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列嶼用巾了淌到脖頸的水，垂眼瞅著，欠了吧唧地問：“看得懂麼？”

“怎麼看不懂？我們也有編程課的。”

其實本看不懂，這本講的是深度學習，而才剛開始學C語言。

池列嶼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目盤桓臉上，許朝猜到這會兒的臉應該奇怪的，于是先發制人，苦口婆心樣子：“你以后還是應該把服穿好了再來開門，萬一到壞人怎麼辦？”

壞人。

池列嶼咀嚼著這個詞，巾在手上百無聊賴地卷，頗為教地點了點頭說：“有點道理，我以后確實得防著點你，不把我照發網上。”

“……”許朝狠狠噎了下。

發的那些算什麼照？兩個小娃娃誰是男誰是都分不清。

許朝差點想和他說，你現在把服了讓我拍，我讓你看看什麼真的照。

……

當然沒敢說出口。

“我吹個頭發。”

說完他就趿著拖鞋往衛生間那兒去了，背影高高大大，頂燈照著顯得尤為立。

許朝腦中浮現出剛才不小心瞥見的T恤之下的樣子，腰真的很窄，腹廓分明，恰到好的清瘦結實，像一塊塊澤冷白的大理石

自然地拼接，沒有一瑕疵……許朝發誓只是很匆忙地瞥了眼，畫面為什麼執意留在腦子里揮之不去，也想知道。

十八歲或許真是個分水嶺，像存放在柜子里的純白羽絨服，明明沒怎麼它，隔一年拿出來，就莫名其妙地黃掉了。

……

男生頭發短，干得快，沒幾分鐘池列嶼就從衛生間出來，兩人一道去臺上賞月。

許朝記得出門時夜空還晴朗，這會兒不知從那兒飄來幾朵鬧脾氣的云，將月亮遮擋得嚴嚴實實，不許一寸月落下。

又回到室。

家里只有他們兩個人，池列嶼父母在家吃完晚飯又出門忙工作，許朝聽說池叔叔離開原來公司之后立了新公司，發展得怎樣也不好意思問。

賀星訣打電話喊池列嶼lol開黑，池列嶼整個人陷在懶人沙發里，瞥了眼坐在他旁邊，抱著編程書假裝在看實則在發呆的，拿開手機問：“擼幾把不？”

許朝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好啊。”實在說不出“擼”這個字，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我玩哪個電腦？”

“臺式。”池列嶼朝書桌上配置最好的機子揚了揚下，“屏幕大點，你才能看清技能該往哪兒放。”

許朝：“……”

對自己的游戲水平有自知之明，忍氣吞聲沒反駁，挪到書桌前拉開池列嶼的電競椅坐下。

書桌很長，池列嶼玩筆記本電腦，坐在旁邊不遠。

好久沒打游戲了，最近一次也是和他倆一起玩，因為池列嶼縱的英雄總是神出鬼沒，許朝一把游戲有一半時間都在敵我不分，大招慌慌張張按出去砸池列嶼頭上。

所以這會兒難免有些張，問池列嶼要零食吃，解解。

池列嶼坐著轉椅過來，微彎腰，手拉開書桌下邊的屜。

許朝視線低下去，看見一屜滿滿當當的喜之郎果凍。

怔住，心口好像進來一只小貓爪子，輕輕地撓了一下。

想起他曾經說過，只要想吃喜之郎，他那兒要多有多。

原來不是年輕狂隨口一提。

池列嶼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到。

許朝手挑了個紅桃味的吸吸果凍，擰開蓋子塞里，余瞥見池列嶼也拿了個果凍叼里，嗖的一下回去，戴起耳機，咬著果凍吸罵組隊房間里的賀星訣：“催催催，再催把你踹了。”

“別啊哥。”賀星訣嬉皮笑臉，“沒有我你一個人帶王會吐的，我得幫你分擔點放技能殺隊友的炮火啊。”

“友提示。”池列嶼淡淡道，“在十秒前開聽筒了。”

賀星訣：“……”

第一局就這麼在笑罵聲中開始，許朝拉低了平均段位，匹配到的對手實力都不強，池列嶼一個人殺穿全場，不到二十五分鐘就終結比賽。

接著下一局，都進匹配了，賀星訣突然被他老媽走，讓池列嶼和許朝等他幾分鐘。

耳機里一下子安靜下來。

許朝又拿了個果凍，一邊吃一邊握著鼠標點，某一瞬間忘記這不是的電腦，游戲最小化到任務欄，電腦主界面兩個件映眼簾。

右邊是黑底白字、寫滿麻麻代碼的開發件，左邊是微信。

“天吶……”許朝看著滿屏的紅點點和數字，嘆了聲，“你能稍微清理一下這些提示嗎？”

許朝是有紅點點強迫癥的，看到就想要點掉，不懂池列嶼這種服上沾點灰都不了的潔癖怎麼能忍999＋的紅提示日日夜夜待在他手機屏幕上。

旁的年聞聲，懶散站起來，三兩步走到側，俯握住鼠標。

“現在清。”他低聲說，“你想要多干凈就多干凈，行不？”

許朝心說什麼我想要？這一刻年說話吞吐的氣息輕拂過耳畔，慢半拍地察覺到他們現在離得有多近——

池列嶼左手搭在腦后的椅子邊沿，右手握鼠標，整個人朝前欺去看屏幕，這個作，坐在椅子里的就好像被他圈進了懷里。

其實可以用手機清理的……

許朝抿著，不知為何什麼都沒說，也沒避嫌，正兒八經端坐著看電腦，努力忽略旁那人散發的氣息，是冷淡青蔥的草香，也夾雜了莫名的、令人心悸的迫。

他看也不看聊天容，只要是昵稱不眼的人，通通右鍵送進垃圾桶。

他聯系人的頭像絕大部分都是男生。

刪了兩頁左右，許朝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頭像，應該是本人照片，穿著商務正裝，昵稱也是看不懂的外文符號，好奇地隨口問：“這是外國人嗎？”

池列嶼鼠標一頓，很自然地點開那個聊天框。

不到一秒，他飛快退了出來。

“什麼鬼……”池列嶼整個人都不好了，下頜繃，鼠標朝前一丟，直起腰抓了抓后腦勺的頭發，視線像是極其煩躁又無可奈何地在屋里轉了一圈，又落回電腦屏幕上，“這人是去年出國比賽的時候加的工作人員，匈牙利那邊的志愿者，給我們中國隊提供翻譯支持的……我也不知道突然發什麼瘋。”

這個匈牙利姐姐給池列嶼發了的照片。

非常邊，除了關鍵部位，其他地方都明晃晃暴出來的泳裝照。

材確實漂亮，就跟歐電影里那些火辣尤一樣。

許朝自然也看見了。

一直知道池列嶼帥得很逆天，說是人見人都不為過，但以為那是按照國的審標準，沒想到這人在國外也這麼吃香，去年比賽上認識的小姐姐，今年還在鍥而不舍地他。

除了照片，外國姐姐還給池列嶼發了好幾條蹩腳的中文消息，他連一個標點符號都沒回。

顯然是從來沒打開過這個聊天框。

尷尬在空氣中無聲無息地蔓延。

許朝開了個玩笑緩和氣氛：“你之前不是說，列表里的的就全是我朋友嗎？”

池列嶼這會兒還沒完全緩過來。

他自己看到這種東西倒是沒什麼，以前也不是沒遇到用這種手段他的，可是今天竟然當著許朝的面翻出這種照片，一時間想把電腦砸了的心思都有。

他從桌上撈起手機，人靠著桌沿，不執著于用電腦清理微信了，順著許朝的話點了點頭說：“是有幾個網之魚。”

頓了頓：“我仔細找找，都刪了吧。”

許朝沒想到隨口一提的玩笑會是這個走向。

真要把除了朋友之外的生全刪了嗎？

許朝覺得池列嶼做得出來，可并沒有這個意思啊。

“等一下。”許朝喊他，“那個，畢竟是你的微信，你加誰當好友還是要以你個人需求為主。”

池列嶼起眼皮，忽然扯笑了下：“我有多大需求？”

“……”

“不至于把輔導員都刪了，你放心。”

“誰說你要刪輔導員了？”許朝堵得慌，“我沒有什麼不放心的，隨便你吧。”

即便這麼說，池列嶼靠在那兒低頭擺弄手機的時候，許朝里含著果凍，眼神還是三不五時飄在他上，焦點聚在他手指凸起的骨節，折角鋒利，松散隨意地一張一弛，也不知道清理得怎麼樣了，半天都沒弄好。

許朝坐在椅子上晃了晃，想起之前讓池列嶼加的朋友，有很多現在已經不怎麼聯系，算不上什麼朋友了。

數一數，小幾十個應該有。

學習好的，家境好的，長得漂亮的，格溫好相的，以上條件兼而有之的……很多生許朝介紹給池列嶼認識，其實也想過他會不會上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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