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走得早，對這個乖巧懂事的兒，孫進總覺得虧欠，又從未開口向他要過什麼，讓他更加心疼。

福娘眼眶一熱，明白父親的苦心，輕聲答應了。

吃過飯，福娘拿上籃子出門了，小昭地想跟著去，被孫進黑著臉拎進了書房。

書房的大圈椅有些高，小昭坐著兩條就在空中晃，搖頭晃腦地讀了半頁書，便開始打起了瞌睡。

孫進一掌把他拍醒，恨鐵不鋼道：“就你這懶猴兒，還想考狀元騎大馬呢！”

小昭抱怨道：“爹，我不想考狀元了，好累啊……張師兄那麼厲害還沒大馬騎，我還是算了吧。”

這臭小子！孫進怒了，垮著臉說：“你要有你張師兄一半勤，你爹我天天做夢都得笑醒，個不的東西！”

正教訓著不知好歹的兒子，外面突然傳來了敲門聲。

說曹曹到，孫進一開門，門外就站著他的徒張柏。

“柏哥兒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孫進熱把張柏拉進堂屋。

和張柏寒暄了一會兒，孫進就看出來這小子今天是有事相求，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棘手的事，讓張柏坐立難安不好開口。

等張柏終于忍不住說出口，孫進驚得把里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柏哥兒，我是不是老了耳朵不行了，你再說一遍你想求娶誰？”

張柏起，給他作了一個長揖，神恭敬又堅定。

“弟子張柏，娶孫姑娘為妻，若是先生答應，弟子發誓，此生絕不負！”

瘋了瘋了！孫進沒聽過這麼荒謬的事，柏哥兒想娶福娘？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張柏，你告訴先生，你是不是什麼刺激了？”孫進真想搞清楚，張柏到底怎麼想的？

他約聽說過，張柏家里在為他四說親，好像不大順利，但再怎麼著，也說不到福娘頭上吧？

“你年紀還小，一時說不上親事也沒關系，待中了舉，還怕娶不到好姑娘嗎？你這又是鬧哪一出？”孫進眉頭蹙，不解地看著長而立的張柏。

張柏不敢把自己傾慕福娘已久的事告訴先生，不是覺得不好意思，相反，他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他對福娘有多喜歡，但福娘是個子，且境艱難，他怕影響的名聲。

他只能撒謊，說自己上次見到福娘，一見傾心，回去后想了很久，還是覺得非不可。

“先生，弟子記得您教過我們，人生在世，譬如朝，既是短暫，為何不去爭取自己心中所愿呢？弟子不想空留憾，希先生全！”

張柏這人，最是溫潤的子，但也是書院里最會辯論的那一個，偏偏又不會讓人覺得咄咄人，而是認為他說的有道理。

孫進差點被他這一席話哄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張柏啊，不是這個道理……”他幽幽嘆氣。

“先生，弟子并非胡鬧，弟子是真心的！”張柏再次給他作揖，懇求道。

孫進看著他，沉默不語。

年人姿如竹，頎長拔，漂亮的桃花眼中滿是誠懇的哀求，孫進被他看著，不自覺心了。

其實說實話，張柏做婿也不是不好，他品端正，年紀輕輕就是秀才，前途一片大好，雖說家里窮了些，不過孫進也不在乎這個。

往上三代數，誰家里不是田地里刨食的？況張柏這人腦子好用，出人頭地只是時間問題。

雖不知他是怎麼起的這種心思，但張柏和福娘，年歲上雖差了點，但相貌人品，都還合適。

只是這事還是讓他有些接不了！

“你……罷了，讓我再想想吧。”孫進無奈道。

張柏知道讓先生立馬答應不大可能，先生愿意考慮已是萬幸了。

“先生，您是了解弟子的，弟子從未向您求過什麼事，只這一件，因為心中實在太過急切，所以不得已來打擾先生。”

孫進抬頭靜靜地看著他。

張柏苦道：“弟子不敢奢求先生答應，若先生覺得不妥，請不要告訴孫姑娘，以免對造困擾。是弟子失禮了。”

他不再多說，見先生正皺著眉沉思，便向他辭別，孫進著眉心，揮揮手讓他走了。

*

今兒去得早，賣梨的阿婆還剩了許多大個兒的雪梨，福娘挑了五六個，又去藥鋪買了二兩枇杷葉，回家給小昭蒸雪梨，枇杷葉熬了兌花水喝，不出五日咳嗽就能好。

下了小橋，不遠便是孫家，迎面遠遠走來一個年輕男子，福娘沒有多看，低頭快速走路。

“孫姑娘。”一雙青布鞋停在面前，來人并不唐突，保持了四五步的距離，朝作揖行禮。

清風拂過，帶來他上清爽的皂角香氣。

福娘聞聲抬頭，年郎面如冠玉，姿如松，微微低頭看著，眼中似含著一汪春水。

被他的眼神吸引住，福娘愣了一瞬才醒過神，忙朝他回了個禮，“張公子。”

福娘對張柏的印象不錯，爹常夸他上進又謙遜，小昭也喜歡他，兩人之間幾回接，他都恪守規矩，舉止都很得。

不過記得張柏剛來書院時，因為家里窮還會被書院的大孩子們欺負，撞見過好幾次，還幫他把人趕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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