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棠給自己倒了杯水，繼續說：“恩恩小時候是保姆帶大的。”

“尹伯父和云伯母那個時候很忙，有時候還要經常出差，給到的陪伴和關心很。”

“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萬棠深吸一口氣，“重要的是，保姆是個表里不一的人，起初對恩恩好的，裝得很和善，很敬業。”

“可是時間長了，只要恩恩不聽話，就會威脅恐嚇。”

對于當時的尹恩語來說，勢必會留下深深的恐懼。

等尹懷彰和云毓知道后，可以說是大發雷霆，將家中的傭人團隊一并辭退，并對涉事保姆提起了訴訟。

可即便如此，在尹恩語心中留下的創傷，還是會為難以磨滅的影。

這也導致，尹懷彰和云毓到現在仍對到虧欠。

他們錯過了自己兒長過程中最重要的階段，還讓本應該好的年，遭到了恐嚇和不安。

雖然后面他們有在努力彌補，可是，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期……

年的心理創傷，是很難治愈的。

并不會隨著時間而消散。

“說起來顯得云淡風輕，但對恩恩的傷害，卻是真真實實造過的。”

“有很長一段時間，晚上都會被噩夢驚醒。”

萬棠看著對面的男人，他神晦暗不明，只不過搭在桌上的雙手得指尖發白。

“所以，恩恩在有些時候，才會沒有安全。”

“讓建立一段親關系，其實是有些困難的。”

當初得知有男朋友的消息，其實是很意外的。

賀予洲啞著嗓子，聲音干，“從來沒有提起過。”

“恩恩不會說的，覺得這個不值得一提，說出來，可能還會增添父母的疚與自責。”

“而且，不是一個會把負面緒帶給邊人的人，不想有人因為的事，心到影響。”

萬棠喝口水潤了下嗓子，“這件事，我也是從云伯母口中知道的。”

“恩恩很容易知足，也從來沒有責怪過的父母，相反，還很理解。”

“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很幸福了，的父母，給到了優渥的生活條件，讓能夠不用顧慮任何因素，選擇自己喜歡的事。”

“說，如果勢必要犧牲一點東西，那可能就是父母陪伴的時間，不能既要又要還要。”

“為什麼不可以？”賀予洲垂眼，像是在自言自語。

在他這里，可以既要又要還要。

“那跟我分手，也是我沒有給到足夠的安全？”賀予洲猜測。

昨晚坐在邊，他陷了良久的沉思。

跟他提出分手時，那段時間他正忙于公司立的事，每天都忙得不可開，和見面、聊天的次數也大幅度減。

有時白天發來的消息，他要等到晚上睡前才能看到，甚至來不及回復。

可是，從來沒有抱怨過他，只會關心他累不累，有沒有按時吃飯、睡覺。

但是，他好像疏忽了一點，在理解他的同時，也需要他的陪伴和。

這兩樣，是最需要的。

萬棠搖頭，“這個我不知道，恩恩沒有跟我說過，怕不愿意提起，我也沒有問過。”

“我不知道你們什麼原因分手，但是……”

“我能看得出來，恩恩對你的還在。”

—

從萬棠的咖啡館離開，賀予洲腳踩油門，帕加尼的引擎轟然咆哮，跑車在道路上疾馳。

路旁兩側的樹木和建筑飛速掠過，只剩一片模糊。

十五分鐘后，車子再次停在了尹家門前。

賀予洲熄火下車，大步流星地徑直往里走去。

“賀。”正準備外出扔垃圾的余姨撞見他，訝異地頓住腳步。

賀予洲直截了當地問，“你們小姐呢？”

“在樓上。”余姨問：“需要我去幫您喊嗎？”

“不用。”說完，賀予洲就上樓了。

客廳沙發上的魚漁站起來，還沒來得及打招呼，他的影就已經消失在了樓梯。

魚漁茫然地定在原地，賀總不是剛送老板回家嗎，怎麼又過來了？

看起來，好像還很著急的樣子。

二樓主臥。

尹恩語從帽間款款走出來，抬眼的一剎那，猝不及防地撞上了房間中那道拔的影。

尹恩語不由愣住，眼中閃過一難以置信，“你怎麼來啦，不是回公司了嗎？”

賀予洲朝招手，聲音沙啞，“過來。”

“怎麼了？”尹恩語疑地走上前。

剛一靠近，整個人便被一個踏實而滾燙的懷抱裹挾住，男人的手臂箍住，力道大得有些不過氣來。

就像是要將進他的里。

灼人的溫過薄薄的襯衫，燒得臉頰發燙。

“你怎麼了？”尹恩語輕聲詢問。

他好反常。

“沒事。”賀予洲手掌的后背，“讓我抱一下。”

他現在，不想再去想跟他分手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只想抱一下，越時空，擁抱一下小時候無助恐懼的尹恩語。

怎麼舍得的。

如此好。

尹恩語乖巧地被他抱著，臉頰在他壯的膛，他有力的心跳聲。

“你是不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聲音溫似水。

尹恩語能覺到，他緒不對勁。

沉默了半晌，賀予洲艱難地從嚨里出兩個字，“沒有。”

只是很心疼。

又很自責，他這個前男友，確實很不稱職。

他不愿意跟自己說，尹恩語也就不再追問。

思索道：“我給你彈琴吧，你想聽嗎？”

昔日，他疲倦或者煩躁的時候，就會為他彈琴，用音樂平他的緒。

“好。”賀予洲下頜抵在頭頂，蹭了兩下。

尹恩語走到窗前，在他送給的那架水晶鋼琴前坐下。

手指落在琴鍵上，治愈而溫的旋律在房間中漾開來。

是賀予洲悉的鋼琴曲子——《Evening Star 》。

每一個音符都像是帶著治愈的力量，沖刷他的煩躁，讓他到無比的平和、放松。

賀予洲倚靠在琴上，垂首注視著琴凳上專注彈琴的孩。

金的過窗戶，籠罩在上，如雪般亮，長睫低垂。

長卷發披散在肩頭，染上一層和的暈。

這一幕，好且浪漫。

-

琴聲緩緩止息，尹恩語抬頭，發現旁邊的男人目還停留在上。

“還要聽嗎？”溫淺地問。

賀予洲的緒已經平復下來，恢復到往常散漫不羈的模樣，調節氣氛，“尹大鋼琴家的琴聲，豈能說聽就聽。”

尹恩語朝他出右手，眼睛眨，“那你支付演出費呀。”

賀予洲：“給多合適？”

尹恩語：“賀總覺得呢？”

賀予洲兩指在潔的額頭上輕彈，“這能用錢衡量？”

無論給多，他都覺得了。

說完，賀予洲抬腳往臥室中央走去，在床頭柜前頓足，拿起上面的錄音機，“需要我再錄幾首歌進去嗎？”

只有一首歌曲，怕會聽膩。

“不用。”尹恩語站起來，走向他，“我就喜歡聽這一首。”

“好。”賀予洲放下，“電池用盡了，告訴我。”

“嗯。”尹恩語掃一眼時鐘，“你要留下來吃午飯嗎？”

賀予洲沒答反問，“有人陪你吃嗎？”

尹恩語：“有，魚漁過來了。”

賀予洲：“那你讓陪你吃。”

在來找的路上，他已經接到了助理打過來的三個電話，公司那邊一堆事等著他去理。

“好。”尹恩語領悟到了他的未盡之意，如果說沒人陪吃飯，那他一定會留下。

-

賀予洲離開后，客廳里的魚漁上前問，“老板，賀總怎麼又突然走了？”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還打算跟老板打聲招呼后，回去吃午飯的。畢竟，要是賀總留下來了，繼續待在這里，也不合適。

會打擾到他們的二人世界。

“我也不知道。”尹恩語手指擺弄花瓶中的鮮花。

不過，他走的時候，比他過來時，心要好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