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顧在App里特意提醒不要敲門，因此東西送達時，小哥只將影在門口晃了一晃。

從他的視野去，只看到一個拔英俊的青年站在床邊，手掌像口罩似的輕攏在一個面容蒼白的孩臉上。

商明寶睡了很短暫的第二覺，亦做了一個很短暫的夢。夢里綠枝環繞，似在林，過于飽和的度凝為白水汽，彌漫在云山間。

醒來時，才發現口鼻間掩著一件T恤，的夢原來是它的香氣侵襲。

本該陪床的向斐然不見蹤影，坐在床邊的是那位男同學，懷里抱著一大束鮮花。

商明寶一點也沒問他怎麼會在這里，唰地一下扭頭看另一邊。沒人。

“斐然哥哥呢？”徑直問。

男同學認真代：“我過來后他就說這里給我了，然后就走了。這是送你的花，祝你早日康復。”

商明寶禮貌地看了一眼那花：“謝謝，請放床邊。”

男同學：“哦。”

將花放好，指尖撓撓額頭：“醫藥費他已經結過了，問我借了兩百。”

商明寶：“哈？”

“不知道，他卡里錢好像不夠。”

跟小高中生借錢實在說不過去，幸好向斐然天然冷面，因此看在男同學眼里只覺得“哇靠果然是大學生連借錢都這麼坦然”。轉賬時，又疑似聽他嘖了一聲，說什麼……“不買香水就夠了。”

“票呢？”商明寶問。倒要看看大陸的醫療急救系統有多貴……

“這里。”男同學從兜里掏出給他：“他說等下你大哥會來，會報銷，到時候我這邊來把錢打還給他。”

商明寶快速核了一遍那疊票據，發出靈魂拷問：“不是就一千一嗎？！”

連最喜歡吃的切片蛋糕的一半都買不起！

-

向斐然從兜里出最后一支珍云煙，習慣地在掌心磕了磕后，翻手叼進角。

上后，他緩了緩神，終于深呼吸長舒氣。

夏日的午后綿長，醫院戶外煙區的綠擋雨棚下，夾雜在棕櫚葉之間的大花紫薇正在花期。

向斐然的視線自然而然地停在那上面上，腦子里開始復盤另一件事。

最近財運不太對勁，賺是賺了點，但怎麼好像都花出去了？而且都花在商明寶頭上？

這姑娘……五行克金？窮得他煙都快不起了。

想著想著，思緒很自然地跑遠。

也不知道那個小男友能不能理好剩下的這些。

沒關系，大哥也會來，聽聲音總該是個年人，有理事的基本能力。

但他是個香港人，對大陸也不是很了解。

……

還在盤算著這些的時候，腳步本就已經本能地順著雨棚往回走了。等回過神來時，雨棚已走到了盡頭，「急診」兩字懸在眼前。

向斐然站在棚底，十分珍惜地完了最后一口云后將煙掐了，抬步往那幢悉的樓走去。

到了病房門口，怕撞破小卿卿我我的畫面，他停下腳步，像是不經意地咳嗽了一聲。

商明寶像一只狐獴，聽到風吹草蹭一下就亮了眼睛豎了耳朵：“斐然哥哥？”

向斐然的影果然出現在門口，視線不聲掃了一眼，看到里面沒人后頗意外。

“他呢？”他用人稱代詞問。

商明寶悶悶不樂地說：“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我就讓他先回去了。”

男生確實什麼都不會，又不知道為什麼如此失落不耐，哄不明白，只能走人。

向斐然思索一瞬，了然了。

早。瞞著家里人的早。所以才要趁大哥抵達之前先走為快。

向斐然拉開椅子坐下，擰開路上買的礦泉水遞給：“方隨寧知道你病了，想請假過來，我讓別添。”

“嗯。”商明寶點點頭，表示理解：“安心上課就好，反正我也已經好了。”

向斐然難得勾出一個笑：“這麼堅強？”

他有點像哄小孩。商明寶不確定，但臉微微地發燙。因為是平躺著的緣故，疑心自己的心已經被一覽無余了，便將臉偏向另一邊。

的一切反應向斐然都照單全收，不說話，他便也跟著保持安靜，沉默而習慣地打開谷歌學。直到聽到商明寶說想坐起來，他才放下手機，請護士過來確認各項指標。得到首肯，他將床頭搖立起來，又過去幫商明寶起，好坐得更舒服些。

調整枕頭時，到商明寶的額頭輕輕地抵在了自己的膛上。

發香彌漫。

他沒說什麼，薄抿著，當作對此一無所知。將枕頭在腰后墊好后，他一手抻著床欄，問：“這樣舒服嗎？”

商明寶往后挨了挨，很輕地“嗯”一聲。懷疑病房的空調已經很久沒加制冷劑了，否則怎麼會覺得這麼熱，被黑發堆著的頸后冒出汗意。

“那個服和香水……”等向斐然直回后，問。

“服我可以穿，香水送你了。”

那服很便宜，香水卻貴。他一早就打算好了的。

商明寶：“香水是你上一樣的嗎？”

向斐然冷不丁咳嗽了一聲，結咽了一下：“不是，是香。”

商明寶“哦”一聲，垂著臉玩袖子，心想大哥怎麼還沒來？又覺得大哥還是別這麼快來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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