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目齊刷刷地投向蘭妃。

只見容棠巍巍地站起，一臉驚恐地盯著倒在桌案上毫無靜的兔子。

的手哆哆嗦嗦地指向桌上的粥。

“這……這粥里有毒……”

話未說完，雙一，整個人向后踉蹌了好幾步。

容棠這話如同一顆驚雷，瞬間在殿炸開，嬪妃們聽聞，頓時大驚失。

未喝粥者心有余悸，臉上寫滿后怕。

而喝了粥的則驚恐萬分，坐立不安，紛紛忍不住想要嘔吐出來，現場一片慌。

裴淵見下方一團，猛拍桌案，怒喝道：“都給朕安靜！”

接著，他高聲傳喚宦，命人取來銀針，逐一對每碗粥仔細查驗是否有毒。

很快，宦用銀針驗完所有粥品，竟發現僅蘭妃那碗含毒。

容棠一聽，淚水簌簌而下。

哪顧得上儀態禮數，拎起擺，徑直朝主位沖去。

到裴淵側，屈膝跪地，手攥帕子，哭得肝腸寸斷：

“陛下，這分明是沖臣妾來的！臣妾平素謹小慎微，從不與人結怨，為何非要致臣妾于死地？”

正哭訴著，容棠臉突然煞白，拿著手帕的那只手猛地捂住小腹，驚恐悲呼。

“臣妾明白了……是想害臣妾肚子里的孩子！”

謀殺皇子，茲事大。

何況圣上子嗣稀，這好不容易盼來一個，怎會輕易咽下這口氣？

裴淵怒不可遏。

即刻吩咐道：“馬上給朕徹查膳房，一個細節都不許放過！”

僅僅過了兩刻鐘，李德便一路小跑著進來，急促奏報：

“陛下，膳房此次準備膳食，全程都在專人嚴監督之下，經反復盤查，并未發現任何問題。”

這就奇怪了，膳房經嚴查并未發現毫問題，可蘭妃粥中的毒，是從哪里來的？

容棠眼珠滴溜溜一轉，拿手帕的手順勢揪住裴淵的袖。

神驚恐，言辭急促地分析起來。

“陛下，若膳房毫無問題，那就只剩一種可能，定是有人在撒謊，又或者被暗中收買了！”

稍作停頓，眼中閃過一算計。

“況且此次壽宴，是中宮由曦公主負責的，難道……”

說著，容棠有意無意地朝賀蘭芷那邊瞥了一眼。

那意味再明顯不過，分明是在暗示是中宮指使下的毒。

賀蘭芷一聽，立刻聽出話中深意，冷冷反駁：

“本宮出將門，向來行事磊落，從未有害人之舉。陛下若不信，大可派人去中宮徹查！”

其氣勢凜冽，言辭鏗鏘有力，容棠被震得不由自主地了脖子。

容棠絕不能真讓裴淵去中宮徹查，否則一旦搜不出毒，中宮的嫌疑便會即刻洗清。

容棠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瞧著賀蘭芷不好對付。

于是目一轉，落到了裴稚綰上。

放聲音，帶上幾分楚楚可憐，朝著裴淵說道：

“陛下，既然不是皇后娘娘，那......會不會是曦公主……”

裴稚綰聞言，眼皮狠狠一跳，角不控制地了一下。

算是徹底明白，容棠今日擺明了是沖著中宮發難。

旁人還未及開口，裴稚綰已然輕輕哂笑，冷聲反問：

“我有一事實在費解，那兔子不過輕嘗了一口粥便倒下。”

“既不見口吐白沫之狀，又沒人去探看兔子是否真的斷氣，蘭妃娘娘為何瞬間斷定粥中有毒？”

容棠被這一問，一時語塞。

沒料到，平日里看似乖順的曦公主，竟也如此不好對付。

容棠豈會輕易罷休，當即反相譏。

“曦公主這話什麼意思？難不是我早就知曉粥中有毒，故意在此胡攪蠻纏？”

裴稚綰依舊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純良地眨眨眼。

角微勾，聲說道：

“我可沒這麼說，是蘭妃娘娘自己說的。”

容棠心底暗不好，竟稀里糊涂著了的道。

哭得愈發悲戚，攥著手帕的手死死揪著裴淵的袖，弱地哽咽著。

“陛下，若照公主這麼說，臣妾怎會明知粥有毒還自尋死路……陛下定要為臣妾主持公道啊！”

裴淵被哭得太突突直跳，剛要張安。

下方首座，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

“蘭妃娘娘真是好演技。”

殿眾人的目，紛紛從蘭妃，挪向太子。

裴珩硯神態自若，輕抬茶盞抿了一下。

一如既往地著超世俗的淡然。

容棠竭力按捺住心底翻涌的慌，佯裝一臉懵懂，開口問道：

“太子殿下這話是什麼意思？”

裴珩硯神沉靜，修長手指有節奏地在桌面無聲輕敲。

先是將目睇向裴稚綰，隨后轉而投向蘭妃。

他那雙漆眸，深不見底，平靜得令人發怵。

仿佛能將人心的一一悉。

容棠與他的目甫一匯，不過剎那，便因心虛，迅速垂下眼眸，再也沒勇氣抬眼對視。

裴珩硯面冷凝，周散發著掌控全局的氣勢。

既無鋪墊，也沒給對方開口機會，徑直冷聲發問：

“孤有幾個問題，要問問蘭妃娘娘。”

“其一，粥膳由膳房統一備制，口味、用料均無差異，亦未標明歸屬，可下毒者怎就如此準，知道哪份是蘭妃娘娘的？”

“由此可見，毒并非在膳房所下，而是在粥品送進殿中之后。

“如此，下毒者必在殿中眾人里。且此人要在圣上與眾人眼皮底下，走到蘭妃娘娘座位旁下毒。”

“敢問，方才誰到過蘭妃娘娘邊？”

“其二，蘭妃娘娘往昔宮宴，從未攜帶那只白兔，為何偏偏今日壽宴，卻將其帶在邊？又為何要讓白兔先嘗第一口粥？”

“至于最后一問——”

裴珩硯聲音一頓，目直直落在容棠的另一只手上。

“蘭妃娘娘，為何一直將另一只手藏于袖中？是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還是生怕被人發現什麼？”

話已至此，眾人心里都已清楚，這分明是蘭妃為嫁禍中宮，自導自演的一出鬧劇。

容棠死死攥著藏在袖下的那只手。

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手拿出來，因為指甲里，正藏著毒藥。

為了功嫁禍中宮，心籌備這場計劃。

提前將毒藏在指甲，瞅準時機，悄悄撒進粥碗，再讓白兔喝下。

可萬萬沒料到，中宮之人，各個都如此棘手難對付。

容棠見事敗，哪肯就此束手就擒，只能拋出別的事轉移眾人視線。

突兀地發出兩聲尖銳輕笑，將垂落前的烏發悠然甩至肩后。

隨后徐徐站起，臉上浮現出一抹勝券在握，靜待好戲開場的神。

接著，的笑聲愈發癲狂，仿佛失了心智，說道：

“太子殿下這會兒倒是擺出一副清高模樣。”

旋即，在眾人滿是驚疑與困的目注視下。

容棠刻意放大音量，字字清晰，猶如重錘般砸向眾人耳畔。

“那敢問太子殿下與曦公主茍且私通，罔顧倫理綱常，令皇室尊嚴然無存，就不怕被天下人唾棄辱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