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書棠頭發，聲安：“沒事的，一次小失誤而已。”

“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再考回去的。”

“無所謂啦。”謝歡意嘻嘻笑起來，語氣輕快，“我現在覺得七班也好的。”

“力小，節奏也沒那麼快，而且最最開心的是——”

挽住溫書棠胳膊，黏人地往肩膀上蹭：“有你在邊陪我，可比許亦澤和周嘉讓那兩個臭男生好多了。”

提起那個人，溫書棠心口又是一滯。

暗的心思作祟，帶著一點私心試探：“你和周嘉讓……也是青梅竹馬嗎？”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謝歡意又拆開一包酸條糖，五被酸得皺在一起，字句也含糊，“他媽媽和我媽媽是好朋友，他外婆還是我的小提琴老師。”

“所以我們確實是從很小就認識啦。”

“好吧。”溫書棠沒有多問。

那天晚上，距離放學還剩十五分鐘，理老師推門進來，說上午有道題講得不對，要占點時間重講一遍。

下面傳來幾聲抱怨，他不滿意地敲敲黑板，搬出經典臺詞：“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還不是為了你們考試能多拿幾分？！”

結果一講就是半小時，等他宣布下課的時候，走廊里已經沒什麼人了。

許亦澤靠在門外，看見謝歡意們出來，一邊接書包一邊欠：“和中午扯平了啊。”

謝歡意不高興地掃他一眼：“我又沒讓你等我。”

“嗯，我自愿的。”

許亦澤順著哄，在頭上了把，又揚眉朝旁邊的溫書棠打了個招呼。

溫書棠淺笑了下回應，但心思卻并不在這兒，眼神有意無意地在周圍尋找著。

沒看見周嘉讓。

已經回家了麼？

正這麼想著，謝歡意便把的疑問問了出來：“怎麼就你自己啊？周嘉讓呢？”

“不知道。”許亦澤聳了聳肩，“估計是有事吧，提前半節課就走了。”

謝歡意睜大眼睛，忍不住驚訝：“今晚閻王爺值班誒，他怎麼還敢逃課。”

“你第一天認識他啊。”許亦澤笑著臉，“你覺得他像怕老師的人？”

“……”

確實不像。

溫書棠沒有話，在旁邊靜靜聽著。

走到校門口，許亦澤帶謝歡意去買牛冰，溫書棠和他們方向不同，獨自一人往公站走。

褪去白日的喧囂，長街燈火奪目依舊。

孩低著頭頸，停在站牌旁邊，月下的影子單薄，晚風將的長發吹。

46路緩緩駛來，溫書棠刷卡上車，向后靠在椅背上，看著外面漸漸濃稠的夜，心說不出的沉悶。

耳邊回著許亦澤說的那句有事，接著，又想起午飯時那個突然出現的孩。

自一般，這兩件事被腦補出千萬縷的聯系。

他是改變心意去赴約了嗎。

瓣微，溫書棠垂著眼，慢慢回想起那個孩的名字。

祝……思嫻是嗎。

真的好漂亮，是那種明艷又張揚的漂亮，像是花叢里開得熱烈的玫瑰，就算是不經意的一眼，也能給人留下最深刻的印象。

格更是落落大方，哪怕在喜歡的人面前，也毫不見怯懦，被拒絕后仍然不覺氣餒。

溫書棠羨慕的勇敢。

不管結果如何，起碼有機會讓他知曉那份心意，而不是像這樣，在無人問津的角落，傷春悲秋地釀出心酸。

滴滴——

頭頂響起的報站聲，將溫書棠從胡思想中拉回。

眨了眨發的眼，帶好東西從車上下來。

和市中心的璀璨不同，瀾椿路這邊一片清冷。

繞進小區，兩側路燈不知怎麼壞了，完全漆黑的視線里，其他被無限放大，時輕時重的電流聲，側樹影的搖曳聲，還有遠托的汽鳴聲，縱錯雜地敲打著耳，也讓心臟一下一下跟著收。

“唰——”

耳畔忽然傳來一陣窸簌。

大腦空白兩秒，溫書棠猛然意識到，這并不是自然景發出的聲音，更像是……

有人正跟在的后。

心悸如洪水般襲來，想起前幾天電視上報道的新聞，說最近這一帶似乎不怎麼太平，當時溫惠反復提醒要小心，還滿不在乎地說沒事，這會兒卻實打實地生出幾分恐懼。

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保持冷靜。

可越是這樣越忍不住想，腦袋里閃過法制頻道播的尾隨案，雙抑制不住地開始打。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道聲音似乎在慢慢靠近。

只猶豫了半秒，溫書棠攥手心，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著家的方向跑去。

疾風在耳邊呼嘯，驚栗的雜音遠去，但卻不敢回頭，直至樓道門被關上，繃的神經才勉強松掉。

溫書棠靠著扶梯，掉頭頂的冷汗，等氣息完全平復，才伴著影子上樓。

……

推開家門，溫惠坐在沙發上，手里正捧著一本相冊翻看。

聽見腳步聲，抬起頭，角揚出笑：“回來啦。”

溫書棠嗯了下，放下書包，慢吞吞地湊到旁。

“怎麼啦。”見緒不高，溫惠臉頰，“是在學校累了，還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溫書棠搖搖頭：“沒有。”

“看來我們棠棠真是長大了呀。”溫惠笑著逗，“和姐姐都有小了。”

“真的沒有。”溫書棠抿了抿，目落在那本相冊上，“姐，你怎麼把它拿出來了？”

“你說這個啊。”溫惠沒多追問，順著換了話題，“下午收拾房間的時候剛好看見了，就隨手拿過來翻一翻。”

把相冊放到上，和溫書棠一起繼續看。

翻到下一頁，右下角的那張照片，溫書棠穿著黑校服，頭發比現在要短一點，五廓也更加和。

右手藏在后，左手在前比了個耶，歪著腦袋，笑容青。

“這張是在奧拍的吧？”溫惠用手指了指，問，“我記得是你們去年秋天運會的時候？”

溫書棠看過去，眼睫毫無征兆地抖了下，遲緩幾秒才輕輕說了句是。

們姐妹倆長得很像，溫惠看著照片上的，不由得想起自己讀書時，有些懷念地慨：“真好。”

“誒對了。”想起來什麼，看了眼墻上的時鐘，“我得趕去把紅豆泡上。”

“上周不是說想吃赤豆元宵嗎。”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和溫書棠說，“超市的紅米酒今天終于補貨了，姐姐明早做給你吃啊。”

溫書棠很乖地說好，對著那張照片多看了幾眼，也起回了房間。

輕手輕腳地關好門，坐回到書桌前，難得沒急著打開書包，而是拿出了屜里的那本日記。

翻開最后一頁，一張略微褪的照片映眼底。

其實和剛才在客廳看的那張大致相同，只不過這張稍有曝，算是廢片。

而之所以被小心翼翼地保留下來——

中午許亦澤問的那個問題，溫書棠說謊了。

那天在場的。

……

那是漓江第一次舉辦聯合運會，邊同學大多覺得無趣，溫書棠卻期待了一個多月。

等待的日子似乎格外漫長，桌角日歷上被紅筆圈出的日期，每天都悄悄在心里算著倒計時。

九中和六中的那場接力賽，被安排在運會第三天下午。

那天天氣很好，溫書棠出門的時候，在鏡子前面多停了十幾分鐘。

平時隨手就能扎好的馬尾，關鍵時刻卻怎麼弄都難看，最后連溫惠都過來幫忙，還打趣問這是怎麼了。

公車被堵在路上，耽誤了一點時間，等匆匆趕到奧，檢錄環節已經結束，所有選手準備場。

溫書棠隨便找了個角落，氣都沒勻，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周嘉讓。

他站在最后一棒的位置上，一干凈的白T，出線條流暢的手臂，黑發利落，眉眼恣意。

雖是逆，但卻比還要耀眼。

四周傳來竊竊私語，溫書棠卻沒心思聽，注意力被他牢牢占據。

比賽正式開始，前五棒很快結束，九中績并不理想。

可當接力棒到他手里的那瞬，年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沖了出去，氣流灌進他的衫，角被鼓，后帶著他名字的號碼牌，在風中獵獵飛揚。

九號。

周嘉讓。

場上氣氛被點燃，周圍人紛紛起，溫書棠也站起來，跟著大家吶喊。

不是為了自己的學校，而是為了暗的年。

毫不意外的，他帶領九中逆風翻盤。

人群一擁而上，把他圍在中央，溫書棠遠遠看著，在心里默默為他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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