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一聲，“自然”。

他道：“那麼，你現在算不算心甘愿？”

紓妍聽了這話，下意識抬起頭來，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心尖了一下，“大人不是說這樣是幫我找回記憶，早些歸家？”

他盯著，“確實如此，那就繼續。”說著那條玉帶丟到床上去，捉著細的手指解開系帶扣子，剝去漉漉的外袍，出里面的雪白綢里。

大抵是水的緣故，本就薄的雪白里在他結實矯健的軀上，勾勒出他寬闊的肩，結實的膛，以及窄瘦的腰。

這還是紓妍清醒時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瞧見他的，雖然還隔著薄薄一層。

原以為先前老狐貍不肯裳，定然是不夠漂亮的緣故，卻沒想到他形這樣好。

不知怎的想起熱毒時發作時的景來，耳子燒得滾燙。

窗外似乎還在下著雨，淅瀝淅瀝，像是敲打在心里。

一些模糊的記憶涌腦海里。

“人，這兒是寺廟，別……”

“人，人，我不要了……”

“人……”

低沉的嗓音驟然在頭頂響起，“可是想起了什麼？”

面頰緋紅的子立刻否認，“什麼也沒想起！”

撒謊！

裴珩的眸落在個不停的眼睫上，哄道：“不可以說謊，否則我不知如何幫你恢復記憶，送你歸家。”

一向不經哄的子只好紅著臉將想起的場景說與他聽。

裴珩沒想到小妻子竟然想起那樣旖旎的場景來。

自從婚后，他們每年都會來此住上一段時日。

因為此是佛門圣地，盡管夜夜同塌共枕，兩人也未越雷池一步。

直到父親生忌那日，他心不好吃多了幾杯酒，伏在他膝上安他。

那一刻，素日里被制的迸發，他就在這間禪房里發了狠似的要。

大抵是有所顧忌，素日里婉端莊的子得不敢看他，也正因此，的子也較平日里更加敏，無論他哪兒，都得厲害，在他懷里化作一灘水兒。

一想到被咬住的噬骨滋味兒，這些日子來，他久久得不到疏解的幾乎就要囂著沖出心底的桎梏。

可什麼都不記得，心里又對他排斥得很，他也不屑于哄著求歡。

更何況若婚前本就是這樣的，心中也早有了旁人，那麼三年來那個偽裝得婉嫻靜的子能對他有幾分真心……

思及此，骨子里極端傲氣的男人一把捉著的手，嗓音喑啞，“我自己來！”

紓妍還是頭一回見他這樣兇，輕哼一聲，“大人就是求我，我也不見得愿意為大人更！”

他未再說話，但呼吸聲愈發地重。

紓妍以為他寒著涼的緣故，聽著后傳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想起他從不肯裳，對他的實在好奇得很，又地轉過臉來，只見他正著背部背對著。

像是察覺到的眸，他忽然轉過臉來。

嚇得趕收回視線，徑直行到窗前。

屋外雨不知何時停了，濃重的霧氣籠著窄小的院落。

也不知是不是因著院子里有杏樹的緣故，心里對這間小院心生好竟然遠遠超過瀾院。

想來曾在此有過好的回憶。

甚至想到，不然就留在此算了，免得回去那個牢籠似的院子，時不時地還要擔心有人往湯里下補藥。

正著樹上青中泛紅的杏子流口水，便宜前夫突然出現在旁。

他上換了一套霞白緣道袍，冠楚楚，眉目若雪，清冷疏離的模樣與方才截然不同。

他順著的視線去：“想吃？”

咽了一口口水未說話。

哼，晴不定的老狐貍！

決定不跟他講話了！

他又道：“恐怕要等上一個月才能吃。”

紓妍忍不住瞧了他一眼。

他像是知曉在想什麼，道：“從前你同我說的。”

紓妍澄澈的眼眸里流出濃濃的憾。

那豈不是吃不上？

他將的神盡收眼底：“你若是想要吃，咱們這回住久一些便是。”

最終沒能忍住：“真的？”

他頷首：“自然是真的。”

既對此悉，待多幾日也無妨。

又高興起來。

這時，書墨在外面敲門，“懷遠方丈請公子過去商議明日為老主君祈福一事。”

裴珩對小妻子道：“我恐怕要很晚回來，你待會兒用完午飯若是悶得慌，就先睡會兒。”頓了頓，又道：“我會盡量趕在晚飯前回來。”說完，手的頭，開門出了禪房。

紓妍隔窗目送那抹高大拔的影消失在院子里，百無聊賴地躺到床上。

淡煙與輕云這時，收拾好姑爺散落一地的袍，見自家小姐無聊得很，道：“可要拿些彩紙來折船？”

紓妍不解，“為何要折些紙船？”

淡煙遲疑片刻，道：“明日是姑爺父親的生忌，小姐每年都會折一些紙船放水中為姑爺祈福。”頓了頓，又道：“也為家主夫人公子他們祈福。”

為自己的家人祈福紓妍十分理解，只是……

問：“我從前怎待老狐貍那麼好？”

按照的邏輯，即便是兩相悅，那也該是老狐貍更喜歡，對更好才是，怎聽見的全都是對老狐貍的好，而非老狐貍為做了什麼？

從前就那麼喜歡老狐貍？

淡煙也不知如何說。

大抵是姑爺出現的太及時，在小姐心中自然會不同些。

想了想，道：“興許小姐覺得姑爺是帝都唯一的依靠吧。且若是小姐折了，姑爺會很高興。”

“不折！”

十五歲的紓妍在里是個不大肯吃虧的子，“就算要折也是為爹爹他們祈福！”

淡煙見說話還有余地，立刻拿出每年都會準備的彩紙，笑道：“那咱們就為家主公子他們祈福吧。”

紓妍看向窗外愈發集的雨幕，反正也不能出去玩，決定為自己的家人折紙船祈福。

折之前，每一張紙還寫了祝詞。

紓妍相當于第一次折這些，學了許久才學會。

快到晚飯時，才勉強折了二十只紙船，父兄姨母每人各五只。

淡煙折得最多，共五十只。

紓妍瞧了一眼，發現竟為大哥哥折的最多，有些狐疑地瞧了一眼。

淡煙有些不好意思，“大公子曾救過我，我自然要恩圖報。”

原來如此。

紓妍又去瞧輕云。

折了三十幾只，有為父兄姨母，還有為。

淡煙見還剩下不，再次勸道：“不如小姐為姑爺還有老主君也折一些？”

紓妍猶豫了好一會兒，想起便宜前夫曾說過他的父親很喜歡自己，于是又勉為其難折了一些。

折完后又想起七哥哥來，于是也為他寫了幾張祝詞，折紙船。

傍晚時，裴珩一回來，眼的便是正坐在燈下認真折紙船的小妻子。

他不想起往年這個時候，亦是折了許多的紙船為自己以及父親祈福。

他原本以為如今得了離魂癥，必定不肯再為他做這些事，卻沒想到，依舊記得。

他心里說不出什麼滋味，仿佛間從前的“”又回來，彼時他們還未走到和離的那一步，每一年的這段日子，亦是他們最融洽的時候。

他佇立良久，直到正在折紙船的小妻子發現他。

愣了一下，立刻將手里的紙船背到后去。

裴珩假裝沒瞧見，大步行到桌前，將揣了一路的果子放到跟前。

果然，如想象中一樣高興，盯著桌上著果香的五六個橘紅杏子，一臉歡喜，“不是說還沒到期，哪兒來的？”

他一本正經，“來的。”

“真的嗎？”

一臉天真的子信以為真，眼神澄澈，“下回也帶我去好不好？我會給錢。”

話音剛落，站在門口的書墨撲哧笑出聲來，“那這個娘子可不著，這是懷遠方丈院子里的杏子。懷遠方丈是個棋癡，最與公子下棋。公子以此為賭注，特地贏來給娘子。”頓了頓，補充，“寧王殿下氣的臉都綠了，”

紓妍沒想到寧王竟然也在，不解，“為何？”

書墨道：“那樹上本就只有這幾顆果子，寧王殿下見了也想要，于是非要拉著公子下棋，但公子今日一步棋也沒讓他。”

今日沒讓，說明從前讓過。

紓妍下意識看向便宜前夫，他正在把玩那些紙船，見來，抬起眼睫。

四目相對，立刻收回視線，嗅著杏子，“是大人非我給我，不是我讓大人去下的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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