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對所有的為難，都不如這一句話來得刺人。

江意歡竭力維持著面上鎮定，卻還是慌手腳冰冷，蹲下想要拾起碎瓷片，卻一痛，指尖劃破。

余氏忽地嗤笑一聲，隨即命丫鬟上前收拾。

起，斂眉恢復平靜，抬眼恭敬道：“奴婢手，擾了二位興致。”

余氏不由得嗤笑一聲，“你可知道，二爺前幾日為救你，半夜開城門，引得旁人議論紛紛，都說二爺為你所迷，令智昏。”

江意歡的心絞了一下。

余氏又提了提嗓音，眼神冷下來，“江意歡，二爺前途明，怎麼偏偏就遇見你這個狐子！”

這句話說完，屋靜下來。

江意歡清楚，謝宴安并不在意旁人對他的看法，可不想別人詆毀他，也不愿為他的累贅，拖累他的名聲。

江意歡齒間滿是味。

周氏一直沒有開口，端坐在上首，冷漠道：“江意歡，我是宴安的母親，見不得他這般自甘墮落，更見不得他沉溺了名聲。”

我看你最近上不大舒服，既如此，最近便好好歇歇吧，宴安那里你也不必服侍了。”

“是。”江意歡臉微白。

“進來。”

周氏拍拍手對著門外道：“春月，秋梨，待會兒你們就跟著江意歡一起回去，好好伺候二爺。”

“是，奴婢明白。”

江意歡一直低著頭，聞言不轉頭。

這才明白了周氏的意圖，擔心爺的名聲是假，給他房里塞人才是真的。

江意歡對上兩個生得如花似玉的丫鬟。穿著一比府上丫鬟更致的，們也正盯著，眼底似有幾分輕視。

“行，都走吧。”

周氏這才滿意開口，“我乏了，先去歇息。”

江意歡的份，也沒資格拒絕，只能垂眸行禮，攥的手指節發白。

余氏攙扶著周氏，從側走過，的大丫鬟和江意歡肩而過時刻意狠狠撞了一下，撞得一個踉蹌，險些倒在地上。

等兩人離開，高挑更貌些的丫鬟春月挑眉對江意歡道：“帶路吧，還有，等會兒跟我們說說二爺的喜好，若是你敢有半分瞞，別怪我們去和夫人說！”

春月秋梨都是府上的家生子，生得不錯，現在又被老夫人選中送給謝宴安，日后最低都是個通房，若是老夫人仁慈，指不定在謝宴安婚后還能給們個恩典，抬為妾室。

兩人如何不得意？

江意歡沒應聲，起離開。

“喂！你……”

春月生得比秋梨，子也更傲，江意歡不應聲，就不樂意了。

秋梨稍沉穩幾分，見狀拉住春月，緩步上前道：“還得勞煩意歡姑娘，我們也是擔心犯了二爺的忌諱，伺候時候出什麼差錯。”

江意歡眼神疏離，客氣道：“兩位姑娘說笑，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自然會配合。”

默不作聲地回到蘭香閣，命小桃將兩人安置在不遠的一間屋子，才筋疲力竭地坐在小桌邊。

“小桃。”

開口，語氣微有幾分抖，“我今日子不舒服，你去現在去和爺院里的人說一聲，我今日不便伺候。”

小桃進屋，剛剛已經聽說在錦繡園發生的事，此時見面，不由心疼，“姑娘……”

“沒什麼，去吧。”

小桃不好再多問，退了出去。

江意歡垂眸，才發覺手心掐出幾個深深的甲痕，紅得發紫。

……

夜漸漸，夏風拂起樹葉，月被分割小塊，影搖曳間，飲了酒的謝宴安擰了擰眉心，微有些昏沉，眼前視線恍惚，步子定在原地頓了頓。

“主子。”

青竹跟院里管事問了句，才為難道：“意歡姑娘說今日子不方便，您……”

“……回明修院。”

謝宴安回到臥房，才下意識了空且難的胃，眉眼間神冷沉。

“奴才現在就去命小廚房備好解酒湯。”

青竹轉離開，謝宴安沒應聲，卻止不住地想——

也不知道江意歡的解酒湯是怎麼熬的，總比府上廚子弄的好。

恍神間，門卻忽地被敲響，一道甜膩的聲道：“二爺，意歡姑娘聽您醉酒，命奴婢來送些解酒湯。”

“進來。”

一道窈窕的影過屏風，手上拿著個食盒，垂眸神恭敬，將食盒打開，雙手呈給謝宴安。

他沒接，先問，“不舒服，可府醫去了？”

府醫！

府上多人病了都是忍著，哪有看府醫的機會，江意歡一個丫鬟，居然是主子的待遇！

春月的笑險些僵在臉上，應道：“姑娘不愿請，說是老病。”

謝宴安剛才被夜風一吹，醉意越上頭，眉心皺。

他接過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