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跟爺爺最親，陳素和葉凌峰波折的那幾年,一直住在爺爺家，兩個老人家很好,白頭偕老了一輩子,后來去世，葉秉山的才開始越發不好。

親人間的心靈應一直是玄而又玄的事，即使和周別鶴都有意瞞著葉秉山,老人家還是在心里擔心。

“元伯，您跟爺爺說一聲，我今晚過去看他。”

“好啊，廚房有兩條黃魚,晚上給你蒸黃魚羹吃。”元伯念叨著,又問，“周先生過來嗎？”

他……葉青瀾指尖刮過手機背面，“不知道,我晚點問問他，不用讓張媽準備得太隆重。”

“曉得。”元伯樂呵呵地應了。

掛掉電話，葉青瀾找到聊天框給周別鶴發消息：[爺爺想我了，我今晚去茶莊看他。]

頓一下，又補了句：[今晚也住那兒。]

等了一會兒，沒等到周別鶴的回信，已經到了下班時間，于是打卡下樓。

周五晚高峰堵車，將近一個小時，葉青瀾抵達茶莊時，天已晚。

元伯提兩盞燈籠出來迎，見空一人：“周先生不來嗎？”

葉青瀾想起一直未來得及看的手機，打開——

周別鶴：[好，記得早點睡。]

這意思，是不打算來了吧。

葉青瀾視線定格幾秒，住心里冒出的異樣失落，對元伯笑了笑：“周別鶴不來，我們進去吧。”

院子里，葉秉山正在樹下逗鳥，甜豆撲棱著翅膀從他手里飛走：“青青——青青——”

鳥語怡人，葉青瀾心好了些，拿了塊獼猴桃干蹲下來喂甜豆。

葉秉山目慈道：“青瀾，喂完它就洗個手來吃飯。”

“知道了爺爺。”

元伯扶著葉秉山往餐廳走。

“他沒來？”

“是，青瀾一個人過來的。”元伯說，“夫妻倆別是鬧什麼矛盾了吧，我瞧著青瀾神不大對。”

葉秉山往后看了眼，一笑：“青瀾的格你還不清楚，不開心也不會往外說，咱們也別問，兒孫自有兒孫福，夫妻之間的事最忌諱旁人挑撥。”

元伯也笑：“是，就是不知道您什麼時候能抱上外孫，那可就是四世同堂了。”

葉青瀾陪著葉秉山吃了晚飯，在周圍散了一圈步，回到二樓自己的臥室。

臥室里是張一米五的單人床，從小睡到大，雖然舒適度遠不及綠溪，但比起醫院的病床，還是要舒適得多。

躺在床上，左邊是古樸的緬花柜，右側是框著庭院與山峰夜景的木窗。

昨天這個時候，還一轉就能看到周別鶴。

想起他低頭來吻，咬瓣時凌的氣息。

也想起他下午握住的手，縱容在他掌心寫字。

放任思緒在夜晚飛，那種失落再次涌上了心頭。

這個時候，也許周別鶴已經回到綠溪休息了吧。

他為的事兩天都沒有休息好，確實應該不想再過來，而是想自己好好地休息休息。

葉青瀾閉上眼，掐滅胡思想的念頭，睡覺。

-

凌晨十二點，君和頂層燈火通明。

幾個小時前晚飯時分，旗下酒店忽然有客人食中毒，這種事在君和鮮出現，食供應鏈的把握一向是嚴格到苛刻的地步。

從稽查到公關，立刻啟了危機急預案。

兩點鐘，檢查結果終于出來。

“這是實驗室的檢測報告。”杜筱輕輕放下，“報告顯示當天的海鮮和冷葷沒有問題，是牛冷藏不當變質。”

周別鶴掀開一頁。

會議室滿滿當當坐了追責線上的二十多人，從供應鏈負責人到食品安全部和稽核，全都雀無聲。

“客人怎麼樣？”

“況已經穩定了，正在和家屬協商賠償。”

周別鶴長指在報告上點了點，目掃過一圈人，淡淡道：“諸位都說說吧，推諉的話我不想聽。天亮之前，給我一個追溯到源頭的結果。”

夏日破曉來得早。

解決完最重要的問題，天邊已經浮現黎明，空氣中有的霧氣。周別鶴坐進車里，柏師傅習慣往綠溪開。

開到一半，周別鶴才睜開眼，想起讓他調頭去別的地方。

茶莊籠罩在清晨的霧氣中，青山，鳥鳴啾啾，日出還未完全升起，只有一道與天際連一線的金。

葉青瀾昨晚睡得遲，此刻還沉浸在睡夢中。

臥室很安靜，周別鶴輕輕推開房門——

借著窗簾進的微弱芒，他輕聲走到床邊。

床上的人側而睡，胳膊搭在被子外，長發披了滿枕，呼吸均勻而溫熱。

周別鶴了西裝外套，到的皮冰涼，正想把的胳膊放進被子里時，床上的人忽然出現窸窣的靜。

葉青瀾朦朧睜開眼，差點以為自己做夢了。

“……周別鶴？”

周別鶴俯，嗓音低而，怕驚到：“你醒了？”

“幾點了……”

他看一眼腕表：“五點半。”

葉青瀾覺得自己是真睡迷糊了。

五點半，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難道真的是夜有所念，夢有所現嗎？

迷蒙著，去拉他的袖，周別鶴已經在床邊坐下，手把人抱在懷里，輕后腦勺的頭發：“太早了，再睡一會兒吧。”

這個懷抱的溫度和屬于他的氣息都如此真實，葉青瀾心底升起一異樣的，悶滯的酸。

他不來，有難言的失落。

見到他，也不是完全的開心。

葉青瀾無法深究這種緒，靠在周別鶴懷里，過了一會兒，手指忽然到他齊整的領帶，微微睜開眼：“你這麼早要去公司嗎？”

他聲音在耳邊，吻了吻頭發：“剛回來。”

葉青瀾怔了怔：“那要不要睡一會兒？”

“好。”周別鶴放開，“我去別的房間睡。”

拉著他的袖：“沒有別的房間。爺爺這兒的客房都要提前收拾打掃才能住人，你就在這兒睡。”

說著，葉青瀾向后挪了挪，掀開被子給他留出位置。

天在將亮未亮的時分，滿屋子都是人心神的香氣，偏偏他的妻子毫無所察，穿著清的睡，一心只想讓他過來休息。

該說已經如此信任他。

周別鶴長指穿過領帶，慢慢松開，他過來得臨時，什麼都沒帶，只能合而躺。

在綠溪時，兩人可以各躺一側，中間仍有楚河漢界的距離。

在這里，確實稍微一，胳膊就能到對方。

重新躺下，葉青瀾的困意再次蔓延，打了個哈欠，側屈膝，膝蓋驀地頂到男人的皮帶。

被咯了一下，葉青瀾收回，想到問他：“這麼早，你怎麼進來的？”

周別鶴的聲音有些淡：“元伯已經醒了，在門口掃地。”

點點頭：“是哦，元伯和張媽一向起得早，估計爺爺也已經起了。”

葉青瀾困囈著，窗邊進亮，于是翻，背對著周別鶴。

睡也隨之凌，卷到大，一片薄而漂亮的背。

葉青瀾閉著眼抬手捋了下長發，調整了一個舒適的睡姿，正準備睡時，腰間忽然搭上一條手臂。

下一秒，就被拉進了男人懷里，堅的皮帶金屬扣抵著的腰。

還有更熱更的。

……

葉青瀾像貓被踩到尾，某神經忽然被挑清醒，僵著回頭，周別鶴闔著眼，高的鼻梁抵著的鼻尖。

“青瀾。”他氣息略沉，用一種類似警告的語氣說，“別了。”

葉青瀾

雙手被他箍在自己腰間，不敢再，輕咬曲指磨了磨周別鶴掌心：“你皮帶咯得我不舒服……”

這話說完，搭在腰間的那只手收了回去。

他解掉腰帶，過程中每一下細微的靜都仿佛著的耳。

終于。

葉青瀾默不作聲地吐了口氣。

迷迷糊糊的，后來不知何時再次睡著。

葉青瀾醒來時，仍然在周別鶴的懷里。

被子不大，全在的上，不知是自己扯過來的，還是周別鶴給蓋上的。葉青瀾屏息，輕輕下床，把被子蓋到他的上。

下樓，時間已經過了九點，張媽在院子里澆灌植，看見，放下手里的東西：“醒啦，想吃什麼早飯，我給你做？”

“都行，您做的我都吃。”

張媽笑著看了一眼：“現在心好點了，不像昨晚似的不開心了？”

葉青瀾跟著進廚房，張了張：“昨晚也沒有不開心。”

張媽笑笑，沒有穿，起鍋下餛飩，順便嘮叨：“你呀，不要總是睡太晚，睡得晚起得也晚，這都傷元氣。年輕的時候不曉得，到我這個年紀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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