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難得緩和之時，驟變突生，十幾個人從叢林里竄出來將他們二人迅速包圍，對方手拿武，黑蒙面，來勢洶洶。

殷樂漪害怕的想往陸乩野后躲去，“……陸將軍，我們怎辦？”

陸乩野按住的肩膀，將推到前擋住殺手，“正是你學弩箭的活靶子。”

尚未反應，手便又被陸乩野握住抬起弩箭，按下機關朝著人群中去。

殺手們反應迅速，箭矢空，他們接著便舉起兵向和陸乩野殺來。

這便是陸乩野所說的死靶子無用，遇到手敏捷的高手，本不中。

殷樂漪整個人都是懵的，陸乩野卻毫沒有出手的打算，在背后道：“還愣著作甚？上箭矢繼續，你想等死嗎？”

沒想到一上來便要真的拿人當活靶子，但況危急容不得多思考，慌地又一次朝著前方的敵人去。

這一箭既無準頭，也毫無殺意，那殺手躲也不躲，舉刀當空便把的箭砍了兩截。

殷樂漪臉霎時慘白，想要再換新的箭矢，對方已經朝砍過來。千鈞一發之際，后的陸乩野攬過的肩，帶著往側邊躲去，這才避過這一刀。

“你方才向我時不是很得心應手嗎？”陸乩野再一次出手，握著的手迅速的滿弦箭，“怎麼見了真的活靶子就手腳發？”

他的手即便還掌著殷樂漪，出的箭矢卻還是又準又狠，連數箭皆中殺手要害，不過眨眼功夫便滅了他們大半。

殷樂漪心口怦怦地跳，從前永遠都是被人護著亦或者躲在他人后，這是十六年來第一次在遇險之時，拿起武反抗，向敵人。

敵人上的濺出來，仍覺得刺目腥，但同時又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覺，說不清這是什麼覺，只是當陸乩野握著的手，每出一箭退一個敵人時，便覺得在心頭的那無力開始慢慢變淡。

箭矢破空聲咻咻地響徹林間，陸乩野帶著在敵人的刀劍影中穿梭。

逆風葉落，陸乩野的白發拂著的臉頰一瞬而過，側目見他神冷傲，黑眸卻亮的驚人，顯然是殺紅了眼。

“箭呢？”

陸乩野又一次按著殷樂漪的指腹擊，卻了空。

“沒箭了……”殷樂漪看著剩下的殺手，心中一，“陸將軍，我們怎麼辦……”

陸乩野將那弩箭一丟，把殷樂漪往樹后一推，“待在那兒別。”

殷樂漪知道自己的斤兩，聽話的躲到樹后去，不給他添。

陸乩野隨手奪過敵人手里的刀，不再帶著殷樂漪，他的手更加迅捷，殺人的手法也更加狠厲。

殷

樂漪在樹后看的心驚跳，若旁人殺人是為自保，那陸乩野殺人便像是樂。

殺人如麻，嗜取樂。

別過眼去，生怕自己多看一眼夜里又要做噩夢。

眼見著敵人快要被陸乩野殺盡，殷樂漪后的林子里忽然又竄出一批新的殺手。

“陸將軍的武藝果然名不虛傳！還好我們早有準備！”

領頭的黑人抬手指揮，他后的殺手搭弓拉箭，對準陸乩野殷樂漪兩人，“放——”

殷樂漪立刻便要往后躲去，可他們的箭從四面八方來，本無可躲。

下一刻，陸乩野踏空而來，提刀為擋箭，“跑！”

箭落如雨，一波停一波又起。

殷樂漪不敢耽擱，抬頭便跑，陸乩野在后方為擋住箭矢，他們二人一前一后一路退到一塊巖石后暫做掩護。

陸乩野將鈍了的刀隨手一扔，殷樂漪忽然瞧見他背后的衫劃破了一條口，“陸將軍，你傷了？”

又仔細瞧了瞧，破口邊緣已有跡滲出。

心中一驚，他這莫不是方才為護退后時被箭劃傷的。

陸乩野渾不在意，以眼丈量了一下殺手和他們的距離后，確定那些箭矢出的準頭本傷不到他們后，攥起殷樂漪的手便徑直往下山的路跑。

“陸將軍，你的護衛呢？”殷樂漪邊跑邊問，“為何到現在也無一人來幫我們？”

后面的殺手棄了弓箭，對他們窮追不舍。

“我今日一個護衛也沒帶。”陸乩野云淡風輕，“殷姮，被追上你或許就要葬此地了。”

無人接應，只他們兩人孤立無援。

殷樂漪一聽只好將邁的更快些，陸乩野卻忽然形一晃，步子被迫停住。

在他后方，及時扶住他手臂，“陸將軍，你怎麼了？”

陸乩野扶額看向，他神采奕奕的黑眸里竟有幾分渙散。

“箭上有毒。”

陸乩野說完，高大的形又是一晃，竟要直直往地上倒去，殷樂漪用力才將他扶穩，陪著他半蹲下來，滿臉焦急，“那我們怎麼辦？”

陸乩野甩了甩頭強打起神，拉著一起站起來，“走。”

他們重新出發，但陸乩野的腳程比方才眼可及的變慢，后的殺手更是已經追了上來。

殷樂漪急的方寸大，腳下不慎踩到一不穩的泥土，腳底懸空，整個人直直的往山坡掉下去。

“殷姮——”

陸乩野及時將往回拉，卻忽然毒發作失了力氣，沒將拉回來，反被拽著一起滾了下去。

殷樂漪抓著陸乩野的手，滾下山坡時他們兩人形幾乎重疊在一起，手想去抓附近的樹，可兩人的沖擊力實在太大，力氣又太小抓不住，兩人齊齊掉進一寒潭里，濺起一陣水花。

索寒潭不深，殷樂漪踮著腳將頭出來，緩慢地走上岸，回頭發現陸乩野竟還泡在寒潭里，數縷染紅他面前的潭水。

殷樂漪只得又下到水里，幾乎用盡了全的力氣，才將陸乩野半扶半拖的帶上了岸，讓他背靠石塊。

殷樂漪坐在岸邊氣，呼吸一聲大過一聲，“……陸將軍，我們不能在這里久留，不然會被追上來。”

從地上站起來，擰完襦的水后，看見陸乩野眼簾微垂著著地面，黑眸被掩在其后，還未有起的跡象。

殷樂漪只好又到他前半蹲下來，問道：“陸將軍，為何還不起？”

陸乩野掀起眼簾向，“殷姮，我看不見了。”

殷樂漪一愣，忙去看他的眼眸，他瞳孔比方才還要渙散，雙眼都變得無神。

用手指試探的在他眼前輕輕晃了晃，毫無反應。

“箭上抹了毒，我現在既看不見，又渾無力。”

陸乩野眼尾一彎，對殷樂漪出一個笑來，“你殺我，正是手的好時機。”

殷樂漪在這一刻只覺頭皮發麻的厲害，試問世間怎會有將弱點迫不及待地暴在人前，將機會遞到別人手中，讓人殺他的人？

不是瘋子便是病膏肓的傻子，陸乩野顯然是前者。

殷樂漪手握拳，輕聲問：“……陸欺，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

陸乩野靠著聽音辨位，將臉湊近殷樂漪，“公主殿下恨我骨，自然是敢的……”

他竟還在煽風點火，鼓著殷樂漪手殺他。

恨嗎？自然是恨的。

和陸乩野相識半年有余，他在面前從來便是高高在上于上位，何曾出過像眼下一樣看不見，又不了的虛弱模樣。

若要殺他，這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殷樂漪拔下頭上的步搖攥在手里，上面的珍珠串撞在一起發出清響。

心跳極快，仰頭目不轉睛的看著陸乩野，他渾，俊面容上竟還噙著笑意，無神的黑眸里，印著試圖將簪尖刺向他的樣子。

殷樂漪腦海中天人戰，攥著簪子的手抖了又抖，眼前竟忽然浮現出陸乩野幾刻前為擋箭的場景。

陸乩野敏銳地又一次聽到珠串撞的清響聲，他勾輕笑，早有預料。

他知曉殷樂漪恨他，平日里在他面前的扮乖討巧不過是為了想在他邊好過些，所以他將殺的機會親自遞到手上，果然便想要趁機殺了他。

明明一切都如他所料，但聽見步搖的聲響，他的心中還是怒意翻涌。

殷姮，殷姮。

他在心中默念殷樂漪的名字，他已想好，若殷樂漪下一刻便將簪子抵在他的脖子上，他該如何懲治，是掐斷纖細的脖子，還是一刀將腰斬。

想殺了他獨活，妄想。

他提不起刀，使不出力，他就拖著一起死，共赴黃泉。

但陸乩野等了許久，沒等到的簪子抵住他的脖頸，等來了一抹幽香飄他鼻尖，一雙荑抱住他的手臂，試圖將他從地上拉起。

“陸欺，我實在拖不你，你能不能從我上借些力站起來？”

聲細語拂過陸乩野耳畔，他面上笑容漸淡，向殷樂漪試探的出另一只手，便又將他這只手搭在肩膀上，用力他亦借力，他這才從地上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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