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巖是孤兒，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林若晗則是逃婚出來的，和娘家斷絕了關系，所以許朝的生命里除了爸爸媽媽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親人，爸爸媽媽就是的天和地，不敢想象如果爸爸出了什麼事，他們家會崩潰什麼樣子。

父連心，覺自己的心臟也要出問題了。

寂靜無聲的夜里，的臥室門忽然被敲響。

許朝從被子里鉆出來，聽敲門聲就知道來人是誰，悶聲說：“進來吧。”

月鋪了一地銀輝，年清瘦的影子從門口蔓延進來，停在床邊，沒有溫言安，而是平靜地問：“要不要去我家看月亮？”

池列嶼家是東端戶，東面有個很大的臺，上半夜正適合賞月。

許朝了腫脹的眼睛，現在哪有什麼心看月亮。

房間暗而清冷，池列嶼沒開燈，影朦朦朧朧，被月勾勒的拔清絕。

他忽然出手，重重了兩下發頂，不由分說道：“走。”

就著月，許朝看到他眼睛，冷淡桀驁的黑眸，此刻沒來由顯得溫沉，比月和。

猶豫了片刻。

好像，比起一個人待在這間空的屋子里。

更愿意和他一起，無論去哪里。

幾分鐘后，來到池列嶼家的臺。

兩個人安安靜靜坐在藤編的搖椅上，著天上那一孤高燦爛的圓月。

著著，許朝眼淚又流下來。

池列嶼給遞了張餐巾紙。

“我沒事，我爸也不會有事。”咬著牙說，“我哭是因為，這月亮太圓太好看了，我要錄個小視頻……”

結果一口袋，發現手機沒帶。

池列嶼很輕地笑了下：“那我錄。”

他舉起手機，懶洋洋地錄了十幾秒，許朝湊過去，發現他這視頻錄得還有水準，開頭是萬家燈火，接著鏡頭向上一揚，捕捉到一皎潔月亮，畫面漸漸放大，對比度自然加重，顯得夜更深邃，月更耀眼，有種正在飛向夜空的覺。

“好好看，發到dy上面吧。”許朝說，“配個什麼文呢？《水調歌頭》里頭挑一句？”

“哪一句？”

“你自己想啊。”許朝說，“你該不會已經不會背了吧？”

“呵。”

池列嶼冷笑，像是被激將到了，半個子往前弓，兩手抓著手機，胳膊肘支在敞開的上，直接在短視頻發布界面默寫起了《水調歌頭》。

“輸法的自聯想關掉。”

“……就你事多。”

許朝湊在他側監督。

年脊背清薄，肩很寬，月干干凈凈地灑在上面，像青翠松林間一層淺淺的霜，讓人忍不住想用指尖捻一些，放到里嘗。

有那麼幾分鐘，許朝完全忘記了難過的事。

池列嶼默寫完，拿著他手機仔細檢查了一遍，就把這個視頻連著那一整首《水調歌頭》發了出去。

不到一分鐘就有人點贊評論。

@夏夏的生活碎片：活久見，你竟然還會發視頻？

@夏夏的生活碎片：中秋快樂啦！

許朝很自然地點進舒夏賬號主頁，看到在一刻鐘前發了條視頻，和爸爸媽媽一起吃中秋團圓飯。

視頻里，舒父大笑著摟住妻子肩膀，對著鏡頭比了個yeah。

……

眼淚就這麼不控地流下來，許朝深吸一口氣，別開臉，覺心臟好難，也不知道爸爸現在怎麼樣了。

安靜須臾，池列嶼突然問：“你想吃東西嗎？”

許朝點點頭說：“我想吃點甜的。”

趁池列嶼離開，許朝忙地揩掉臉上淚珠。

覺得池列嶼應該會拿水果給吃，剛才進他家的時候，看到餐桌上碼了好多水果……或者拿月餅給吃？今年中秋還沒吃過月餅，可是月餅太膩了，現在可能吃不太進去……

晚風清清靜靜地吹著，月亮越升越高，天上星星很，似乎都落到地上，化作了家家戶戶溫暖的煙火。

沒一會兒，池列嶼拿著東西回來了。

竟然是一籃子喜之郎果凍。

從小學開始，許朝的網名就一直喜之郎。

他低著頭，隨手挑了一個紅的吸吸果凍，丟給。

許朝雙手接住，愣了愣：“你怎麼會有這個？”

他家里有果凍已經很奇怪了。

果凍的牌子還剛好是喜之郎。

池列嶼似乎有些不自在，擰了擰手腕，答非所問：“你不是要吃甜的？”

許朝“哦”了聲，打開果凍吸到里，冰甜爽口，眼睛下意識一彎：“好吃。”

這是今晚第一次笑。

平時最笑，最溫明的眼睛，現在彎一彎都顯得奢侈。

池列嶼在邊坐下，十月秋夜里他還穿著T恤，靠近時，微風攜來一陣干凈清冽的草香，悠悠撲向面龐。

“你想吃的話，我那兒還有很多。”

許朝愣住，下意識問他：“還有多？”

年微側過頭，眉峰輕揚，坦坦看著：“要多有多。”

這一瞬間，許朝覺得月好像都融化在他眼里，彌漫出一種難以描述的、格外溫的張揚。

……

圓月清清朗朗掛在窗棱外，十年如一日地傾灑著輝。

許朝放下手機，看了眼時間。

才九點一刻。

閑著也是閑著，要不然，去池列嶼家找他玩好了？

在微信上給他發了條消息，過了好幾分鐘都沒收到答復。

許朝有時候是個急的人，想做的事忍不了太久，舒夏稱為“上頭型人格”，對人對事都很容易上頭，但也容易下頭，就像過去喜歡那些男生一樣。

許朝這會兒就著急的，想去池列嶼家和他一起看月亮，再晚點月亮爬太高，觀賞角度就不完了。

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穿戴整齊，拎著一盒月餅，乖巧可人地站在池家門口，按響門鈴。

連著按了許久，皆無人回應。

難道出門了？

許朝知道池列嶼家的門鎖碼，以前時不時就不請自來，大搖大擺開門進去找池列嶼。

自從池叔叔和爸爸鬧僵之后，就不敢那麼肆無忌憚了。

站在門口猶豫了會兒，許朝還是決定開門進去看看，如果家里沒人，立刻就退出去。

池叔叔和嘉鈺姨姨可能在忙工作，但池列嶼能有什麼事？多半在打游戲，沒看到發的消息。

碼鎖“嘀”的一聲打開，門后的玄關和客廳一片寂靜，偌大空間只亮了盞落地燈，散著昏昧的暖。

許朝將月餅放在玄關柜上，從柜子里找出以前常穿的拖鞋，輕手輕腳往里走。

難道真的都出去了？

走到池列嶼房間門口，房門閉，難得禮貌乖覺，抬起手，不疾不徐地敲了兩下。

沒人應。

又敲兩下。

再敲兩下。

“有人……”

房門這時忽然打開，一馥郁的醋栗葉清香混雜溫熱水汽，猝不及防撲了許朝滿面。

“嗎……”

“自己進來不會？”池列嶼站在門后，著上，只穿了條松松垮垮的綁帶棉質長，巾掛肩上，邊和說話邊不太耐煩地拎起巾蓋在頭上胡拭，拽的二五八萬，“非要人請？”

許朝咽了口唾沫，不自然地偏過頭：“我是有禮貌的人。”

頓了頓，抬頭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挪開視線：“你，那個，快把服穿上。”

“總得干了再穿。”他語氣聽起來還無奈，“你敲門的時候還在沖。”

“哦，哦。”許朝意識到自己是有點唐突了，搞得人家那麼匆忙，只穿一條子就出來給開門。

……

不對，應該是兩條。

……

難道只有一條？

許朝覺自己要控制不住眼神的走向了，慌忙退后一步，關上門把自己拒之門外：“我還是在外面等一會兒吧。”

第22章 暗涌莫名其妙地黃掉了

黑胡桃木質地的門，閉合后隔音效果極佳。

走道里霎時間安靜下來，許朝背靠著墻，有些無所適從地低頭理著明明很整齊的擺。

努力地想把一些不太純潔的畫面。

趕從腦袋里驅逐出去。

沒過多久，房門再次從里打來。

許朝子打了個晃，回過頭，看到池列嶼已經穿好上，頭發仍是的，有水珠順著發梢落，眉眼被水汽浸，看著比平常更干凈鋒利，還有種說不上來的。

他散漫地側了側子，讓許朝走進去。

房間大而空曠，沒什麼裝飾，許朝習慣走到靠墻的懶人沙發那兒，坐下，隨手拿起一本編程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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