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隔著幾個往來的影，舒時燃和季析的視線對上。

季析的目定在舒時燃這邊，輕輕擡了擡眉，像是打招呼。

鄭聽妍：“不知道文館的新名字取了沒有。”

舒時燃移開眼睛，順口回答說：“應該沒有吧。”

鄭聽妍：“你怎麽知道，是聽誰說了？”

舒時燃：“……我猜的。”

手機著掌心震了一下，舒時燃點開消息。

-季析：剛回。

昨天或者前天回來都可以說是剛回，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沒到他回國就要告訴的地步。

舒時燃正要敷衍地回個表，又一條消息跳出來。

-季析：今天白天。

像是知道在想什麽一樣。

舒時燃指尖頓了頓，擡眼看向季析那邊。

他正垂眸看手機。周圍人影幢幢，他漫不經心，像個清冷又風流的公子哥在等消息。

“在回誰的消息啊。”鄭聽妍忽然問。

舒時燃一陣心虛，下意識地把手機屏幕往另一邊偏了偏，“一個客戶。”

好在鄭聽妍沒有在意，只是吐槽了句：“周末還找你啊。”

舒時燃：“一點小問題。我回一下就好了。”

在手機上敲出幾個字。

-晚點再說。

消息發出去，收起手機。

正好吳天齊走過來。

“燃姐。”

他又跟鄭聽妍打招呼，“妍姐，好久不見呀。”

鄭聽妍：“是很久沒見過了。”

和吳天齊一起的還有一個男人。

“馮寬是我的好兄弟。”吳天齊說。

馮寬向舒時燃和鄭聽妍打招呼，又對舒時燃說：“我們小吳麻煩你照顧了。”

兩人差不多，都是沒什麽正形的公子哥樣。

舒時燃和鄭聽妍跟他算認識，但不怎麽。

知道這是句玩笑話，舒時燃對他笑了笑。

吳天齊很不爽，“誰是小吳。”

馮寬：“你啊小吳。”

他們兩人往舒時燃和鄭聽妍面前一站，正好擋住季析那個方向，舒時燃沒再往那邊看。

鄭聽妍想起件事，問吳天齊：“你爸媽跟季析有啊。”

“和季析？”吳天齊有點納悶，“應該沒有。”

鄭聽妍：“那他怎麽來了。”

吳天齊：“你說這個啊，我請來的。”

鄭聽妍：“怎麽請來的？”

吳天齊：“我微信上問了問他，他說有空，就來了。”

鄭聽妍：“你跟他很？”

“還行，我們是哈佛校友，而且他現在還是我們公司的客戶。”吳天齊的語氣裏帶著稔。

舒時燃明明記得上次在事務所季析一開始都沒認出來他。

都是他單方面。

“對了燃姐，我給事務所拉來了個項目。”吳天齊說。

舒時燃：“什麽項目？”

吳天齊指了指馮寬，“他的。”

馮寬：“我要建個高爾夫會所。”

鄭聽妍對吳天齊說：“可以啊，職沒多久就給公司做貢獻了。”

“那是！我一聽他要建高爾夫會所，馬上就介紹了我們公司，水不流外人田。”吳天齊一臉“我是不是不錯”的表。

舒時燃問：“要在哪裏建？多大？”

“在海城那邊。我有照片。”馮寬點開手機。

吳天齊：“你們先聊？我還有點事。”

晚宴是吳家辦的，吳天齊肯定要幫著招待。

舒時燃沒有多想，點點頭：“去吧。”

**

吳天齊離開後去找了季析。

他過去的時候，剛有個人從季析那邊離開。

“季析。”

季析擡眼，看向吳天齊。

吳天齊來到他邊，語氣絡：“今天人有點多，招待不周。你剛回國，很多人不認識吧？”

“是都不怎麽認識。”季析的目落向遠，定在那邊。

察覺到他在盯著某個方向看，吳天齊也看了過去。

鄭聽妍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只剩下馮寬和舒時燃單獨在一起。

“那是你朋友？”季析問。

“對啊，我好兄弟馮寬。”

吳天齊本來以為他是在看舒時燃，沒想到是在看馮寬。

他忍不住關注起那邊的靜，過了幾秒，小聲跟季析說：“我跟你說，他喜歡燃姐很久了。我去春項的時候他就想跟我一起。”

季析挑了挑眉，語氣不易察覺地淡了些：“是麽。”

吳天齊吐槽：“燃姐跟那個姓嚴的分手後，他天天催我給他制造機會。我被他念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季析：“你怎麽給他制造的機會？”

“正好他要建個高爾夫俱樂部，我就趁這次推薦了一下。”

遠遠看著馮寬不要錢的樣子，吳天齊在心裏搖頭。

這些天馮寬每天在他耳邊念著“舒家大公主”，說再不給他制造機會，就又要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他都快被煩死了。

心裏想著，吳天齊上也就說出了“舒大公主”四個字：“舒大公主高中的時候是不是就有很多人追啊？”

“高中麽……”季析的眼底有什麽了，在裏面像被卷碎深陷，“是很多。”

只是一瞬，一切又歸于平靜，剩下不羈與疏懶。

“你在春項現在怎麽樣？”他似隨口一問。

吳天齊來不及細想他的語氣，就被轉移了話題。

他嘆了口氣：“一言難盡。”

季析：“怎麽說？”

“跟上學一樣，每天作業。”說到工作，吳天齊簡直有說不完的話。

“燃姐真的很嚴格。”

季析：“你每天都要給作業？”

吳天齊：“是啊，給點評。”

季析：“看來很忙。”

吳天齊：“其實習慣了也還行，沒有燃姐他們忙。”

他也就是每天畫幾張畫，現在練了，只要不魚得太過分，上班時間都能完。有時候再給別人幫幫忙，或者去做模型。

“就是每次圖會張。我以前上學作業都沒那麽張。”

季析：“怎麽，還要教訓你？”

吳天齊不知道是不是每個上班的人吐槽起工作都有一大堆話說。反正他自己是這樣的。

“那倒沒有。但是會用那種很平靜的眼神看我。不知道怎麽形容，就也不兇，溫的，但讓人心虛，力很大。”

他私下裏把這稱作“死亡凝視”。

季析像是想到了什麽，很淺地笑了下。

餘掃到談的影，又淡下來。

**

舒時燃這邊和馮寬已經聊得差不多。

“那的後面你到我們事務所去聊？或者給個地方我們過去。”

馮寬：“好好好，到時候我去。”

舒時燃“嗯”了一聲，看了看他，“還有什麽問題嗎？”

馮寬回過神，掩飾住自己：“沒了沒了。那微信上聯系。”

舒時燃離開後，吳天齊來到馮寬邊。

見他一臉喜，吳天齊問：“看起來進展順利？”

馮寬：“我們說好下次我去你們事務所。”

吳天齊懷疑自己聽錯了，“……就這？我第一次知道你這麽純。”

馮寬：“你懂什麽！跟別人能一樣嗎。”

吳天齊：“有什麽不一樣的。你去春項上幾天班就不這麽想了。”

馮寬：“你以為我不想去啊。不是不招麽。”

吳天齊對他無話可說。

馮寬又說：“算了，跟你個要出家的人說了也不懂。”

吳天齊：“……”

鄭聽妍在舒時燃和馮寬聊高爾夫會所的時候去了洗手間，到現在沒回來，舒時燃去找。

還沒走到洗手間，舒時燃聽到幾個人說話的聲音。

“今晚真的，我哭死，一點都看不出剛分手。”

“難也得忍著啊，總不能在這種場合讓人看笑話。”

“真的沒想到他們會分手。我還以為他們好的呢。”

“我也以為。之前不知道從哪聽到的消息，他們明年都打算結婚了。”

“估計都是裝的。平時那麽高傲，不是照樣被綠。”

這句的聲音一聽就是趙思玲的。

舒時燃一開始還覺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最近分手的可能不止一個。

聽到趙思玲的聲音，可以確定說的是了。

在心裏冷笑，想聽聽最近趙思玲到底是怎麽說的。

“聽說嚴懿是跟初舊複燃。前幾天還有人看見了，那一個好。”

“人家對初才是真，之前說到底還是看重的家世。”

趙思玲輕哼：“也不就那樣麽，表面風而已。”

“就是。”

“對了，後來到那個是季析麽？”

舒時燃沒想到還能聽到季析的名字。

“是季析，沒想到跟吳家關系不錯。”

“他對季家可夠狠的。館改名那事，季家人一直在罵他。”

趙思玲：“罵也沒用，還是得改。”

“話說回來，季析長得是真帥啊。今天來的那幾個演員跟他一比都不夠看的。”

趙思玲：“那幾個空有一張臉，臉還不夠好看，看兩眼就沒意思了。”

“玲玲，你之前不是在打聽季析麽，是不是看上人家啦？”

趙思玲：“別說。”

三人笑了起來。

裏面傳來“砰”的一聲，是隔間門打開的聲音。

笑聲陡然消失。

“我說怎麽這麽吵呢，原來是麻雀開會。”

是鄭聽妍。

一直沒有的聲音，舒時燃還以為不在裏面。

在三人的尷尬中，鄭聽妍走出隔間洗手，“也就廁所這種地方適合你們了，這麽臭。”

趙思玲：“我們說點實話罷了。”

鄭聽妍：“認清一個渣男，分手怎麽了？”

舒時燃走進洗手間。

“你們這麽替我憾，送給你們？”

**

洗手間外的走廊裏，鄭聽妍給許縈發消息吐槽剛才的事。

舒時燃從裏面出來，鄭聽妍正好發完消息。

說：“要不是有人進來了，我真想跟們吵架。”

舒時燃剛進去，就有人來了。

“們就那樣的人。你幫我說的那兩句已經很解氣了。”

鄭聽妍想起自己推開隔間門出去時，三人尷尬的表，心裏平靜多了。

“我跟你說，我剛進去就聽到了趙思玲的聲音。幾個人嘰嘰喳喳的，我就想聽聽趙思玲要說你點什麽，沒想到沒完沒了，我都在裏面聽十幾分鐘了。”

舒時燃：“我說你怎麽一直沒回來。”

兩人說著話回到會場，正好又看見趙思玲。

剛從季析邊離開，像是才說過話。

季析擡眼，朝這邊看了過來，舒時燃淡淡地移開眼睛。

才剛和趙思玲發生點不愉快的事，就看到他跟趙思玲說話，很難控制住不遷怒他，雖然不太應該。

鄭聽妍也看到了那一幕。

“看來趙思玲是真的看上了季析啊。”

舒時燃想起在洗手間外聽到的。

趙思玲那語氣確實是對季析有意思。

鄭聽妍一副要看好戲的語氣：“季析那樣的一看就不好駕馭。”

舒時燃也這麽覺得。

然後反應過來，這麽個不好駕馭的人很可能是自己的結婚對象。

**

晚宴結束，舒時燃和鄭聽妍準備各回各家。

見舒時燃沒著急走，鄭聽妍問：“不走嘛燃燃，還有事？”

舒時燃：“沒有，走的。”

只是想起了和季析的“晚點再說”，不過季析已經不見了人影。

舒時燃今晚沒有開車，是讓司機送的。

上車後，舒時燃看到微信上有個幾分鐘前季析發來的位置。

把位置給司機。

季析給的位置不遠，開過去七八分鐘。

吳家的酒店所在的位置風景很好，不在熱鬧的市區。離開酒店後，路上的車了很多。

臨近目的地，車開始減速。

舒時燃看到空曠的路邊停了輛法拉利。

車是黑的絨，在夜幕下泛著很有質的澤，中和了跑車那種過分的張揚，優雅又神。

好漂亮的車。

舒時燃下車，讓司機先回去，然後走向那輛法拉利。

季析倚在車門邊，晚宴上穿的西裝已經被他了，上是件白的襯衫，清爽得像一陣風。

聽到他問：“跟我認識就這麽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