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妤，選一個。”

冰冷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如同最后的審判錘，重重砸在思妤還沒回過神的腦海里。

診室安靜的可怕。

霍嶼琛俯近，那雙深灰的眼眸里看不到任何的表，牢牢鎖住驚恐渙散的瞳孔，強大的迫讓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結婚？還是……他負責養？

這兩個選項，無論哪一個，對而言都如同天方夜譚，荒謬絕倫！只是一個剛畢業、不小心闖下彌天大禍的普通孩。

的人生規劃里，從未有過在二十二歲就和一個冷冰冰的男人結婚，或者……生下孩子卻失去養權的選項！

巨大的荒謬和更深的害怕如同冰冷的水，瞬間淹沒了因震驚而空白的大腦。像是被干了所有力氣，晃了晃，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門板上，發出一聲悶響，才勉強支撐住沒有倒。

微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急促而破碎的息，在寂靜的診室里格外清晰。

霍嶼琛看著這副失魂落魄、仿佛靈魂都被離的模樣，眼底沒有任何波瀾，只是一片沉靜。

他似乎并不急于立刻得到答案，只是給了一個極其短暫的、如同施舍般的息時間。

他直起，那令人窒息的迫稍稍退開，但冰冷的目依舊牢牢釘在上。

“看來你需要時間思考。”

他的聲音恢復了平常的冰冷平穩，仿佛剛才那個拋出選擇題的人不是他。

“給你一天時間。”他抬手，看了一眼腕上價值不菲的百達翡麗，

“明天這個時候，告訴我你的選擇。”

說完，他甚至沒有再看思妤一眼，轉，邁著沉穩而冷漠的步伐，徑直走向診室門口，拉開門，高大的影消失在門外。

“咔噠。”

門被輕輕帶上，隔絕了他上冰冷的氣息。

診室里，只剩下思妤一個人。

支撐著的最后一力氣仿佛瞬間被空，順著冰冷的門板，緩緩坐到同樣冰涼的地毯上。

蜷一團，雙臂抱住自己，仿佛這到了莫大的絕。

眼淚，遲來的、洶涌的眼淚，終于如同決堤的洪水，瘋狂地涌出。沒有聲音，只有肩膀無聲地劇烈聳，滾燙的淚水落在地毯上，暈開深的痕跡。

怎麼辦？

該怎麼辦？

結婚？嫁給那個讓害怕、又冰冷的男人？為所謂的“霍太太”？那會是怎樣一個冰冷的牢籠？不敢想象。

讓他負責養？生下孩子，然后骨分離？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被那個男人帶走，別人媽媽？僅僅是想象那個畫面，心臟就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疼得無法呼吸。

兩個選項，對來說都是非常艱難的抉擇！無論選擇哪一個，都意味著的人生將徹底偏離軌道。

痛苦、茫然和絕如同沉重的枷鎖，將死死鎖在原地。

像一只在暴風雨中迷失方向的小船，看不到任何出路，只有無邊的絕。

不知道過了多久，口袋里的手機震起來，嗡嗡的聲音在寂靜的診室里格外突兀。

思妤像是被驚醒，茫然地抬起頭，臉上淚痕錯。

抖著手出手機，屏幕上跳著霍婷的名字和一張搞怪的自拍頭像。

“妤妤！你怎麼還沒回來？都快下班時間了！第一天實習怎麼樣？有沒有被欺負？中午吃飯了嗎？你聲音聽著好虛，是不是又不舒服了？”霍婷連珠炮似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關切和擔憂。

閨悉的聲音，像一道微弱卻溫暖的，刺破了思妤周圍冰冷的絕。鼻子一酸，抑了許久的委屈、恐懼和無助瞬間沖垮了堤壩。

“婷婷……”開口，聲音嘶啞干得厲害，帶著濃重的哭腔，只了一聲名字，就再也說不下去，只剩下抑不住的、破碎的嗚咽。

電話那頭的霍婷瞬間炸了！

“妤妤？！你怎麼了？！哭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在公司欺負了？！哪個王八蛋敢欺負你？！告訴我！老娘現在就去了他的皮！！”霍婷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怒火和焦急，“你在哪？！還在公司嗎？我馬上過去接你！”

“不……不用……”思妤泣著，努力想控制住緒，但眼淚卻流得更兇，“我……我沒事……就是……就是惹上大麻煩了……很大的麻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嗚嗚……”

“麻煩？什麼麻煩？天大的麻煩有姐妹在呢！”霍婷的聲音斬釘截鐵，“妤妤你別怕！告訴我你在哪？是不是在公司？我這就過去！別哭！有我在呢！誰敢你一手指頭，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我在醫院……”思妤哽咽著，下意識地說了出來。

“醫院？！”霍婷的聲音陡然變了調，帶著極度的驚恐，“哪個醫院？！你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那個狗男人對你做了什麼？！是不是他欺負你了？！你等著！我馬上到！告訴我地址！”

霍婷的怒火和關切如同滾燙的巖漿，隔著電話都灼燒著思妤冰冷的神經。心里涌起巨大的沖，想把一切都告訴婷婷，想撲進懷里放聲大哭，想尋求依靠和幫助……但是，當“狗男人”三個字鉆進耳朵，那個男人冰冷的臉龐和“霍嶼琛”這個名字瞬間浮現在腦海，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

那個男人是霍婷的小叔！是霍家說一不二的掌權人！告訴婷婷，除了讓震驚、為難，

甚至可能給帶來無法預料的麻煩，還能有什麼好？霍家那樣的龐然大，婷婷雖然是旁支，也本無力抗衡！

巨大的恐懼再次倒了傾訴的沖。思妤死死咬住下，嘗到了更濃的腥味，才勉強住嚨里的哽咽。

“不是……婷婷……你別問了……”聲音嘶啞，帶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力，“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我闖禍了……惹上了一個……一個很麻煩的人……三十歲……很有錢……是個……是個總裁……他……他我……”

語無倫次，只能模糊地描述，去了最關鍵的份信息。

“三十歲？總裁？很有錢？！”霍婷的聲音瞬間燃起了熊熊怒火，“靠！我就知道！有錢了不起啊？！總裁就能隨便欺負人了？！是不是他仗勢欺人你做什麼了？！妤妤你別怕！

這種道貌岸然的老男人我見多了！告訴我他是誰！什麼名字！我霍婷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替你討回公道！打他的狗頭！讓他敗名裂！”

霍婷的義憤填膺和“打狗頭”的宣言，帶著特有的火和護短，此刻聽在思妤耳中，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苦和諷刺。

甚至能想象到霍婷如果知道那個“狗男人”就是敬畏的小叔時，臉上會是怎樣一副驚悚的表。

“婷婷……求你了……別問他是誰了……”思妤的聲音充滿了哀求和無助，“沒用的……我們斗不過他的……我……我現在腦子里很……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我晚點……晚點就回去……”

電話那頭的霍婷沉默了。能聽出思妤聲音里巨大的痛苦和堅決的瞞。雖然又急又氣，但作為死黨，知道此刻問只會讓思妤更崩潰。

“……好，妤妤，我不問了。”霍婷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濃濃的擔憂和心疼，“你先冷靜一下，我就在家等你。記住，不管發生什麼天大的事，姐妹永遠站你這邊！天塌下來，我們一起扛！

那個狗男人要是再敢你，你就告訴我！我有的是辦法讓他吃不了兜著走！錄音！轉賬記錄！聊天截圖！一樣樣收集起來，我就不信弄不死他！實在不行，我讓我爸……呃，反正你別怕！大不了咱們去國外！我養你！霍太太的位置讓給你坐！”

霍婷后面半句帶著點安的玩笑意味，但那份毫無保留的支持和“養你”的承諾，卻像一道暖流，稍稍驅散了思妤心頭的寒意，卻也讓更加愧疚。

“……謝謝你，婷婷。”思妤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我……我晚點回去。”

掛了電話，診室里重新陷死寂。

思妤依舊蜷在地上，抱著膝蓋。霍婷的怒火和支持讓到了一溫暖。

結婚？還是他養？

霍嶼琛拋出的選擇題，像兩座沉重的大山，得不過氣。

下意識地抬手，輕輕覆上自己依舊平坦的小腹。那里，有一個小小的生命正在孕育。是和那個男人的……脈相連。

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