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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91章 心有怨憤

  柴令武似有心、似無意的一句話，讓杜荷打了個冷，雖然沒說話，但腦子裡趕將自家城公主以往之言行過了一遍，試圖尋找一些蛛馬跡，但一時之間並無所得……

  不過城公主素來不肯說房俊壞話，對房俊更是高看一眼，時常對他說一些「向房俊多多學習」「大丈夫當如是」之類的話語，讓杜荷頗有些心驚跳。

  但那或許只是對自己郎君的憧憬，誰還不是「夫龍」呢？

  未必便是有了私……

  「你說，當初我為何要砸房二那一下？」

  柴令武醉眼惺忪，一邊喝著酒，一邊絮絮叨叨。

  杜荷回憶過往，當初他們兩個與房俊很是好，只不過房俊格木訥、率誕無學，行事不循常理，難以調教，相互之間總會滋生矛盾，玩一玩就翻臉。;

  好像是某一次酒醉之後，柴令武便提議好生教訓房俊一回使其長長記，但房俊力大無比他們又打不過，只能背後下黑手。

  孰料便是那一塊牆撿起的磚頭砸在房俊腦袋上，生生將彼此的命運砸的天壤之別。  前往，不再錯過更新

  自己一以貫之只是個勛貴紈絝這倒也沒什麼，但憑什麼房俊挨了一轉頭卻忽然開了竅？

  從那之後不僅字寫得好、書讀得好，還能寫詩填詞做賦，辦事能力甚至屢屢得到太宗皇帝讚揚褒獎，單槍匹馬搏出一個越國公的爵位，使得房家「一門兩國公」，一舉超越所有貞觀勛臣。

  說好的一起做紈絝，你憑啥忽然就起飛了？

  看著柴令武鬱悶抱怨、愁思難解的模樣，杜荷也不知怎麼勸，只得說道：「事已至此，夫復奈何？」;

  再是不滿房俊又能如何？

  打肯定打不過，無論單打獨鬥亦或召集人手，只有被碾的份兒，宗師對此不聞不問、皇帝更是視如不見，除了忍著，還能怎樣？

  難道還能和離？

  大唐公主不僅給予恥辱，但與此同時也給予了無上榮的地位，以及為皇族無以復加的利益……

  心神恍惚之間，他忽然開口說了一句：「幸好當時那一下是你砸的，而不是我。」

  否則無盡恥辱的不就是我了？

  「嗯？」

  柴令武似醉非醉，並未喪失思維能力：「你是在幸災樂禍嗎？」

  杜荷話一出口便後悔，忙解釋道：「怎可能呢？我是勸你看開一點，雖然陵公主這件事使你蒙，但此前若非陵公主求，你們兄弟兩個怕是早就以謀逆大罪抄家滅門了，陵公主縱有千般不對，但對待你們柴家也算仁至義盡。還有啊，令兄已經發配瀚海，如今卻稱病回京療養不肯歸去，若非房二跟宗正寺打了招呼，早給攆走了……」;

  他自以為這是在勸解，孰料卻正好捅在柴令武心窩子上。

  畢竟當初陵公主之所以去求房俊，正是他苦苦哀求所致，換言之，是他親手將陵公主推給房俊，還是不要不行的那種……

  柴令武酒氣上涌，面紅耳赤，大怒道：「你我相一場，何必這般嘲笑於我？」

  杜荷也生氣：「你是好壞話分不清楚嗎？我這是嘲笑你嗎？分明是在勸解！你也別在我面前做出一副強的模樣，當真還有幾分，你且去尋房二拼個你死我活，我也敬你是條漢子！」

  柴令武瞪著眼睛：「我怎就不是漢子了？」

  杜荷頭疼，道：「你喝醉了，我不與你爭論，我先回家，待到明日酒醒之後再說。」

  自己也是瞎搞，與一個醉鬼說那麼多作甚？

  然而他卻忘記，既然是醉鬼，說話行事便與尋常迥異，尤其是一些平常時候抑在心裡的東西會借著酒勁兒發出來。;

  柴令武聽他要回家，猛地便撲了上來，裡喊著：「你什麼意思，欺負我沒家，沒人等我歸家是吧？」

  杜荷冷不防被他撲倒在地板上，怒道：「你家之事，與我何干？」

  話音剛落，便被一拳砸在臉上。

  杜荷痛呼一聲，用力將柴令武從自己上掀下來，而後騎在下，照著柴令武的眼眶便是一拳。

  「哎呀！」

  柴令武大，然而醉酒之後渾酸卻是提不起力氣，翻而不得，遂破口大罵：「你這廝嘲笑於我，說不定你家公主也早已與房二暗通款曲……」

  他這一，外頭的僕人、青樓的公等等聞聲都沖了進來，見兩人扭打一，再聽柴令武罵得難聽，一時間都有些懵。

  杜荷面孔漲紅，怒不可遏：「你家公主了人，便見不得別人好了是吧？讓你污衊我家公主，今日打碎你這張！」;

  砰的一拳砸在柴令武下。

  柴令武下意識躲了一下，拳頭砸在上，鮮瞬間湧出。

  一旁的僕人、公等見狀嚇了一跳，本以為是好友之間鬧了矛盾扭打幾下，孰料這是衝著毀了對方去的！

  牙齒乃人之中最為重要的部分，一旦牙齒被打掉，那可比斷胳膊折嚴重得多。

  趕衝上去將兩人拉開。

  然而兩人雖被拉開，卻兀自污言穢語、辱罵不休，什麼難聽罵什麼……

  砰！

  房門再次被推開，穿著一圓領常服、戴著幞頭的李孝恭背著手從外邊走進來，看著打架、拉架的諸人，眼掃過房一片狼藉，一張臉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也都老大不小了，還以為是紈絝率誕、恣意妄為年時候？」;

  然而柴令武與杜荷喝了酒、上了頭，一時間並未注意是李孝恭到來，依舊辱罵不休，掙扎著意擺鉗制，衝上去給對方兩拳。

  最⊥新⊥小⊥說⊥在⊥⊥⊥首⊥發！

  各自僕人嚇得冒汗，趕小聲提醒。

  李孝恭怒氣發，以他的份、地位、資歷，即便是一眾貞觀勛臣在他面前也都恭敬有加，那些「二代」們更是在他面前大氣都不敢，現在自己的青樓被兩人給砸了，更是對自己視如不見，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

  「好好好，都有出息了是吧？相互揭短，互相罵娘，好樣的！來人，將這兩個混帳給老子綁起來，吊在窗戶外邊讓他們醒醒酒！你們爹娘都死了是吧？沒關係，老子替他們教訓教訓你這些兔崽子！」

  李孝恭怒不可遏。

  自己堂堂宗室郡王、貞觀勛臣、吏部尚書，開一間青樓卻都不消停，以前房二那個棒槌每回前來都砸一遍，如今好不容易修養不搗了，結果你們又蹦出來。;

  都不讓我李孝恭好好做買賣是吧？

  那就讓你們吃吃苦頭！

  後十餘個家將得令，衝上前去，拳打腳踢將兩人打翻在地，不顧一旁各自家僕的苦苦哀求，拿來繩子將兩人捆個結實，然後找好長短距離將繩子一頭拴在屋廊柱上，再將兩人從窗戶順出去，兩人便悠悠被懸掛於窗外……

  李孝恭著臉對兩家的家僕道：「就這麼掛在窗外，誰敢放下來，全部打斷！」

  兩家家僕不敢言語。

  窗外吊著的兩人也醒了酒，知道闖了禍，一迭聲的哀求告饒。

  李孝恭這才哼了一聲，說道：「你們不是相互給對方家的公主潑髒水嗎？很好！我皇家的公主不值錢是吧？汝等回去將他二人辱罵之言一五一十的告知各自公主，公主何時前來，何時將人領回去！」;

  言罷，背著手走了。

  兩家家僕徹底傻眼。

  窗外，柴令武與杜荷也都懵了。

  這會兒醒了酒，對於剛才扭打之時辱罵的髒話都想了起來，這等話語若是傳回公主耳中，豈能善罷甘休？

  李孝恭居然還讓各自公主過來救人，陵與城怕是恨不得讓兩人吊死在這裡。

  還不如李孝恭打他們兩人一頓呢！

  堂堂河間郡王，當真是缺了大德……

  翌日清晨，房俊甫一回城便聽聞了昨夜平康坊柴令武、杜荷之事，想了想，並未回府，而是讓人給家中送信，便直接轉頭出城前往城南碼頭，乘坐船隻沿河而下前往。

  ……

  武德殿，李承乾讓人將柴令武、杜荷兩人押到殿，怒不可遏的一頓訓斥。;

  兩人昨夜在窗外懸掛半宿、餐風飲直至天明，陵、城兩位公主到底並未前去搭救……

  李承乾足足罵了半個時辰，見兩人垂頭喪氣跪坐在面前，氣也消了一些，喝口茶潤潤，然後苦口婆心道：「堂堂勛貴、帝國駙馬，如那等市井之徒一般在青樓之大打出手、相互辱罵，你們不要面，皇家也不要面嗎？」

  柴令武終於忍不住，抬起頭，已然淚流滿面，悲憤道：「陛下明鑑，微臣固然有錯，但錯並不都在微臣！是陵殿下……」

  「閉！」

  李承乾呵斥一聲，而後擺手將殿其餘侍全部斥退，這才瞪著柴令武，冷聲道：「我知你要說什麼，你覺得很憋屈嗎？當初你那兄長謀逆失敗的時候，你是否想過會否命不保、爵位難存、門楣不繼？又是因何犯下如此大罪仍能保住爵位、命？得到庇佑的時候坦然接、心安理得，了委屈便滿腹牢、口出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