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文學論壇上，蘇晚晴驚訝地發現顧沉舟居然坐在第一排正中央的位置。他西裝革履，氣場強大，在一群學者中顯得格格不，卻又莫名地和諧。

"下面有請青年作家蘇晚晴，為我們分'網絡文學的敘事節奏與讀者心理'。"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蘇晚晴走上講臺，努力忽略顧沉舟那灼人的目。清了清嗓子，開始自己的演講："網絡文學與傳統文學最大的區別之一，就是敘事節奏的把握..."

演講進行到一半，正講到快節奏敘事的重要時，顧沉舟突然舉起了手。

"蘇同學。"他的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全場安靜下來，"你提到'快節奏敘事'，但《金融游戲》第87章，主角的易決策過程長達三頁，是否違背了你所說的'簡潔'原則？"

全場寂靜。

蘇晚晴差點把手中的激筆碎。深吸一口氣，出一個職業微笑："顧先生，小說是藝創作，不是金融報告。"

顧沉舟挑眉："那《星辰未眠》里，男主用微積分表白那段，公式推導錯誤，也是藝創作？"

蘇晚晴："......"

——顧沉舟，你是來砸場子的嗎？？

臺下的觀眾開始竊竊私語，有人甚至翻出手機查找顧沉舟提到的小說章節。

坐在一旁的徐子墨看不下去了，推了推眼鏡站起來："顧先生，文學討論不必如此較真。"

顧沉舟冷冷掃他一眼："徐同學，你的論文第38頁，引用的《文心雕龍》版本有誤，建議重查。"

徐子墨臉瞬間變得煞白："你...你怎麼知道..."

徐若年見狀，試圖解圍："顧總，學討論可以更包容一些..."

顧沉舟頭也不回："徐學長，你大二那篇獲獎散文，開頭和某位作家的名作高度相似，需要我提供對比分析嗎？"

徐若年："......"

全場嘩然。學者們換著震驚的眼神，有人小聲嘀咕："這人是來學打假的嗎？""太可怕了，他到底查了多人的底細..."

蘇晚晴站在臺上，看著顧沉舟以一敵二的場面，既想笑又無奈。這個男人的醋勁怎麼這麼大？為了"報復"昨天酒會上的事，居然做了這麼充分的準備？

清了清嗓子，重新掌控局面："謝各位的提問和討論，讓我們繼續下一個話題..."

論壇結束后，蘇晚晴剛想溜去洗手間冷靜一下，就被顧沉舟堵在了走廊拐角。

他單手撐墻，另一只手遞過來一杯熱拿鐵："加微微糖，你喜歡的。"

蘇晚晴警惕地看著那杯咖啡："...你不會在里面下毒吧？"

顧沉舟輕哼："毒死你對我沒好。"

接過咖啡，小聲嘀咕："那你今天干嘛一直拆我臺..."

顧沉舟垂眸看，忽然俯靠近，嗓音得極低："因為我不喜歡別人比我更了解你。"

這句話讓蘇晚晴的心跳了一拍。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發現里面不再是平日的冷靜自持，而是翻滾著濃烈的緒。

就在這時，徐子墨的聲音從后傳來："蘇同學，王教授找你！"

顧沉舟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他直起，面無表地從西裝口袋里出一份文件，塞給蘇晚晴。

"這是什麼？"茫然地接過。

"《金融游戲》的專業修正建議。"顧沉舟淡淡道，"共37頁，附參考文獻。"

蘇晚晴翻開文件，目瞪口呆——這哪里是簡單的建議，簡直就是一篇學論文！從金融語的準確使用到易流程的合理分析，事無巨細，甚至還有改進方案的流程圖。

"37頁？？？"抬頭看他，"你...你到底熬了多久的夜？"

顧沉舟的眼下確實有淡淡的青，但他只是聳聳肩："不記得了。"

蘇晚晴突然覺得鼻子一酸。這個在外人眼中冷酷無的商業帝王，為了的小說，竟然通宵達旦地研讀、分析、寫建議...

"笨蛋..."小聲說，眼眶有些發熱。

顧沉舟手了的頭發，眼神和下來："去見王教授吧，晚上我來接你吃飯。"

看著顧沉舟離去的背影，蘇晚晴抱了那文件，角不自覺地上揚。

只是今晚的晚飯，是真的有點不敢單刀赴會……今天的顧沉舟好像又變回去了，的霸道和強勢讓不安。

傍晚六點四十五分，蘇晚晴站在酒店梳妝鏡前已經換了三套服。

"這件太正式...這件太隨意..."對著鏡子把一條墨綠連比在上，又煩躁地扔回床上。

手機震起來，顧沉舟的名字跳上屏幕：

【顧沉舟】：我在樓下。

簡單四個字，卻讓蘇晚晴的手指微微發。深吸一口氣，最終選了件米針織衫配淺咖半——既不刻意打扮，又不會顯得太隨便。

電梯下行的三十秒里，蘇晚晴不斷回放今天論壇上顧沉舟咄咄人的樣子。那個在眾學者面前準狙擊小說的男人，與今早背著看西湖日出的顧沉舟判若兩人。

酒店旋轉門外，顧沉舟的黑邁赫靜靜停著。見出來，他下車為開門，西裝筆的樣子讓蘇晚晴呼吸一滯——他換了服，深藍暗紋西裝襯得肩線愈發拔，領帶卻松開了些，出一慵懶的危險氣息。

"上車。"他聲音很淡，聽不出緒。

車彌漫著淡淡的雪松香氣，混合著一若有若無的威士忌味道。蘇晚晴系安全帶時，余瞥見后座放著一個致的紙袋——是一家甜品店的標志。

"你買了甜品——"

"嗯，據說這家的甜品是西湖最好吃的，買給你嘗嘗。”

蘇晚晴心里劃過一甜：“謝謝，你下次不用特意……”

“坐好。"顧沉舟打斷，發車子。

蘇晚晴抿了抿，不再說話。車窗外的霓虹燈在顧沉舟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變幻的影，他下頜線繃得極，顯然心不佳。

二十分鐘后，車子停在一棟低調的私人會所前。蘇晚晴認得這里—一家很有名的私人訂制餐廳，網上說預約要提前三個月。

"這是..."

顧沉舟已經下車，繞到這邊拉開車門："這里的老板是我同學。"他頓了頓，"今晚不接待其他客人。"

蘇晚晴心頭一跳。不接待其他客人？這是什麼鴻門宴？

會所部比想象中更私。顧沉舟帶徑直走向頂層的觀景餐廳，整層樓果然空無一人，只有靠窗的餐桌上擺著燭臺與玫瑰。

"坐。"顧沉舟為拉開椅子。

侍者悄無聲息地出現，倒上兩杯香檳后又悄然退下。燭在顧沉舟深邃的眼窩投下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更加難以捉。

蘇晚晴鼓起勇氣開口："你今天——"

"先吃飯。"顧沉舟切下一塊牛排推到面前，"你中午沒吃好。"

蘇晚晴一怔："你怎麼知道？"

"會場里面的沙拉，你只吃了一小盤。"顧沉舟抿了口香檳，"而且你一直在看手機。"

蘇晚晴手中的叉子差點掉落："你...你當時不是走了嗎？"

顧沉舟抬眼看，燭在他眸中跳："我在你手機里裝了定位。"

"什麼？！"蘇晚晴猛地站起來。

"開玩笑的。"顧沉舟忽然輕笑，"你不嗎，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蘇晚晴半信半疑地坐回去，心跳仍未平復。這頓飯吃得食不知味，直到甜品上來——正是那家店的招牌芒果慕斯，上面還點綴著最的覆盆子。

"論壇的事，"顧沉舟突然開口，"我道歉。"

蘇晚晴驚訝地抬頭。

"但我不會收回那些指正。"他用餐巾慢條斯理地著手，"你的小說確實有。"

"我知道。"蘇晚晴小聲說，"謝謝你的修改建議...雖然方式有點..."

"霸道？"顧沉舟挑眉。

"嚇人。"蘇晚晴誠實地回答，"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顧沉舟突然站起，走到后。蘇晚晴僵在原地，著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自己肩上。

"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抑的緒。

蘇晚晴搖頭，發過他的手背。

"因為徐子墨看你的眼神，"顧沉舟俯，薄幾乎上的耳垂，"讓我想當場把他扔出去。"

蘇晚晴耳尖發燙："你...你吃醋？"

"不只是吃醋。"顧沉舟的手順著的肩膀到鎖骨，指尖輕輕挲那塊敏的，"我在宣示主權。"

蘇晚晴心跳如鼓，卻強裝鎮定："我還沒答應和你..."

"噓。"顧沉舟的拇指按上的瓣，"今天論壇結束后，他還和你約了晚飯，要不是我早上提前預約，你估計今晚又要陪別的男人了，對嗎？"

這不是疑問句。蘇晚晴睜大眼睛："你監視我？"

"猜的。"顧沉舟低笑，"現在確認了。"

蘇晚晴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氣得轉要辯駁，卻被他順勢困在座椅與他的之間。這個距離太近，能聞到他上淡淡的酒香，能看到他領口微的鎖骨上那顆小小的痣。

“我本來也沒想要去，你想多了。”蘇晚晴講話的聲音悶悶的。

"以后這種邀約都不要答應。"顧沉舟命令道。

"憑什麼？"

"憑這個。"顧沉舟突然從西裝袋掏出一份文件。

蘇晚晴接過，發現是一份出版合同——國頂級文學出版社的簽約書，條件優厚得不可思議。

"這..."

"我這段時間收購的出版社。"顧沉舟直起，居高臨下地看著，"簽了它，以后你的每一本書都會得到最專業的指導。"他頓了頓，"包括金融知識。"

蘇晚晴手指微微發抖："這是賄賂？"

"這是誠意。"顧沉舟回到座位，優雅地切著盤中甜點，"選擇權在你。"

燭下，蘇晚晴看著對面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他給自由選擇的權力，卻又把擺在手可及的地方。這才是真正的顧沉舟——永遠掌控全局，卻又給留足退路。

"如果我拒絕呢？"試探地問。

顧沉舟抬眸，眼神危險而迷人："那我會繼續用我的方式'指導'你。"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手中的合同，"比如每天早上的晨跑教學。"

蘇晚晴臉一熱，想起今早被他背著的親接。低頭翻看合同，突然在最后一頁發現一行手寫小字：

「附：簽約作家可獲得顧沉舟24小時專屬咨詢服務」

忍不住笑出聲："這算什麼附加條款？"

顧沉舟舉起酒杯，燭在香檳中流轉："專屬條款。"他目灼灼地看著，"只對你生效。"

蘇晚晴到一陣心悸。終于明白，這場看似劍拔弩張的晚餐，其實是顧沉舟心設計的溫陷阱。他用強勢包裹著，用霸道掩飾著在乎，就像他給的那份37頁修改建議——表面是挑錯，實則字字用心。

"我考慮考慮。"故意說，卻忍不住角上揚。

顧沉舟也不拆穿，只是將甜品推到面前："吃完送你回酒店。"

回程的車里，蘇晚晴抱著那盒沒吃完的甜點和一疊合同，瞄著專注開車的顧沉舟。夜中他的側臉棱角分明，下頜線繃著，似乎還在抑著什麼緒。

"顧沉舟。"輕聲喚道。

"嗯？"

"謝謝你...為了我的小說熬夜。"

顧沉舟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不必謝我。"他頓了頓，"只是不想看到別人指出你的錯誤。"

蘇晚晴心頭一暖。原來他的醋意和強勢，都源于這種近乎偏執的保護。

車停在酒店樓下時，顧沉舟突然開口："明早六點。"

"啊？"

"晨跑。"他轉頭看，眼神不容拒絕，"我帶了新的金融案例給你分析。"

蘇晚晴剛要抗議，卻見他忽然傾過來。下意識閉眼，卻只到一個輕吻落在發頂。

"晚安，我的作家小姐。"他的聲音低沉溫，"晚上記得夢見我。"

蘇晚晴紅著臉下車，走出幾步又回頭。顧沉舟還站在車邊目送，夜風吹他的頭發，讓他看起來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