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空運過來一批鮮花，尹恩語站在島臺前，黑茶長發攏到一側，巾纏繞進發，編織起來，溫慵懶。

挑選一株淡石蒜，拿起旁邊的金剪刀，斜剪稈基部。

很這樣的時刻，徹底沉浸下來，專注于一件事。

這時，臺面上的手機響了。

尹恩語側頭，看到屏幕上的備注時，摘掉手套，接聽。

“喂。”

“接你出去吃飯，有空嗎？”手機里傳來賀予洲低沉磁的聲音。

尹恩語神微怔，“現在？”

賀予洲尾音上揚“嗯”了聲，“我在你家門口。”

按響兩下喇叭。

尹恩語握著手機小跑到客廳，隔著明凈的玻璃窗，看到了外面那輛悉的帕加尼。

“那你等我一下，我換服。”

賀予洲對，向來有足夠的耐心，“不急，你慢慢來。”

“好。”

尹恩語不想再重新做發型，在帽間挑了套與編發風格相合的服，紫的微搭配香檳魚尾。

再補個桃的口紅，便出門了。

車的賀予洲看到出來，立馬下車，為打開車門。

手沒忍住，在頭頂了兩下。

尹恩語看他，“你干什麼呀。”

他很喜歡的腦袋，玩的頭發，一直沒改。

“不干什麼。”賀予洲把推進車。

車子啟，駛離別墅。

尹恩語轉過頭，“怎麼突然接我出去吃飯？”

他的電話要是再晚打來一會，這頓飯就不能赴約了。

“程子言和盧鈞請客。”賀予洲漫不經心道。

不過，餐廳是他選的。

尹恩語眼尾微瞇，眼神狐疑地盯他看， “這次真的是他們說請的？”

別又是他用同樣的理由，騙出來。

賀予洲啞然失笑，“我還能用這個騙你不？”

“又不是沒騙過。”尹恩語小聲嘟囔。

賀予洲當然是不可能當著的面承認的，張口就來，“上次是他們爽約。”

尹恩語配合他，“哦，我信。”

“真沒騙你。”賀予洲依舊，“你不信也得信。”

尹恩語無言，他在某些方面也稚的，莫名的要強。

余掃過中控臺，突然發現，“我的包？”

“嗯。”賀予洲放慢語速，著重道，“親自給你送來了。”

程子言和盧鈞要是沒出現在他的辦公室，他就準備以送包的名義，來找。

尹恩語拿起來放到上，剛好出門比較急，忘記拿包了，“謝謝啦，賀總。”

琉璃般的眸子注視著男人的側臉，盡顯俏。

不再是之前客套禮貌地道謝，賀予洲很是喜歡。

“不客氣，大鋼琴家。”

-

賀予洲選的是一家分子料理餐廳，充滿著未來與藝氣息。

天花板懸掛著明材質的云朵，如在空中漂浮，墻面冰雕設計，冷冽高雅。

這家餐廳是他回國后才發現的，之前沒帶尹恩語來過，但絕對會符合的口味。

程子言和盧鈞早已等待他們多時，從賀予洲的辦公室離開，他們就過來了這里。

本以為賀予洲跟他們是一起的，但他不知什麼時候，就調換了路線，親自開車去接人，一聲招呼也不打。

他們也是到了餐廳以后，發現他的車沒有跟上來，打電話過去問，才知道的。

害他們倆在這白白等了大半個小時。

一通電話就能辦到的事，他偏要親自折騰一趟。

這會看到賀予洲進來，他們直接掠過，看向他旁的尹恩語，熱地起，“恩語，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尹恩語紅揚起笑，打趣地喊了聲，“程總、盧總。”

程子言聽了，急忙擺手，“別別別，我們哪能承得起你尹大鋼琴家這樣稱呼。”

“還有自知之明。”賀予洲拉開椅子，自然牽過尹恩語的手，讓坐下。

俯靠在耳邊說：“不用太給他們兩面子。”

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旁邊的程子言和盧鈞聽清。

“你別在這教壞恩語。”程子言懟道，“你以為是你，一點禮貌都沒有。”

要不是打不過他，真想把他狠狠揍一頓，挫一下他上那拽勁。

“恩語，別理他們。”盧鈞沒有摻和進去，把菜單推過去，“看下想吃什麼。”

“好。”尹恩語拿起來翻看，隨便點了幾道菜。

程子言眼珠一轉，當面指責，“恩語，這頓飯我們早就想請了，但賀予洲一直拖著，不讓我們請。”

說完，他挑釁地瞪向賀予洲，他倒要看看，他打算怎麼解釋。

尹恩語不知道他還從中作梗了，偏頭詢問：“你為什麼不讓他們請我吃飯？”

賀予洲振振有詞，“你不是沒空嗎？”

尹恩語：“？？？”

什麼時候說沒空了。

不用問，賀予洲便解答了的疑問，“讓你給我送件外套、來公司拿包，你都說有事。”

“多忙啊……”他拖長尾音。

尹恩語角輕微搐，他還真是記得清楚。

偏偏還無法反駁。

程子言留意著他們的一舉一，見賀予洲還真不像是故意的，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變，“恩語，是你沒空，那就沒關系。”

“我們等得起。”他繼續說：“你回國的那場獨奏會，我們到現場去聽了。”

停頓兩秒，腦海中只能想到一個評價，“你太牛了。”

真不知道這賀予洲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前友如此優秀。

說他是尹恩語的前男友，都是在往他臉上金。

盧鈞點頭附和，“沒錯。”

“謝謝。”尹恩語眉眼帶笑。

記得他們當時是跟賀予洲一起出現的，只是那時，所有的心緒都被與賀予洲久別重逢的震驚、悸所占據。

哪還顧得上留意其他。

賀予洲在旁邊，掃過尹恩語剛才點的菜肴，又幫加了幾道。

“恩語，你要是有時間，常來找我們玩。”盧鈞提出。

程子言搭腔，“你要是不想看到某個人……”

他瞥一眼賀予洲，“我們可以不讓他出現。”

賀予洲毫不覺得這句話是在針對他，不冷不熱地反問，“是在說你自己嗎？”

程子言無語住了，“給你面子你不接著，那就別怪我把話說太直了。”

他一字一頓，“我說的就是你。”

賀予洲不以為然，自信而篤定地說：“我不在，還真不一定會出來見你們。”

說著，他朝尹恩語側過子，“我說得對嗎？”

尹恩語：“……”

他這是挖了個坑讓回答啊，左右都是得罪人。

尹恩語膝蓋撞他一下，僅用兩人能聽到的音量，“你別陷害我。”

要是不給他留面子，當面否定他的話，他肯定會鬧脾氣。

賀予洲得寸進尺，“我說的是實話。”

尹恩語沒忍住，憤憤地瞪他眼，出面打圓場，“你們別聽他的。”

他們是賀予洲的兄弟，也是的朋友。

盧鈞不甚在意地擺手，“他的話，我們向來當空氣。”

聽都不帶聽的。

-

哪怕尹恩語跟賀予洲已經分手，哪怕跟程子言和盧鈞也兩年多未見，但這頓飯，卻吃的很是融洽愉悅。

毫無尷尬可言。

吃過飯，時間也不早了，尹恩語怕耽誤賀予洲下午的上班時間，就提前發信息讓司機過來接了。

等他們走出餐廳，司機的車已經停在了門口。

尹恩語跟他們揮手道別，“那我先回家了。”

“走吧。”賀予洲指尖下側臉，幫按下關門鍵。

車子漸行漸遠，程子言和盧鈞雙手環，神一致，饒有興致地盯著旁邊的賀予洲。

“你們是真的分手了嗎？”盧鈞不確定地問。

這看起來跟普通好像也沒什麼區別，還能肢接，偶爾呢喃細語。

手腕上的手表也都還戴著。

完全沒有他們想象中的修羅場。

賀予洲收回視線，“我倒是希沒分。”

程子言走上前，一手搭在他肩上，“那你有想過把恩語再追回來嗎？”

沒見面之前，他一直以為是賀予洲單相思，只有他一個人還沒釋懷。

但經過剛才的那一頓飯，他看出來了，這兩人對彼此都還有。

舊重燃也不是沒有可能。

賀予洲眼中劃過痛，“不是我想，就行的。”

素來目無下塵的賀予洲，在面對尹恩語是否愿意再回到他邊，這個問題時，毫無把握與信心。

“也是。”程子言點頭，“主要還得看恩語的意愿。”

是兩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