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了正義的奧列格心非常好，走在路上腳步都輕快了起來。厄爾諾還站在教室的門口，遠遠地看見奧列格向他走來，連忙迎了上去：“怎麼樣？”

“都解決了，他不會再欺負你了。”奧列格慈地用大手拍了拍男孩的頭頂：“走吧，我們去找一找喬去了哪里。”

他們幾乎把校園逛了個遍，最后在籃球場后面的空地發現了孩，看樣子也找到了自己任務——那些喜歡為難厄爾諾的人將到了墻角，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惹了什麼人。

“我聽說那只狐貍帶來了自己的親戚，看來就是你了。”為首的男孩正是那天揍了厄爾諾一拳的家伙，他一邊壞笑著一邊打量著喬榆火紅的頭發和圓耳朵：“那麼你又是個什麼品種？老鼠嗎？”

周圍的人哈哈大笑了起來，然而一個人的笑聲蓋過了他們所有人——喬榆捧著肚子，笑得簡直要在地上打滾了。

“你笑什麼？”男孩惱怒地問

“不——不好意思，我真的忍不住了！”喬榆抹了一把眼角笑出來的淚：“沒有人告訴你嗎，你子拉鏈沒拉！我只是沒想到有人在這個年齡還會穿彩虹小馬的哈哈哈哈哈……”

男孩立刻低頭，和彩虹小馬對視了一眼，臊紅了臉。他迅速地將拉鏈拉好，惱怒地想要將喬榆推倒狠狠揍一頓。

但他的手剛剛接到孩的肩膀，就被一只手抓住了，那只手看上去瘦削，但卻像鷹一般鉗住了自己的手腕。男孩驚訝地看過去，喬榆臉上愉快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冷酷。

將男孩往自己的前拉了一把，在男孩踉蹌的時候迅速抓住了他耳下領，另一只手則卡在了對方的手肘，同時踏出一步，一蹲一扭，只是一瞬間就把男孩狠狠摔在了地上。

奧列格忍不住為揮了揮拳頭，他看出喬榆用的是桑博最常用的一種招式，看來確實扎扎實實地練好了亞歷山大教給的東西。

在大家看好戲的笑還掛在臉上的時候，欺負人的男孩就已經躺在了地上。他緩了一會兒，發出了一聲痛——喬榆把他的胳膊扯臼了。

“別吵，我又沒把你怎麼著！”喬榆皺了皺眉頭，一腳踩在了男孩的口，他像是被塞了一的稻草，噎了一下，將嚎咽了回去。

“找事之前不僅要看別人是什麼樣，還要掂量掂量自己。像你這種貨，我能打十個。”孩倨傲地揚起了下，盯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緩緩開了口：“我今天來是為了給我的弟弟——厄爾諾·佩茲報仇，我聽說你們很拿他來尋開心。”

“我從其他鎮上來，從未見過像你們這樣惡心、這樣壞心眼的孩子。人大解放已經十多年了，你們不知道嗎？”喬榆踩著男孩的口從他上踏過，銳利的目掃視著每個或是恐懼或是驚訝的眼睛：“我會盯著你們，如果我發現你們再欺負厄爾諾，或者是其他的孩子，那時候就不僅僅是和我摔一跤那樣簡單了。”

男孩的泣聲起到了警示作用，在場的每個人像是見鬼一般看著紅頭發的孩立完威，優哉游哉地離開了現場。以后他們在想欺負人時，都會害怕有這樣一個影突然竄出來，給他們一個背摔，扯斷他們的手臂或是踩斷他們的肋骨。

“一個漂亮的背摔！”當奧列格見到喬榆時，立刻發出了贊賞的聲音。

“笑話，我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能將薩沙叔叔摔在地上了！”喬榆聽了這話毫不掩飾地將鼻孔揚到了天上。

“噢，那肯定是他放水了，我們薩沙還沒弱到被十歲小孩放倒。”奧列格反駁道，他寧愿去質疑自己不夠有男人氣概，也不會去質疑亞歷山大的格斗技。

“天哪，我不知道該如何謝你們了！”在回家的路上，厄爾諾激地開始抹眼淚，他那好看的臉上第一次出發自心的笑容：“真不敢相信，不會有人再來欺負我了。”

“不，我們只是暫時起到了震懾作用。”喬榆耐心地解釋：“想要在鎮上站住腳，還是得靠你自己。只要你強起來了，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

“我明白了，我會做到的，畢竟我答應了你們不再和壞朋友聯系了。”此時他們已經到了房車前，厄爾諾給了喬榆一個大大的擁抱：“謝謝你們的幫助，真的很抱歉我打了你。”

“哦，你還記得這件事啊，我都快忘掉啦！”喬榆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別太自責了，當時我說話也不好聽。”

當厄爾諾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道德標兵奧列格不樂意了，他可看不慣這種場面，更何況自己家的小姑娘還穿著那樣的服。于是他很不客氣地揪住厄爾諾的領，將兩人分開，順便下沖鋒披到了喬榆的上：“現在是十月，你不會冷嗎？還是說你已經進化出了可以寒的皮？”

喬榆狠狠地踩了不解風的賞金獵人一腳，搖頭晃腦地回了房車。

現在外面只剩奧列格和厄爾諾兩人，氣氛一時間變得尷尬了起來，厄爾諾躊躇著想要說出什麼告別的話，但奧列格像是毫沒有意識到男孩的尷尬。他彎下腰去，盯著男孩的眼睛。

“我很抱歉，你的母親在你沒記事時就離開了，讓你你的母親是不可能的，畢竟你對完全沒有印象。”奧列格的聲音夾雜著一傷：“或許沒有人跟你提起過，但娜迦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的人，是的，最好，就像是天使。”他說著，從兜里掏出了那個信封，厄爾諾的眼眶一下子紅了。

“我……我記得我撕掉了它，事后我后悔了。”一顆淚從厄爾諾的眼角了下來，他用抖的雙手接過奧列格遞來的信件：“可是你怎麼……你修好了它？”

“是喬，是將信一片一片地粘起來的。的母親在前不久去世了，是的，也失去了母親，那人慘死在了面前。”奧列格見厄爾諾瞪大了雙眼，這樣補充道：“的母親只是匆匆代了幾句話就撒手人寰了，所以當你撕了信時，非常傷心，因為的媽媽沒有為留下什麼訊息。”

厄爾諾的臉頰漲得通紅，他再一次為傷害了孩深深地愧疚著。

奧列格慈地看著男孩的臉頰，他和娜迦是那麼的相像。盯著男孩，奧列格仿佛是看到了自己年時幻想出來的兒子。

“讀一讀你母親的信吧，我不再說什麼大道理了，但你要知道，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你。對了，還有這個。”奧列格擺了擺手，貓薩沙從敞開的窗戶里跳出來，將里的東西放到了厄爾諾的手里。

男孩低頭，發現那是張照片。照片中的人穿著軍裝，火一般的頭發在腦后盤了一個致的發髻，眺著遠方，眼神無限溫，像是看到了自己還在襁褓中的兒子，又像是看到了自己歸家與兒子團聚的幸福場景。

一瞬間，久遠的記憶如春風一般鋪面而來，男孩聞到了悉的茉莉香味，耳邊再次響起了悉的謠。十幾年間母親似乎從未離開過他的邊，存在在兒子的記憶里，守護了孩子最脆弱純潔的一部分。

“好好生活吧孩子，你一定能像你的名字一般，真誠又勇敢。”

等厄爾諾將目從母親的照片上抬起，奧列格不知道什麼時候上了車，那輛房車攆著夕的余暉再次上了路。

借著街燈暖的，男孩展開了那封滿是裂痕的信。

親的厄爾諾：

我最最親的孩子，不知道你在家鄉是否安好，瑪利亞修將你照顧妥當了嗎？我在戰后的空閑時間寫了這封信，因為我實在太思念你了。

我要先向你道歉，我的孩子，我不是個稱職的母親。你今年已經五歲了，而我卻只為你過過一次生日。在這封信到你手上時，我甚至想象不出你的模樣。你現在是高還是矮，是胖還是瘦，是笑還是沉悶，是活潑還是沉靜。是的，我沒有一張你的照片，因為我的工作就是這樣的，我需要放棄我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我的知識我的人我的家我的孩子。

你盡管恨我吧，我知道一個離開了母親的孩子的日子有多難過。不過你看，戰爭很快就要打完了，媽媽很快就會回家了。到時候我便會時時刻刻留在你的邊，再也不離開。

我們要把你父親留下的老宅翻新一下，再在后院種些繡球花。我們還可以養一條大狗，讓它陪著你一起長大，等到夏天的時候，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帶著它去公園的草地上玩飛盤游戲……等著吧，我的心肝，媽媽就快要回家了，人就要贏了。

或許，我也會長眠沙場，像千萬萬個人戰士那樣。等你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請不要難過，你不曾擁有過我，所以也不用為了我哭泣。

可是有一點，你要記住：媽媽非常你，非常。正是因為太你了，所以才會鼓起勇氣拿起槍，為你開創一個好的未來。我不希我的兒子和我一樣被販賣，被輕視，被唾罵，一生沒有接教育的權利。

你的名字是我與你父親一同起的，那時候我們都希你為一個真誠快樂的小伙子，但現在我們沒有在你邊陪著你長大，所以也沒有資格要求你長我們希的模樣。媽媽只希你能健康快樂，盡我們為你開創的新世界。

奔跑吧小狐貍，向前跑啊，逃過一切邪惡和謀，快樂地長大吧！

無限的意

娜迦

信紙飄落在地上，厄爾諾跪在地上，嚎啕痛哭了起來，耳邊似乎又響起了來自遙遠年代的謠。

他的蠕著，撞著，像是剛剛才學會說話一樣，喊出了從未喊過的，遲到了十幾年的那個詞：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