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禮終于落下帷幕，舒緩的音樂響起，廳燈重新變得明亮。

主持人說著最后的謝詞，嘉賓們開始起離席，談聲、座椅挪的聲音混合在一起，逐漸喧鬧起來。

人流開始向出口涌。

趙繃的神經沒有片刻放松，他混在人群里，眼睛鎖定前方不遠那個香檳的影。

顧漫漫正和一位主辦方的士說著話。

趙不敢跟得太近，怕引起的警覺，但又不敢離得太遠，生怕一轉眼就消失在人群里。

他用余掃了一眼分布在各個出口的手下，確認他們都已到位，這才稍稍定下心神，隨著人流慢慢往前移。

顧漫漫婉拒了幾個上前攀談的人，隨著人群走出會場大門。

璀璨的城市燈火在遠鋪展開，藝中心外的廣場上人頭攢，不是剛從會場出來的觀眾和等待偶像的。

就在踏出大門，視線適應了外部線的瞬間，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正對著藝中心大門的廣場中央，不知何時，竟然被布置了一片巨大的玫瑰花海。

紅的、的、香檳的玫瑰層層疊疊，一眼不到邊，濃郁的花香隨著夜風彌漫開來，浪漫得有些不真實。

周圍的路人紛紛駐足，發出驚嘆聲，拿出手機拍照。

這夸張的陣仗。燒錢的味道都快蓋過花香了。

還沒反應過來，對面廣場后方那棟天大樓的巨幅LED屏幕，突然“唰”地一下亮了起來！巨大的芒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屏幕上，一行流溢彩的大字緩緩顯現：

【祝賀顧漫漫小姐榮獲年度最佳懸疑佳作獎！】

人群中發出更大的驚呼聲和議論聲。不人的目開始在人群中搜索，試圖找到這位“顧漫漫”。

顧漫漫覺自己的臉頰有些發燙，下意識地想往后退，卻被后涌出的人流擋住了。

更震撼的場面來了。

“咻——砰！”

第一束煙花拖著金的尾沖上夜空，在最高點炸開，綻放出絢爛奪目的彩。

接著，無數煙花，接二連三地騰空而起。

巨大的聲響回在廣場上空，伴隨著人群興的尖聲。

與此同時，上百架無人機從大樓后方升起，機上的彩燈變幻著，在空中飛舞，排列組合。

它們先是組了一個巨大的玫瑰花圖案，接著又變幻一顆跳的心。

最后，無人機群在夜空中拼出了幾個大字：

【漫漫，做我朋友吧！】

整個廣場徹底沸騰了！口哨聲、起哄聲、祝福聲響一片。

這簡直是偶像劇里才會出現的告白場面，還是頂配級別的！

顧漫漫站在原地，被這突如其來的、盛大到近乎鋪張的告白砸得有些暈眩。

煙花的芒映在清澈的眼底，明明滅滅。

趙看著眼前這景象，又看了看人群中的顧漫漫，后背的冷汗還沒干，又唰一下冒出來了。

林安博要追的那個“神”……就是顧漫漫？！

完了。

這下完犢子了。

他間接撮合了封明舟的“敵”搞出這麼大陣仗……

趙覺自己的脖子涼颼颼的。

封明舟是要活過來了，到他趙要死了。

/

車子在高速行駛，胎幾乎要出火星。

“再快點！”封明舟催促著司機。

司機額頭冒汗，握方向盤，油門幾乎踩到了底。

旁邊的助理看著封明舟繃的側臉，那雙死寂了三年的眼睛里，此刻像是燃起了某種瘋狂的火焰，是痛苦，是恐懼，卻也奇異地出一種……久違的、屬于活人的氣息。

他第一次覺得，封總終于不再是那個行尸走的空殼了。

距離藝中心還有五公里。

前方一片刺眼的紅尾燈連綿不絕，車速驟然慢了下來，最后幾乎完全停滯。

散場的人流和車流匯集，將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嘀嘀——”煩躁的喇叭聲此起彼伏。

封明舟的目猛地抬起，穿過擋風玻璃，向遠方夜空。

“咻——砰！”

集的煙火照亮了半邊天際。

那是藝中心的方向。

不能等了。

一秒鐘都不能再等。

“咔噠。”他猛地推開車門。

“封總！”助理驚呼。

封明舟置若罔聞，影已經沖了出去，毫不猶豫地匯了車流隙中。

顧不上而過的車輛，顧不上司機們探頭出來詫異的目。

西裝外套在奔跑中被風鼓起。

耳邊只剩下他劇烈的心跳和重的息。

車燈晃眼，喇叭刺耳。

他在車流中穿梭，朝著那片煙花綻放的亮，拼命地跑著。

漫漫……

你一定要在那里。

一定要等我。

/

煙花還在噼里啪啦地炸開。

林安博走了過來。

他手里捧著一大束紅玫瑰，花束大得幾乎遮住了他小半個子。

他今天穿得很正式。

或許是有點急，呼吸也略微有些不穩，但眼神明亮，直直地看著，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張和期待。

他走到顧漫漫跟前，聲音帶著歉意，又有點不好意思：“漫漫……那個，你別見怪。我……我第一次追孩子，不太懂這些，特意請教了朋友，他們說這樣……比較有誠意。”

遠的人群立刻響起善意的哄笑和口哨聲，無數手機鏡頭對準了他們。

顧漫漫看著他，又看了看那束存在極強的玫瑰，再掃了一眼那邊興的人群，臉頰控制不住地發燙。

這陣仗，明天怕是要上江城頭條。

本來是有些尷尬和不知所措的，但看著林安博那副真誠又帶著點笨拙的樣子，心里那點不適又奇異地消散了些。

往前湊近了一步，幾乎到林安博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快速說：“林總，謝謝你。但是……我目前還沒有準備好開始一段新的，而且我們認識才幾天，還需要……了解了解。”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帶著上淡淡的馨香。

林安博微微一僵，隨即心跳了一拍。

他聽清了的話，尤其是最后那句“還需要了解了解”。

這……這是沒有完全拒絕的意思？

巨大的驚喜瞬間沖散了他所有的張和不安，他眼睛亮得驚人，角控制不住地上揚，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笑容干凈得像個大男孩。

顧漫漫看著他這副傻樂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手接過了那沉甸甸的花束：“花我先收下了。不然明天新聞出來，說林總你告白被拒，多不好看。”

林安博看著抱著玫瑰花的樣子，只覺得怎麼看怎麼好，這份替他著想的讓他心頭一熱，簡直喜歡到了心坎里。

顧漫漫抱著花，往前一步，張開手臂，輕輕地、虛虛地抱了他一下，帶著點安的意味。

在他耳邊，用帶著笑意的聲音頑皮地說：“好了，讓他們拍吧。省得到明天，大家都傳你那麼大陣仗地追孩子，還失敗了，林總多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