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婧看了眼自己手掌上那道不淺的痕，蜷了蜷手心。

“不小心被紙劃到了。”

周郅京看著，表意味不明。

簡婧幾乎能預判到他的毒舌，一定是“紙也能把你給劃了？給你個剃須刀你還不得把自己削泥。”

有些沒勁兒的輕聲：“就別罵我了，今天已經被罵了太多次，至讓我緩緩。”

大概是看起來真的有點可憐。

就連周郅京也了惻之心，安靜著，片刻才低聲道，“我什麼時候說要你罵你了？”

“……”

簡婧抿了抿，沒吭聲，心道你整張臉都寫著要罵我。

現在像個淋的落湯，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有多狼狽，于是將頭埋的更低，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窘態。

“又不是沒見過，至于這麼小啄米藏著你的臉？”他淡聲說，“長這麼漂亮，怕什麼。”

簡婧眼睫了下。

倒是忘了，無論他這人多損，但永遠不會在這方面說一個不好的字。

周郅京沖道：“手。”

“干什麼？”

簡婧心里有點警惕，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會像上次那樣突然丟給一張親吻牌，讓不知所措好半天。

看遲疑，周郅京嗓音清淡，“這麼防我，我是能拿著紙再給你一刀是怎麼的？”

“……”

簡婧這才出手，被周郅京掰開掌心，理傷口。

白的掌心被對方指腹著，作很是輕。看起來很散漫沒個正形的一張臉，做起事來卻比任何人都認真。

手心被他弄得有些發，發覺兩人單獨所的房間里氣氛有些微妙，簡婧生找起話題：“喻卓那邊怎麼樣了？”

“都這樣了，還惦記著那人？”

周郅京語氣不不，“大慈大悲簡老師，真夠善的。”

“……”

每次從他口中聽到簡老師這三個字，總有種被嘲諷的覺。

奈何心不佳，戰斗力也變低，簡婧無力還擊。

只得再度沉默。

一安靜下來，只覺得這房間真是太安靜了，連呼吸聲都如此明顯。

傷口包扎好，又蹩腳找起話題，說：“能幫我拿個烤紅薯進來嗎？有點了。”

話音落下，兩人的目猝不及防在空中匯。

周郅京瞧著，一副“你是在指使誰”的傲慢大爺模樣。

算了。

自己去拿。

簡婧正要起，某人涼涼的嗓音再度響起，“剛吃完柿子，又吃紅薯，胃潰瘍今晚就來找上你。”

“……”

周郅京說話總是帶著點老神在在的覺。

從某方面來說，他的心態也的確很“老”，給人一種年的爹。

不刷視頻，更不玩微博，一些特別新的網絡梗也都是從別人耳中聽說了才知道，唯一的樂趣就是玩點華容道貪吃蛇。

從小到大，他發給簡婧的聊天記錄都是——

“這幾種同食堪比‘慢毒藥’，吃多連醫生都判你無力回天，快轉發救救你的家人吧！”

“33歲子確診肝癌，每天堅持吃獼猴桃，半年檢后醫生驚掉大牙：你的癌細胞去哪了？”

“63歲大媽每天睡前一顆蘋果，一年后去醫院檢，結果就連醫生也羨慕：乖乖，你比我兒看著還小！”

醫生忙的。

周郅京倒是也沒閑著。

“坐著吧，等會兒給你烤。”周郅京淡道，“一個二十，人工費五十，炭火費二十，場地費五十，算你親價八折。”

“……”

簡婧晃了晃自己又洇出的手，真無奈的，“周導演，你就不覺得我現在很可憐嗎？”

都這樣了，只想吃個烤紅薯，他都還要收費，真是萬惡資本家。

“是可憐。”

然后，在簡婧要開口之前，周郅京把剩下半句補完：“再可憐也只能八折，簡老師。”

“……”

簡婧真是服了。

上輩子殺人放火，這輩子遇上周郅京。

“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周郅京手臂肘在膝蓋上，俯再次抓握住的手，替重新包扎，碎發擋住了低垂的眉眼，語調輕輕慢慢的，“京京欺負了都知道上咬回去，你是怎麼，刀槍不的小鋼炮？一到鏡頭前像個假人，只會掛臉笑不會張。”

簡婧安靜抿。

原以為，周郅京不上網，也就不會看到那些流言蜚語。

但事實上，周郅京知道的應該比想象中多得多。

名夢，是幸運的那一個，出道即巔峰，所有人都看到鮮亮麗的一面，卻無人知道曾經的是什麼樣。

努力變好，努力變漂亮，努力忘記青春期帶來的生長痛，但不知道為什麼。

無論怎麼努力，好像都做不到讓大家喜歡。

沉默半晌，干的眼，無助地問：“你都看到什麼評論了。”

“整容臉。”

簡婧搖搖頭，“不敢整。”

都二十一世紀了，尊重各種各樣的，可本人確實是沒過刀子，倒是想做過幾個小項目，但怕疼，也慫，最主要蘇禾和周郅京這倆夸夸大王曾經天天吹值的彩虹屁，讓也下不去決心。

周郅京“嗯”了聲，“知道。”

“還有呢？”

“營銷咖。”

“……我沒那個錢。”

周郅京繼續道，“老牛吃草的天山姥。”

“這個就更不可能了，我——”簡婧剛要繼續解釋，才發覺不對，停頓下來疑看他，“這是網友說的，還是你說的。”

周郅京慢條斯理：“我替網友們說的。”

“……”

簡婧沉默嘆息，指著旁邊繃帶，“這能堵住你的嗎？”

周郅京掃了眼，“這長度勒死咱倆都夠。”

“那好。”簡婧就開始繃帶要手。

周郅京不不慢看著作，“差不多夠了，再下去，能給我捆木乃伊。”

“……”

怎麼！就能！把話說得這麼欠揍？！

歲月真是把殺豬刀，把曾經那個聽話黏人的年變賤了把搜的男人。

簡婧手機忽然震。

拿起一看，竟是陸副導來電。

“喂？陸導。”

“直播！直播！”

陸副導那邊急躁的聲音都快要結。

簡婧愣了下：“直播怎麼了？又出問題了嗎？”

“……不是，哎呀……”

就在這個時候，丸丸也跑著徑直破門而，大口著氣，指向二人不遠那個直播臺，慌的結道：“直播……直播……！”

怎麼都結了？

簡婧納悶：“直播怎麼了？”

丸丸；“直播沒關！”

握著手機的手輕了下。

簡婧大腦宕機，思緒慢了半拍，呆滯向那邊的攝像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