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開始，蘇念初到達辦公室，剛坐下沒多久，組長拍了拍手，笑著對大家說：“來來來，認識下新同事。”

蘇念初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那張悉又令人不快的臉。

林佳。

穿著一職業裝，笑容甜又得，語氣溫又謙遜。

蘇念初心里冷笑一聲，沒說什麼，只是默默看著林佳坐到了旁邊的座位。

中午，宋雅南來找林佳一起去吃飯——現在在行政部實習。

特地跑到蘇念初到工位前，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蘇念初抬眼看：“有事？”

宋雅南咬了咬，試探著問：“你的手……還疼嗎？”

“已經沒事了。”蘇念初淡淡地說。

宋雅南松了口氣：“沒事就好。”說完，便挽著林佳離開了。

下班前，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毫無征兆地襲來。

宋雅南怒氣沖沖來到開發部，眼圈都微微泛著紅。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沖到蘇念初面前，抓起一旁同事桌上的水杯，狠狠地就往蘇念初臉上潑去。

水花四濺，蘇念初滿臉是水，發漉漉地在臉上，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水流還順著鍵盤滲進電腦，電腦瞬間黑屏。

蘇念初愣住了，隨即猛地站起，聲音抖又憤怒：“宋雅南，你發什麼瘋？”

宋雅南氣得渾發抖，指著的鼻子罵道：“你這個騙子，險小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真惡心！”

辦公室頓時雀無聲，所有人都看了過來，目錯愕、八卦、不明真相。

蘇念初愣了愣，心口發：“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宋雅南紅著眼睛繼續罵：“你不是說不會跟我哥告狀嗎？你說你們只是上下級關系？結果你一轉頭就去他面前抹黑我！”

邊罵邊上前推了蘇念初一把，力氣之大把推得踉蹌一步撞在了椅子上。

宋雅南雖然沒像之前那樣，直接罵蘇念初勾引宋謹言，但言外之意已經十分明顯了。

蘇念初大腦一片空白，只覺得四面八方都是探究的目，像被剝了服，站在眾人面前，無可躲。

的臉因為憤怒而蒼白，了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沒有人上前幫，所有人都像在看一場鬧劇，而，是這出戲里最狼狽的那個人。

剛和組長開完會的閔汐一回來，就看到一片狼藉的現場。

蘇念初被潑了一臉水，臉慘白，抿著，沒說話，眼眶卻紅得厲害，整個人像被干了力氣似的站在原地。

宋雅南一臉怒容，旁邊人群三三兩兩圍著，眼神八卦又復雜。

閔汐臉一沉，立刻沖了過去，對著宋雅南冷聲開口：“你又在這里發什麼癲？”

“關你什麼事？”宋雅南看到閔汐，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沖上前一步，“你要是多管閑事，我連你一起潑。”

閔汐剛想上前理論，林佳忽然也走了過來，擋在兩人中間，聲勸道：“雅南，冷靜點，這里是辦公室，念初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是同事，別鬧得太難看了……”

這話一出口，非但沒安宋雅南，反而像一把油潑在火上。

“就是故意的！”宋雅南囂著，“盡干些不要臉的事！”

眼看場面又要失控，向來沉穩的林組長終于沉下臉：“宋小姐，這里不是你家，你已經嚴重妨礙到我們的工作了，你再鬧，我只能去找總裁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潑在宋雅南頭上，瞬間澆滅了的熊熊怒火，也拉回了的理智。

咬了咬牙，最終心不甘不愿地離開了開發部。

看熱鬧的同事見沒戲看了，也紛紛散開，恢復工作。

林組長嘆了口氣，看向蘇念初的眼神里多了幾分擔憂：“念初，你別放在心上，你的能力和努力，大家都看在眼里的。”

蘇念初：“謝謝組長，我沒事的。”

“你要不先回家吧？”林組長建議。

“不用了。”蘇念初說，“我想把手頭的工作做完。”

說話時的神安靜得近乎冷淡，連語氣都沒有什麼起伏。

像是剛剛那場辱和沖突，與無關一樣。

閔汐站在一旁，心里卻不安。

蘇念初太冷靜了，這種反常的冷靜，才最令人擔心。

想勸一句，卻不知道說什麼，只默默陪在蘇念初邊。

——

夜深沉，偌大的辦公室里，只剩下零星幾盞燈還亮著。

蘇念初坐在自己的工位上，面前是一臺臨時領來的備用電腦。

屏幕的落在臉上，蒼白一片。

閔汐本來要陪加班，卻因家里臨時有事不得不離開。

走前，一再叮囑蘇念初早點回家，蘇念初只是輕輕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鍵盤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里格外清晰，蘇念初盯著屏幕，一遍又一遍敲打代碼。

像是在用這種機械而沉默的方式，把白天的一切都進心底那層早已布滿裂痕的保護殼里。

不想回想，但腦海里卻止不住地重播。

宋雅南潑水時的猖狂，同事們看熱鬧時掩不住的輕蔑，還有林佳勸架時，藏在溫語氣下的假惺惺……

門口傳來腳步聲，打斷了的思緒。

沒回頭，卻聽見那個悉的聲音響起：“怎麼還沒走？”

蘇念初的手指頓了一下，隨即又飛快地敲著鍵盤，頭也不抬：“我還有工作。”

宋謹言走近幾步，語氣著關心：“你這樣加班也沒用，文檔可以重寫，但人累倒了怎麼辦？回去休息吧。”

蘇念初像沒聽見一樣繼續敲字。

宋謹言皺了皺眉，看著蒼白的臉，眼里掠過一擔憂：“你需要回家休息了。

“我說了我沒事。”聲音淡淡的，像是無數次和自己重復的回答。

“蘇念初。”他想再勸，卻看到神倔強地盯著屏幕。

于是他抬手，想像之前那樣替結束工作。

就在那一刻，蘇念初的緒終于崩潰了。

猛地站起來，一把打掉了宋謹言向鍵盤上的手，怒吼出聲：“你不要我的東西！”

的聲音在空的辦公室里炸開，帶著一種抑太久終于決堤的歇斯底里。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今天在辦公室說了我什麼？”的眼淚不控制地流了下來，“你知道當著所有人的面是怎麼罵我的嗎？你又知不知道，之前是怎麼說我媽媽的？”

宋謹言怔住，結了，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求你了。我的事你別管好不好？”蘇念初哭著看他，語氣里盡是疲憊和絕，淚水已經模糊了視線。

“我真的很累，我只想把工作做好，平平靜靜地過日子。我明明很努力地想把事做好，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好？”

宋謹言輕聲安：“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聲音哽咽，像是自言自語，“現在全公司都在傳我跟你的關系，我所有的努力和心，都因為你和你妹妹，變了笑話。”

淚眼模糊地看著他，像是終于看清什麼，又像是在把他推得越來越遠。

宋謹言腔發悶，他從未見過這樣的蘇念初——脆弱，絕，好像一就會碎。

他手，想替拭去臉上的淚水。

“別我！”蘇念初毫不猶豫一把拍開他的手，眼里全是拒人千里的冷漠，“我還有工作要做，你走吧，不要打擾我。”

宋謹言站在邊，低聲說：“我幫你一起做。”

蘇念初沒有看他，只是冷漠地說：“如果你真的想幫我，就離我遠一點。”

這樣的神狀態，宋謹言實在不放心一個人。

沉默良久，他終于開口：“那我一句話都不說，坐在這兒，總可以吧？”

蘇念初沒再理他，又坐回電腦前，低頭繼續敲代碼，淚水一滴滴落在鍵盤上。

而邊那人，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如此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