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不讓問，不讓說話。

他就真沒開口。

抱著他不松手，江妄靠在樹上任由抱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往他上蹭。

天漸漸暗下去，路邊的路燈點亮。

江妄別開頭吸了口煙，薄霧在黑暗中化開，“黎之恩。”

黎恩趴在他肩頭嗓音有些啞帶著音，“你回家吧。”

年眼尾拖出冷，“我沒家，黎之恩你忘了，我的家被你親手毀了。”

他們曾經，有一個共同的家可以回。

只是后來黎恩把那個家，還給了他。

那個他看得比命還重要的家，被毀了。

黎恩怔住！

是，親手毀的。

暗里，黎恩抬眸看著年瘦削好看的臉龐，時間和苦難從沒磨平他桀驁率真的棱角。

黎恩抬手想要去他的臉，把他眼尾的猩紅下去。

慘了他，可也傷慘了他。

黎恩從不后悔離開。也不后悔上。

那后悔什麼？后悔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后悔自己不能主宰不了人生？還是后悔不能掌控命運？

痛恨這糟爛的人生，痛恨踐踏凌辱的命運。

可現在也沒有那麼恨了。

甚至有些謝一直欺的命運，謝它沒有再傷害江妄。

萬幸，他過得不錯。

黎恩的手落，聲音很低表很淡，“我要回去了。”

——

公車上的人并不多，江妄像是賭氣沒和坐在一起。

陸陸續續，公車上只剩下司機和他們兩個人。

江妄坐在最后面一排，黎恩坐在第一排。

中途有幾個穿著校服的孩子上車。

江妄的長相就是極容易染桃花的。骨子里帶著散漫慵懶的浪，那張臉帥得一張揚，眼尾拖著壞和冷。

走到哪里都是引孩矚目的長相。

幾個小孩注意迅速頭迅速靠在一起，有些激。

公車停站的時候，其他生都下了車。

臨走時不舍地看了后座的江妄幾眼，其中一個有些興地湊到好朋友耳邊，“他好帥，張力拉滿。”

背小提琴的小孩坐到了江妄邊，聲音清冽干凈，“你好，你是在二中畢業的嗎？”

江妄沒說話，眸很淡。

孩并不氣餒，“我是二中高三二班音樂班的，你長得很像我們學校前幾屆的一位學長，江妄。”

“我不是。”

快要到終點站的時候，孩拿出手機，“我可以加你微信嗎？”

江妄眸掃過站在后門的黎恩，眼底過一玩味的冷。

黎恩沒有回頭，門開的那一瞬沖進風里。

江妄看著跑下去的黎恩，朝著那個一臉期待的孩子說：“黎之恩。”

孩瞬間恍然大悟，像是發現了什麼！

***

黎之恩，二中值封頂的校花，至今無人超越。

“那他就是江妄。”

讓黎之恩留名的，不是驚人的貌，也不是拔尖的績。

是那個帥的校草男朋友，是那個封神的男朋友江妄，是那一段純。

江妄封神，值封神，人的能力更封神。

他為了黎恩退學打工，酒吧打工掙學費送朋友去音樂學院讀書。

黎恩母親殯葬，他擋住一切流言蜚語和力扶靈柩。

是那年圣誕夜，廣播站里讓全校沸騰的祝福語。

“高一三班的黎之恩，我是江妄。小狐貍，生日快樂！謝你的降臨。”

隨后那一首《直到你降臨》，轟全校。

***

孩看著江妄離去的背影，攥了書包的背帶。

所以，真正的從不會走散。

***

夜晚的風真，吹得人眼睛一直流淚。

黎恩著臉上的淚往前走，走到石拱橋最中間就能看到外婆臥室亮著的那盞燈。

月在風中碎了一地，散落在波粼粼的水面上。

黎恩在那兒很久，直到風吹干了臉上的淚痕。

黎恩沒有回頭看，也注意到一直跟在后的江妄。

以前害怕走夜路，認識江妄后，江妄再也沒自己一個人走過夜路。

現在不怕了。

黎恩看向不遠二樓亮著的燈，能安靜地陪著外婆走完最后一段。

那時候，就什麼都不怕了。

會結束一切，包括自己。

——

黎恩上班的第一天，并沒有見到江妄。

昨天的面試負責給黎恩安排工作，“黎小姐，您好。我是盧文。我們琴行是教育和銷售為一的。現在銷售和鋼琴師的工作都有空缺的崗位。您看您想做哪個？”

“昨天不是說好是保潔嗎？”黎恩看著他手上的工作證問。

“我們現在不需要保潔，薪水還是按照面試商定的給您發。”

黎恩左手無聲地攥，“我不會彈鋼琴。”

盧文有些驚訝,“你不是學鋼琴專業的嗎？”

黎恩搖頭，“我不會彈。對不起。”

盧文記住了江妄的話，不敢多問。

可黎恩態度堅決，又讓他有些犯難。

話音剛落，高跟鞋噠噠的聲音從樓道的轉角靠近。

一位畫著致濃妝的人站到兩人面前，上下打量了黎恩一眼，對著站在黎恩邊的王文說：“你去忙吧，給我吧。”

盧文把人揪到另一側，低聲音，“這是特意待過的，你別添。”

人理了理齊肩的短發，“什麼添？妄哥特意讓我來的。”

“你好，我是李霓裳。”李霓裳笑意盈盈地打量著黎恩。

“你好我是黎恩。”

黎恩？LN？

李霓裳微怔，從昨天看了招聘名單就在心底的疑在見到黎恩后再次浮現出來。

琴行現在沒有任何的空缺崗位，完全不需要招聘。

江妄卻突然決定要招聘。

昨天十幾個參加面試的人員里，黎恩的簡歷是最潦草的。

大學沒畢業退學，沒有任何工作經驗，四年待業期卻輕輕松松競爭過名校畢業，獎項拿滿的優秀畢業生。

江妄那樣挑剔不留面的人，絕不會因為私人關系就隨便招人進琴行。

就算是趙朔宇的遠親表妹，也是拿著證書憑實力進來的。

可這次黎恩職的事卻有些反常。

出乎意料李霓裳翻來覆去想了一晚上，只想出一個原因，也許黎恩就是所謂的LN。

江妄這些年被不人追過，卻都未曾沾。

從十八到四十八，不管名媛迷妹還是富婆，他沒給過任何人接近他的機會。

就是其中一個。

江妄這個年紀不近除了取向，就只有一種可能。

他心里藏著人。為那份守著夫道。

李霓裳在看到黎恩后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李霓裳從小到大最驕傲的不是科科第一的績，而是傲人的長相材。

李霓裳不想承認黎恩比，比風萬種。

可黎恩那張臉致無瑕，幾近完。

上帶著一種淡淡的勁兒，是一種覺。

李霓裳喜歡了江妄這麼久，以前沒見到黎恩時，李霓裳穿風格多變，想嘗試著猜出江妄喜歡的類型。

現在看到黎恩，找到了覺。人的危機告訴，江妄會被黎恩這樣的人吸引。

李霓裳帶著黎恩去了休息室，倒了杯茶遞給黎恩，“妄哥向我特意代過，黎小姐是趙總的朋友是自己人。以后有什麼事盡管找我。不用客氣。”

趙總？趙朔宇？

所以這家琴行不是趙朔宇的，是江妄的？

“謝謝。”黎恩接過手里的茶，“這家琴行是江妄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