶爾的臉面徹底掛不住了，他耷拉著臉，想要說些什麼，但奧列格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他強壯的軀將門堵得嚴嚴實實，將另一位家長和同學擋在了門外。

“勞駕，您能讓一讓嗎？”那位著考究的紳士領著他油頭面的兒子站到了奧列格的后。

“不行呢先生，波耶爾教授讓來晚的人罰站呢，恐怕您也要在這里站一會兒了。”奧列格低著頭，一副老實相。

“不不不，我可沒有這樣說，您快進來。”波耶爾誠惶誠恐地從奧列格的腋窩下探出腦袋：“進來吧局長先生，我為您和您的兒子留好了座位。”

“噢，您是警察局局長。”奧列格不低頭，只是斜著眼睛看那個男人：“我想您今天中午忙壞了吧？”

“是啊是啊，不知道是誰往警局門口送了幾個混混，包了一團，我們還以為是炸彈什麼的。”局長先生惆悵地說著，他又突然想到了什麼，抬頭向高大的男人：“不過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啊，我清晨買菜的時候剛好路過。”奧列格不再說話，領著厄爾諾彎腰進了教室。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把戰手套下來甩在桌子上，金屬的手指和的手指疊在一起，引起了許多人的側目。

或許是有警察局長在，波耶爾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奧列格也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小小的會議并沒有持續太久，結束后波耶爾將所有家長都打發走了，如釋重負地了把冷汗。他討厭的男孩帶來了一個奇怪的男人，那男人一來就害他丟了面子，還差點得罪了警察局長，這可不是小事。并且那男人還有一只金屬的灰大手，帶著冷冰冰的面，一看就是曾經從戰場上下來的，可能生吃過人也說不定。

波耶爾這樣想著，皺起了鼻子，仿佛編排別人對他來說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他剛回過頭，那比別人長了一倍的大鼻子就撞上了一堵墻，嚇得他跳了起來。

“教授，我想同你談一談關于厄爾諾的事。”奧列格低下頭，用低沉的聲音道：“是否能到你的辦公室聊一聊呢？”

波耶爾看了一眼大塊頭，料想他應該不敢在學校里鬧事，于是很有威嚴地點了點頭，將男人帶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奧列格掃視了一圈屋子，發現沒有人也沒有任何錄像設備，于是放心地進了屋子，順手帶上了房門。

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奧列格突然發了難，他一把抓起瘦小的、老鼠一樣的男人的領子，將他狠狠按到了墻上。

禿頭的男人嚇壞了，他雙腳拼命地晃想要夠著地面，但奧列格將他舉得更高，厲聲質問：“像你這樣的人，有什麼臉面再藏在學校里教書？”

“我……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男人的眼睛泛著水，他結結地開口，活像一只被貓咬住嚨的老鼠。

奧列格重重地哼了一聲，騰出一只手，將手機舉到男人面前，點開了播放鍵。頓時，波耶爾刻薄的訓斥聲和男孩的求饒從音響里傳出，奧列格愉悅地看著教授的臉由通紅變得慘白。

“我只要求你兩件事，”奧列格的聲線變得低沉而富有威脅，“第一，不準再刁難辱罵厄爾諾，第二，向他鄭重地道歉。”

波耶爾教授的表一下子扭曲了起來，仿佛是奧列格將一條活蛇塞進了他的嚨，他的下抖著，仿佛是剛剛學會說話：“我知道了……我會的……”

“很好，記住你的話。”奧列格松開禿瓢的領子，波耶爾的腳剛剛接到地面便了下去，跌倒在了地上。

他才松了口氣，奧列格卻又蹲下來，那只金屬灰的大手一翻，利刃從手腕彈了出來，架到了波耶爾的脖子上，聲線冰冷的像是剛從南極撈上來：“我會監視你，但凡我聽見、看見你再欺辱我的小外甥，到時候流傳到網上的，可不只是你罰學生的視頻了。”

可憐的禿頂教授哪里見過這陣子，他小啄米一般的點著頭，生怕稍不合眼前人的意，上就會從此丟掉些什麼零件。

等到高大的男人走出了房間，波耶爾才哆哆嗦嗦地打開門，站到了走廊上，確定男人已經走遠了。

“教授，我找您好一會兒了。”一個背書包的孩子來到波耶爾的前，想要問些什麼問題，但目卻移到了教授先生的間，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教授，您不舒服嗎？”

波耶爾低頭，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失了，難聞的沾了一。他臊紅了臉，逃一般地又回到了辦公室，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