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你怎麼在這啊。”林晚聽跑到邊，“找你好久了，還以為你沒來。”

不想暴心事，溫書棠慌忙回神，僵笑了下解釋：“來得有點晚，就沒往里面。”

“對了。”林晚聽尾音上揚，“你看我把什麼帶來了。”

晃了晃手里的相機，提議道：“正好這里角度不錯，我給你拍幾張照片吧。”

溫書棠說好。

傍晚日落，所有項目全部結束，兩人到對面的復印社，準備選些照片沖印出來。

回看到某一張時，林晚聽蹙了蹙眉：“誒？這張怎麼曝了？”

下意識就要刪掉，溫書棠卻陡然發現什麼，連忙出聲制止：“等一下。”

絞盡腦想了個理由：“我覺得這個影還特別的，要不先留著吧。”

這張本來就是給拍的，見這樣說，林晚聽自然沒有拒絕。

分開之后，溫書棠站在街頭，低頭看著那張照片。

如果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在照片的角落，遠領獎臺的最高點，站著一個意氣風發的年。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快門落下的那一秒，他目恰巧朝著這個方向看了過來。

他們就這樣差錯地留下了青春中的第一張合照。

四方的相紙里，男被錯位框在一起，一個拘謹，一個張揚。

第8章 進所 周嘉讓側過，看起來更躁了點。……

次日一早，七點十分，周嘉讓踩著第二遍預備鈴進教室。

開學還不到一周，英才班已經上了強度，一大早就發了兩套試卷，說是半小時必須做完，甚至還要收上去批改，不嫌麻煩地搞一張績單。

靠門倒數第二排，周嘉讓在位置上坐下，從包里隨便了支筆，然后單手撐著下，半耷著眼去看桌上的題。

他姿勢松松垮垮的，沒半點好學生的架勢，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筆，偶爾潦草地在紙上列個公式，再潦草地謄到試卷上，乍一看和胡編造上去的沒什麼區別。

不到二十分鐘，最后一題結束，懶得再多看一眼，他把試卷扔到一邊，窩在桌上開始補覺。

直到第二節課結束，周嘉讓都沒能清醒過來。

老師剛宣布下課，還沒來得及趴下，前面廣播聲響起，通知各班下樓上課間。

他不怎麼高興地嘖了下，靠在椅背上緩了兩秒，掌心撐著桌邊借力，沒骨頭似的站起來。

走出教室，他拐到洗手間沖了把臉。

冷水順著側臉往下，許亦澤過來勾住他的肩：“不是吧兄弟。”

“又是早退又是遲到的。”他拖腔拖調地打趣，“你這昨晚干什麼壞事去了？”

周嘉讓沒搭話，轉跟著人群往外走。

許亦澤在他邊猜，突然想到點什麼，朝他挑了下眉：“你不會是去找祝思嫻了吧？”

“滾蛋。”

是聽見這個名字，周嘉讓都覺得心煩，沒好氣地把人弄開：“在我面前提。”

“那你這是干嘛去了？”許亦澤就沒見過他這副模樣，難免覺得稀奇，“怎麼今兒困這樣啊？老關熬夜上號都沒像你這麼萎靡不振。”

他在腦海中思考著種種可能，篩來選去剩下最后一個：“難道是通宵學習了？”

“臥槽不是吧。”許亦澤忍不住了個口，“這才剛開學，你他媽不至于這麼卷吧。”

周嘉讓被他吵得頭疼，倦怠地了后頸：“卷你妹。”

“進所了。”

許亦澤沒由得一愣：“？”

“進所？”

他半天也沒想通這是什麼意思，懵頭懵腦地問：“什麼進所？進哪個所啊？”

周嘉讓掃他一眼，語氣淡淡：“派出所。”

“……”

“？？！”

許亦澤眼睛瞪得老大，一瞬間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音調倏地拔高：“你進局子了？”

周嘉讓無語地看著他：“用不用給你借個喇叭，你全校宣傳一下？”

“不是。”許亦澤表變得嚴肅，“阿讓，你又惹上什麼事了？”

他和周嘉讓認識的早，清楚他過去那些七八糟的況：“我得提醒你一句啊，你現在是高二，不是初二，明年咱們就要高考了。”

“你可是考京大的苗子，這個節骨眼要是出了什麼岔子，那真不是開玩笑的。”

見人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兒，許亦澤放心不下地撞了撞他肩膀：“聽見沒啊。”

“沒惹事。”周嘉讓懶聲否認，“見義勇為，路上遇見了個跟蹤狂，隨手把他送進去了，順便到警局做了個筆錄，后半夜才回家。”

“……”

空氣就這樣緘默了半分鐘。

“你？？”許亦澤神復雜地看著他，將信將疑的語調，“見義勇為？”

周嘉讓被他這反應氣笑了：“怎麼著？不行？”

“不是不行。”

許亦澤拍拍他肩膀，中肯地評價：“是兄弟我太了解你。”

周嘉讓：“……”

“你說你也是。”許亦澤像教導主任一樣，苦口婆心地對他展開第二教育，“都這麼大的人了，還總意氣用事，有什麼矛盾好好說不行嗎，非得手解決。”

“沒聽過那句話麼？沖是魔鬼啊。”

周嘉讓冷著臉，懶得再多說什麼，隨便他怎麼想。

后面又過了四節課，直到下午那節英語結束，周嘉讓勉強才算神起來。

大課間教室里沒什麼人，他單腳踩著課桌下的橫杠，吊兒郎當地往后倚著，側過頭，過窗戶，目朝對面那邊看去。

委關嘉元抱著籃球湊到他旁邊，盛發出邀請：“讓哥，來打一場不？”

周嘉讓了下眼皮，沒什麼興致：“不去。”

“你都在這窩一整天了。”關嘉元不死心地繼續攛掇，“下去活活唄。”

周嘉讓換了個姿勢，桌下的兩條長直，還是那句話：“不去。”

見自己實在請不這尊大佛，關嘉元只得放棄：“那好吧。”

關嘉元這邊剛走，許亦澤又從外面飛奔回來，嬉皮笑臉地停在他桌邊，半俯下，言語關切：“醒了呀阿讓？今天睡得怎麼樣？”

“……”

周嘉讓擰著眉頭，極為嫌棄地冷笑一聲：“有話就說。”

許亦澤“嘿嘿”兩下：“要不怎麼說是多年的兄弟呢，還是你懂我。”

“你現在是不沒事？幫個忙唄。”

周嘉讓想都沒想地直接拒絕：“不幫。”

“誒誒，別這麼絕啊。”許亦澤從自己位置下面拎出一大包零食，自顧自地和他解釋，“謝歡意這不是被降到平行班了嗎，為了哄開心，我答應說下午課間去給送零食，但剛剛老班喊我去辦公室訓話，什麼時候放人還不一定呢。”

周嘉讓勾著筆把玩，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那你就等晚上放學再給。”

“不行啊，那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許亦澤對著他賣慘，“晚五分鐘都得和我鬧，您老人家就行行好，代替我去跑一趟唄？”

見這人還是無于衷，許亦澤可憐兮兮地扯住他手臂：“周哥，讓哥，讓讓！不能見死不救啊。”

他不嫌夸張地捂住口：“你這昨晚不還在街上見義勇為呢嗎，現在好兄弟有難，你忍心袖手旁觀嗎？”

聽到這句話，周嘉讓冷聲嗤笑：“你不是不信嗎？”

“信信信。”許亦澤忙不迭改口，“我們阿讓可是標準的三好市民，遵紀守法，守正不阿，從不和人打架。”

手中的筆轉了幾圈，周嘉讓冷漠移眼，不自覺又向外面看去。

對側連廊恰好閃過一道影，生穿著干凈的校服T恤，手里抱著試卷和書，長發松松地低攏在腦后，一陣穿堂風吹過，將幾縷發尾揚起。

他眸微微閃了下。

許亦澤拖著尾音，還在對他磨泡：“可憐可憐我吧，周末請你——”

后半句還沒說完，周嘉讓忽然打斷，松口答應：“可以。”

……

七班的空調一早就壞了。

維修工人遲遲沒來，八月盛夏，教室宛若蒸籠般悶燥，下課鈴一響，大家紛紛出去找地方蹭涼。

溫書棠沒有，整理好課上的筆記后，從書包里拿出之前陳曼蕓給的試卷。

九中的出題風格和六中大不相同，相比于基礎概念，更偏向于靈活運用，時間做了兩套，分數都不是很理想。

看著紅筆圈劃出的錯題，溫書棠默默在心里嘆了口氣，從座位上起，打算去辦公室里請教老師。

但不巧的是，理老師被走開會，數學老師也有事沒來，慢慢吞吞地折回班級，放下東西后，同樣到走廊里面氣。

靠在欄桿上，正著另一側的四樓發呆，旁經過幾個生，窸窸簌簌的閑聊鉆進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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