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完畢，半著一頭秀發，握著那枚骨哨出神，匠人修復得極好，幾乎看不出碎痕。

用的指腹輕輕著骨裂之，喃喃道：“小玉哥哥，你究竟是不是還活著？”

骨哨被放至邊，與瑩潤的瓣輕輕。

小玉哥哥也曾這樣吹響過吧。

一聲輕短的哨聲響起，因未用力，聲音顯得輕飄飄的。細聽之下，與破損之前的聲音還是有些差異的，看來匠人手藝再是巧，也做不到完好如初。

心下淤堵，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又發了會呆，想起上床，一扭頭便見到了那個攪緒的始作俑者！

他一玄袍，負手站于后幾步之外，那張俊臉帶了七分不羈，三分嘲弄，好似看著一個傻白癡人。

梅爻一驚之后看向窗戶，是開著的。

他來得悄無聲息。

要麼不理，要麼直接夜闖梅府找進閨房來，還真是……乖戾又大膽！

嚴彧緩緩欺近，停至前，兩人之間幾無空隙，他聞見了上沐浴后潤的花香氣。

“花樣百出，就這麼想見我？”

他高高地俯視，梅爻從他一雙好看的眸子里，看到了仰首癡的自己。

他這話因中心事，讓心里又酸又，也不管他帶著幾分嘲弄，雙眸竟有些起了霧。

想啊，當然想見他，兩年來無時無刻不在想他。

著一雙帶桃花眼，幾乎口而出：“你是不是小玉哥哥？”

他角上揚：“喚彧哥哥即可，無需加個‘小’字！”

梅爻一眨不眨地著，竭力想從他帶著不羈的調笑神中，發現一因“小玉哥哥”產生的容。

憾的是并沒有。

不死心道：“將軍去過文山麼？”

“去過如何，沒去過又如何？”他用拇指過的眼角，手指被沾了。完一邊，又去另一邊。

他的手指并不，溫熱又略顯糲的從眼角過，梅爻只覺好似要勾出更多的眼淚。

他袖間的味道也喜歡，淡淡的龍涎香，竟有些貪。

嚴彧抬手看了眼潤的指尖，語氣卻顯涼薄：“郡主這一出一出的戲，不累麼？”

呼！真人悶。

梅爻與他拉開些距離，斂了斂心神問道：“那麼嚴將軍，夜闖閨房，是想做什麼？”

第9章

嚴彧著眼前的小郡主，方才還是一副含春帶雨的模樣，他只了的眼角，便又勾出許多淚水，得好似要在他指間化掉。可因他一句冷冷肺的話，又生生將滿腔愫了回去。

此刻一襲荼白寢，卸去浮華，雖被他的話惱到，眉眼卻并不凌厲，甚至還有些泛紅，倒讓他想起棲云鎮那晚，便是這樣從他懷里掙開，囑咐他藏好，然后拖著虛弱的子，去應付外面端王那群囂張的甲兵。

眼前的人長發垂腰，如凝脂，未施黛卻尤顯甜，如春花帶。他的視線從閃著碎的水眸，到小巧的鼻尖，掠過潤的櫻，落領那半的白膩中。寬松的寢下有無限風，他猶記得穿騎裝的模樣，玲瓏的軀人不舍得移開眼。摔倒在他上，的飽滿撞在他實的膛上，他后來還挑釁地了一把，余韻縈心。

他嚨不自覺地滾了一滾。

又覺荒唐，這才哪到哪，如此便頂不住了？

他自嘲地一笑。

在梅爻看來，他又嘲笑一次。

可面對這張臉，這個和小玉一模一樣的人，這個心心念念兩年，許多次夢回讓掉淚的人，實在是惱不起來。

只有悶悶的心酸心疼。

忍不住又問了一次：“你真的不是小玉哥哥？”

“又來？”他眼底漫出些輕浮笑意，“郡主非要如此喚我，都隨你！”

梅爻輕笑一聲，垂眸默了幾息，又抬起頭道：“堂堂王府公子、驃騎將軍，夜闖梅府，戲弄閨閣，我若想難

為你，你怕是沒那麼容易出梅府！且此事若傳開，你和你嚴平王府聲名掃地不說，你要如何善后？是南北打一場，還是你要娶我？”

似是提醒他又像是在打他臉，又補了一句，“陛下會睡不著覺的。”

小貍貓終于朝他亮了下爪子！

嚴彧勾笑道：“說得好有道理呀。”

他從懷里出還給他的那串腰佩，拎著頂上扣環吊在眼前，涼涼道：“這個，解釋一下？”

那穗子在梅爻眼前輕輕漾，看向上面挨覆的兩只白玉葫蘆，聲道：“將軍討要，我自是留不住。可我若原樣還回去，敢問將軍，要如何置它？”

嚴彧不妨有此一問，他自己的東西，如何置也與無干吧？

見他不語，梅爻沉聲道：“將軍或許會將其束之高閣、沉庫房，或者丟了、毀了……對麼？”

嚴彧心頭微，好似篤定他即使討回來，也必不再用它了。

梅爻繼續道：“那日我從將軍腰上解下此，確是一時沖，那昭華……”

那昭華郡主纏他纏得，心下不豫便起了勝負心，想也未想便下手了。這些話開了個頭，到底沒說下去，只道，“它在我手上這幾日，我一直寶貝得，是……很喜歡的，可既然留不下，也舍不得它有那般結局。”

頓了頓又道，“如此兩只，便是遭棄，也不獨悲。”

嚴彧不料竟是如此解釋，聽著多麼重重義啊，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要不是知曉慣會哄人，黑的都能說白的，他差點便信了！

他又往前些，微微低頭，對上一雙水盈盈的眼眸，問道：“幾分真心話？”

仰了仰頭，帶了幾分委屈道：“將軍是否對我有何誤會？似乎總不愿信我。”

“我與郡主初識，能有何誤會？”

嚴彧修長的手指輕輕撥弄了下那兩只葫蘆，問道：“郡主自己能分辨出哪只是仿品麼？”

梅爻搖頭：“自是不能。”

要的便是誰都辨不出來才行。

嚴彧勾淺笑：“郡主既能仿出來一模一樣的，怎的偏偏喜歡別人的東西？”

“對我來說，你不是別人。”

“哦？那我是誰？小玉哥哥？”

聽他這口氣，但凡答一個字，必會引來奚落。

梅爻干脆大著膽子道：“你說不是小玉哥哥，敢不敢讓我看看你的后背？”

記得初遇小玉時，見過他后背左側有道劍傷，是新傷又到了舊傷，那樣重的傷口，覺得即使好了，也不會完全不留痕跡。

嚴彧的神頗堪玩味，滿臉刁鉆促狹：“你讓我服？”

梅爻辯白道：“你別說那麼骨，我只想驗證一下而已！”

他氣勢陡然變強：“憑什麼？你讓我我便，當我是什麼人？”

“那你呢？”梅爻毫不退，“嚴將軍隨隨便便上了我的榻，之后一走了之，你又當我是什麼人？”

梅爻想著棲云鎮那一晚，莫名多了委屈。沒說出來的是，若非那雙像極了小玉哥哥的眼睛，不用等到李晟抓他，門外夜影幾個也早將他砍了，哪里還有后面拖著虛弱病救他！

嚴彧眸深沉，這件事上，的確是他欠著。

可話頭放在這兒，兩廂對視，誰都不肯退讓。

到最后嚴彧竟倏得一笑，學耍起了無賴。

他往前一步幾乎到上去，刻意了聲線，聲音和低醇：“我是上了你的榻，遭追無奈之舉，可是你親了我，卻是有意而為！我舍了清白一走了之，當是全了郡主的名節，難不還要我大張旗鼓的道謝？亦或是上門提親？”

他故意將熱的氣息鋪撒在臉頰耳邊，梅爻只覺半邊子都是麻的。

但的腦子還算清楚，這種無理攪三分的事，他竟也說得順口！

抬手推了推他，本意是想兩人分開些，可他那膛邦邦的，一之下，竟又勾出些莫名的愫來。

索又將手收回來，仰頭道：“我救你一命，你讓我看看，這件事便兩清。倘若你不是小玉哥哥，往后我必不擾將軍清靜，如何？你不虧的！”

“不好！”嚴彧張口回絕，眼底閃過一道狹，方才的小作和小心思悉數落進他眼里，他便起了壞心思，非但沒有退開，反倒又略略俯朝低幾分，低啞的聲音藏了笑，幾乎著耳廓響起：“我信不過郡主！從你看我的眼神中，似乎我不還比較好！”

說得好似是多麼貪之人！

雖然，但是，也確實是，可一定要這麼拆穿麼，這個混蛋！

饒是梅爻大膽，也被他這近的作和這番話紅了臉。

看著玉白的面頰起了霧，耳廓紅，如蟬翼般的睫頻頻輕，一雙瑩亮的眸子里藏帶忿，如櫻般雙幾次開合，想說些什麼都沒說出來，他竟覺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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