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容煙在扇柄上的手指發了白，看向說話的人。

后的宮人極快的在席容煙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那說話的人是齊妃盧容月。

也是曾經跟過皇上的部下。

齊妃眼里含笑，算不得容貌多的人，但看起來有一平和的氣質，可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這樣。

認認真真看著齊妃，眉間輕蹙：“我從前進宮是為陪太后娘娘解悶，不為其他的。”

“之前的事我不愿提，但不知全貌便隨意評斷，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胡說姐姐？”

盧容月冷哼一聲，正要說話，上頭的皇后忽然皺眉打斷開口：“本宮本意是想讓你們相互和睦的，怎麼說起這些來了？”

“珍嬪得皇上恩寵是好事，也能早日替皇上開枝散葉。”

“往后再不可提這些。”

說著皇后看向席容煙：“往后再有人不合宮規冒犯你的，你不必與皇上說，說與本宮就是，本宮會置的。”

又冷漠的看了一眼眾人：“賢妃已經被皇上將位分降了昭儀，足在延秋宮，你們還吃不夠教訓？”

皇后這番話明著是幫著席容煙說話，但背后的意思卻是說席容煙在皇上面前挑撥離間，借著寵打其他妃嬪。

席容煙現在心里全都明白，皇后娘娘全不似外面說的寬和公正。

生就一張慈悲寬容的臉，又儀態端莊，但卻是在場讓眾人都針對。

讓別人以為昨天皇上懲罰賢妃的事，都是告狀挑唆的。

果然皇后的話一落下，那些不善的眼神更加不善。

齊妃盧容月更又是一聲輕哼：“人家現在得圣寵，你們也小心些吧，當心哪天沖撞了珍嬪，人家到皇上面前一說，也給你打冷宮去。”

“人家可才來一日，嘖嘖，往后可不知道怎麼樣呢。”

這怪氣的聲音讓席容煙心下一沉，站起來看向眾人：“昨日之事，一來我未有不妥之，二來并未由我挑起，三來皇上如何懲治，我做不得主。”

”剛才皇后娘娘亦說昨日的事我無過錯，若是你們覺得我剛進宮便能讓皇上被我挑撥，看輕我品行倒罷了，難道你們也看輕皇上？”

“覺得皇上不辯是非，隨意袒護？”

席容煙的聲音雖不大，但字字清晰，溫婉好聽，周秀雅，世家閨秀溫和大方的儀態更是端莊，讓其他人一瞬間啞了口。

自然不敢再說話，誰敢議論皇上？

盧容月瞟了眼席容煙一眼，手指的死死的，咬牙關，卻沒說話，輕哼一聲別過臉去。

倒沒想席容煙居然敢這麼開口。

宋賀蘭看著這一幕，抿了抿，讓眾人先散去，獨獨留下席容煙。

宋賀蘭對席容煙很是客氣，引著到殿去坐，還讓席容煙坐在旁邊的羅漢塌上。

宮人過來倒茶，宋賀蘭懷里優雅的抱著白貓，淡淡看著席容煙規矩坐在邊的樣子。

世家文臣的子與武將家的子到底有一些不一樣。

含蓄，秀婉。

一舉一都出儀態規矩，眉目婉婉，眼波一個流轉，都能有幾分詩意來。

現在后宮的嬪妃，多是皇上還是皇子時納的，也多是武將家中的子，如今四妃和有品級的也都是從前皇子府的側室和妾室。

皇上登基這三年，第一年按照禮制要選秀，也不過三四個人，第二年只隨意點了兩個，今年便一個也不進了。

后宮里不是沒有如席容煙這種子，但今日親眼瞧了，上的那子氣質到底也有些不一樣。

不怪皇上對不一樣，相貌在這后宮里，也沒兩人能比得上。

想到皇上為了席容煙將自己堂妹關了閉，停了俸祿和一切妃位的殊榮，眼里瞇了起來。

席容煙一側頭就看到了皇后的神，溫和的臉龐有一瞬的猙獰，拿在手上的茶盞晃了晃，又垂眼安靜的低頭飲茶。

宋賀蘭看著席容煙低垂的側臉，臉緩下來，又嘆息：“昨日的事的確是賢妃的錯，你別再怪。”

席容煙就儀態得當的搖頭：“嬪妾從沒怪過賢妃娘娘。”

“也當這事過去了。”

宋賀蘭看著席容煙，眼神里帶著嘆息：“本宮與賢妃自小長大，子是縱了些，直來直去的子，心里有什麼都不會藏著。”

“進宮后本宮就叮囑過謹言慎行，到底沒聽進我的話。”

說著宋賀蘭又手握住席容煙的手：“一向心直口快，口中沒個遮攔，昨天你可委屈了？”

宋寧玉的品級在席容煙之上，又是皇后堂妹，皇后這麼說，席容煙自然不能順著那話說。

更明白，在都是人的深宮里更要低調。

也做出真誠的低聲道：“嬪妾進宮便想著與眾姐妹一起侍奉好皇上，昨日的事是有誤會，但嬪妾并不怪賢妃娘娘。”

“皇上如何決斷，嬪妾也做不得主。”

說著席容煙又站起來，又對著皇后娘娘就作禮賠罪：“還有昨日太后娘娘找嬪妾是有要的事，怠慢了皇后娘娘，嬪妾心中一直愧疚，也請皇后娘娘恕罪。”

宋賀蘭挑眉看著席容煙站在自己面前恭順的模樣，細細打量著面前人，細眉星目，櫻雪，上每一件首飾都恰到好，不過分素雅，又相得益彰。

說的話既謙虛低調，又不卑不。

能看出來世家的底蘊。

太后的親侄，要是驕縱些，那還好對付。

這個，還看不徹。

是自愿進宮，還是別的什麼。

那日皇上誰也沒知會的就去了花朝節，也是在那一日皇上下旨要迎席容煙進宮。

這兩日仔細回想從前許多細節，席容煙與皇上之前的確沒見過幾面。

太后的慈寧宮離妃嬪的后宮較遠，席容煙來的也多是上午，那時候皇上幾乎都在勤政殿，兩人沒什麼機會會見。

真說見的那一回，還是上回打聽到皇上在去看太后的路上撞見了席容煙，皇上那天也為了罰了兩名宮。

難不，那時候席容煙就對皇上使迷魂計了？

宋賀蘭深深看著席容煙，只怕背后都是太后的安排。

即便皇上只有一個皇子，皇上也遲遲不立太子，太后便心思了。

一個出了兩遭事的人，流言纏，可不得安排進宮。

為子的宋賀蘭都得承認，席容煙的確能吸引男子，太后當真是下了好一顆棋子。

宋賀蘭眼神沉了沉，卻抬手牽著席容煙溫聲道：“你也不必告罪，太后和皇上都差人來說過了此事，本宮并未怪你。”

說著宋賀蘭重新讓席容煙坐下，又對道：“你與賢妃的事，既你也說是誤會，賢妃也知道自己沖了。”

“這事還需要你去皇上面前替賢妃說兩句好話，都是在后宮伺候皇上的，和睦才是要的。”

“那些個爭風吃醋，實也沒必要是不是？”

席容煙明白，現在不管怎麼說，自己現在在皇后這里都應該答應。

其實也并不想挑起人注目，不管別人信不信，也是真心實意想要和睦安寧的。

但也不愿任人宰割。

席容煙面上一直恭敬，低聲道：“嬪妾宮本也是希與姐姐們和睦的，亦不想出了這樣的事。”

“若能再見著皇上，嬪妾會求的。”

說著席容煙又看向皇后：“只是皇上的意思嬪妾也不敢左右，只能盡力了。”

宋賀蘭笑了笑：“這事是因你起的，讓你來結束也并不難。”

“你可別謙遜。”

皇后的臉上雖然一直都是帶著淡笑，卻無端讓席容煙到了一冷。

最后從永春宮出去時，春日明的線照在上，舉目去都是高墻，不見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