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我心都是謊的。

不是因為擔心而謊，是害怕卓凡是因為我而跟人打架。

直到在院長辦公室門口的走廊里，看到了薄焱，徹底應驗了我心里的猜測。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的眼里除了寒徹的冷漠，還有一點點的意外。

他可能意外我會出現在這里。

院長跟在旁，低著頭說著好話，并沒有注意到薄焱在看我。

“薄先生，您大人有大量，卓凡這次做得不對，是我監管不嚴，我代替他跟你道歉！你看能不能給他一次機會？”

說完之后這才注意到薄焱在看我，已經鬢角上了白霜的院長，眼神明顯一怔，臉隨即有些難堪與無措。

也許是因為一把年紀了，在小輩面前如此卑微被撞見，很是丟臉面。

他是卓凡的親舅舅，而卓凡在卓家是個獨苗，是個姑姑疼，舅舅，家族團寵的公子哥。

他認識我，也知道我跟卓凡是同學關系，當然薄的份，他也不陌生。

尷尬了兩秒后，他緩了緩臉，對著我出一抹禮貌的淺笑，稱呼了我一聲，“薄夫人。”

我禮貌的點了點頭，隨即把視線又看向薄焱，他還是那個薄涼冷漠的表，不過這不重要，我看到他的角有著輕微的淤青，不用說，一定是剛才跟卓凡打架弄得。

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就像泡了苦菜一樣的難。

更多是，我擔心卓凡傷勢可能要比他還重。

畢竟他的手我很清楚，曾拿下過全世界散打冠軍。

跟他打架，吃虧的只能是對方。

薄焱也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把視線移開了，對于院長的客套話，他只是冷諷的勾了勾角，說出話卻不給一面，“卓醫生有失醫德品行，對患者言語中傷，這件事我不會就此罷休，有什麼話留著跟我的律師團隊說吧！”

雖然不知道打架的整個過程和原因，但也能從他的只字片語中了解了個大概。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決定告卓凡。

薄氏集團的律師團隊有多厲害，在圈子里沒有人不知道。

而我更清楚，跟薄氏集團的律師團打司，贏的幾率很渺小。

就是因為我知道，所以在薄焱決定離開的時候一把拉住了他的袖。

他停下腳步看向我，眼神冷漠的過于犀利，我的心猛地一，也差點松開了抓著他袖的手。

沒等我開口，他卻先一步開口，言語間里滿是譏諷：“怎麼，想替他求。”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沒有否認，看著他，咬咬牙，低聲道：“可以談一談嗎？”

以為他會多多給我點面子。

結果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他一點面子都沒給我，撥開我抓著他袖的手，薄勾著似有若無的冷笑，冷冰冰的回了我一句，“我沒時間。”

雖然已經習慣了他的冷漠，可我還是忍不住心里難，臉上發熱。

畢竟眼下不只是我跟他，我的好閨孟佳姚也在，院長也在。

是人都是要臉面的，我也不例外啊！

可是薄焱就這麼離開了，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我。

走廊里剩下我跟院長還有孟佳姚。

氣氛一下子變得異常的沉靜。

我第一次覺到如此的難堪，臉上臊的慌。

最后還是院長先開口打破了沉默，他看向我，似乎有些不好開口，遲疑了兩秒才對我說：“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沒等我開口，孟佳姚倒是反應的快，湊過來拍了下我肩膀，小聲說了句，“我先去看卓凡。”

“恩。”我點點頭，目送著孟佳姚離去。

走廊的盡頭是安全出口。

出口外面是天的樓梯臺。

為了避免到人，我跟院長陳栩來到天的樓梯平臺上。

其實我能猜到院長要跟我說什麼，無非是關于薄焱告卓凡的事。

這件事，就算與我無關，我也不會坐視不管。

畢竟我跟卓凡的關系在那，勝過濃于水的親兄妹。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我跟卓凡去過他家，當時他舅舅也在，對我也很熱，熱的如同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

加上他老人家有著一張慈善的面孔，待人和藹可親，留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后來嫁給薄焱之后，卓凡出國深造，我再也沒去過卓凡家，也沒在接過他舅舅，也就是如今的這家醫院院長陳栩。

但是在之前，我還是忍不住想要了解薄焱跟卓凡打架的原因。

陳栩目看向遠方，不由得深深的嘆了口氣，良久才開口將他所知的打架起因跟我說了一遍。

與我猜測的沒多大出，唯一讓我意外的是，卓凡竟然對桑晴點名指責，并且揭了桑晴傷勢的真相，實際上并沒有多嚴重，只是桑晴故意拖延，買通主治醫生演的一出戲而已。

“我也是看在你跟卓凡關系要好，所以才無保留的跟你說了這些。”陳栩看向我，咂了下，抬手攏了攏頭發，語重心長的說：“你們年輕人的事，你們年輕人有你們年輕人的解決方式，但是這次，卓凡太沖了，太意氣用事了，回頭，你幫我勸勸他。”

話說到這份上，沒有什麼是聽不懂的。

陳栩沒把話挑明說也是顧及我的面子，說的比較含蓄。

醫療幕的那些丑陋事件，已經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

只不過很多人都是選擇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多的原因是因為份低微，能力有限，加上院方袒護，只要不過分也就如同書頁翻篇一樣就那麼過去了。

為了讓陳栩放心，我向他保證一定會讓薄焱取消控告，“這件事讓陳叔叔跟著擔憂了。”

“沒什麼。”陳栩聽到我的保證，頓時松了口氣般，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沉重的說：“有你這句話，陳叔就放心了，卓凡現在還年輕，不能就此斷送了職業生涯，你也知道，他很熱醫學。”

我點點頭，“是，我知道。”

與卓凡剛認識那會，我就知道他的目標是行醫救人。

跟陳栩告別后，我去了院長辦公室。

不親自看一眼卓凡，我不放心。

當我來到辦公室門口時，沒等敲門就聽到里面傳來孟佳姚尖銳的聲音，“你是不是傻子啊，你跟薄焱斗，你拿什麼斗，你萬一輸了，你可是輸了一輩子，你以后難道不想繼續做醫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