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前面的丫鬟提著燈籠引路，江意歡跟在謝宴安側，只慶幸此刻夜掩住面上的波瀾。

一直都清楚的，謝宴安婚是遲早的事。

清楚是一回事，上又是另一回事，到現在還抱著僥幸，珍惜著獨的日子，甚至此刻希這條回明修院的路能沒有盡頭，讓和他長長久久地一直走下去。

兩人都沒有出聲。

江意歡在想著未來，心底悵然，下意識朝著謝宴安飛快瞥一眼。

即便線昏暗，也難掩他的俊，他直視著前方的路，若有所思，并未察覺他的注視。

他現在又在想什麼？

等到了明修院，謝宴安才驟然回神般對著江意歡道：“你先回去，我一會兒過去。”

江意歡應下，目送著謝宴安轉進屋，聽著門“嘎吱——”一聲關上，才轉往小廚房走去。

一直看著他，晚膳他幾乎沒用幾口，得去備些清粥小菜，等會兒謝宴安若是忙完事了，也有些熱飯熱菜墊墊肚子，不至于大半夜胃里難。

等謝宴安忙完，已是亥時，他起往蘭香閣走，不免胃里難。

小桃見到他，正要吱聲，被謝宴安一個眼神住邊的話，低頭退到一側。

“嘎吱——”

門推開，江意歡循聲去，屏風后出現一道形頎長的影子。

起抿迎上去問道：“爺忙完了？奴婢準備了熱粥，您想墊一口嗎？”

謝宴安詫異，目直直朝著看去。

江意歡頓了頓，被他眼底的探究看得下意識低下頭，解釋道：“奴婢見您晚膳時用得，擔心您胃里空著難，回來便準備了這些。”

謝宴安應一聲，手將江意歡耳側的碎發起，“你有心了，。”

耳側被帶著繭子的指腹劃過，江意歡得下意識后退一步，聲道：“這都是奴婢該做的。”

謝宴安看著一臉乖順，面不變，心底卻像是被投了個小石子的湖，漣漪久久不散。

用了些清粥小菜，兩人洗漱好，便準備安寢。

不知怎麼的，謝宴安忽地想起晚膳時周氏和余氏的話，于是抬眼對江意歡道：“無論日后如何，后院永遠有你的位置，我不會讓你欺負。”

江意歡聞言呆在原地，不自知地蜷了蜷手指。

“你在擔心。”

謝宴安語氣篤定，手勾起的下頜，和對視。

江意歡此刻的無措全然落他眼中。

“我承諾過，只要尋到合適的機會，一定會給你個名分。”

依照江意歡的出，連當謝宴安的通房都是破格，可他口中的名分，自然不是通房這麼簡單。

的心不免狂跳，為謝宴安換寢，低低道：“多謝爺厚。”

“謝我？就只有這一句話？”

下一刻，男人將打橫抱起，步走到床邊松手將放下，高大的軀下來，江意歡順著力道向后倒去。

手環住謝宴安的脖頸，兩人軀相，只覺得屋驟然熱起來，熱得心浮氣躁。

男人大手起擺，解開腰帶，聲音低沉道：“想要嗎？”

江意歡臉紅得像是要滴，不說話，只點點頭，察覺到他此刻的作，不由得驚呼一聲。

謝宴安指腹帶著薄繭，過的腰腹，激起一陣戰栗。

再靠近，他一只手撈起的腰肢，輕笑一聲。

江意歡攀著他的肩，眼神迷離，咬住下，抑制住即將口而出的息。

水融間，江意歡看著他眼底幾不可查的，還是忍不住陷進去，如陷泥沼。

第二日醒來時，江意歡看著側空的床褥，又想起謝宴安昨日的話，心下歡喜。

剛將苦得眉心的避子湯一飲而盡，門便被敲響。

小桃放下手中空碗去開門，門打開卻驚呼道：“張嬤嬤？”

“意歡姑娘在嗎，老夫人要見。”

江意歡一驚，“在，我馬上就來。”

心下惶恐，卻又不能拒絕周氏的召見。

會不會是因為昨日的事？

果然，錦繡園前廳的門，江意歡行禮后就一直跪著，上首兩人一言不發。

從進屋到現在，一直沒有抬頭，跪得膝蓋生疼，卻只看著地上，小心翼翼。

直到臉發白，余氏才淡淡道：“賜座。”

江意歡順從坐下，心底惴惴，不自知地攥手心，下咬得發白。

“可知我今日找你來是為何？”

周氏眼神冷漠，聲音也和昨日截然不同，像是換了個人。

江意歡自然知道是因為昨日謝宴安毫不留的拒絕而生氣，卻又不能說出口，只怕惹生氣。

見不開口，余氏嗤笑一聲，著面上的輕蔑神開口道：“過來，來給我們倒杯茶水。”

茶水是剛沏好的，還燙著，周氏和余氏一直在屋里，自然都是清楚的。

江意歡靠近看清時，已經察覺不對，倒出來的茶還冒著騰騰熱氣，將茶端起時，指尖就傳來一陣刺痛，腕上結痂的傷口更是疼得蜷了蜷小指。

頓了頓，拿起一側奉茶的盤子將兩杯茶都放進去，然后端在周氏和余氏面前的小桌上，斂眉道：“這茶還有些燙，老夫人和大夫人小心，奴婢先將茶放在這里涼一涼。”

“燙？”

余氏沒料到原先像個面團一樣任由拿的江意歡也聰明起來，頓時不悅，直接沉聲道：“我看你就是懶！”

看來是一定要為難自己。

江意歡心底發沉，咬牙關端起茶水奉給周氏。

周氏不接，淡淡地盯著，半晌，見江意歡手在抖，才忽地冷笑一聲道：“你是不是心里很委屈？”

“奴婢不敢。”

“你可知宴安這次為你，在京城落得個令智昏的印象，了多流言蜚語？”

江意歡一直端著滾燙的茶水，手本就不穩，聞言猛地一，手中杯子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