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好消息！”

月支提跑進來，臉上笑容堆疊，一連重復了好幾句。

“慢些，莫要摔了。”

見跑得滿頭大汗，云挽遞給干凈的帕子。

月支不好意思地笑笑：“謝夫人！”

云挽淡笑問：“說說有什麼好消息，值得你這般高興。”

正在屋里伺候的另外兩個丫鬟附和：“是啊，月支你就莫要吊人胃口了，快說吧！”

月支不再賣關子：“夫人，咱們的云香大賣！短短一個上午便售空，連帶鋪子里的其他香品也賣了不，獲利足足是以往的半月！”

“夫人，咱們要不讓香坊那邊暫時停手其他香品，專門制云一種吧？”語氣激道，一雙圓圓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云挽。

聽到香鋪一個上午的盈利是過去的半個月，月牙等人倒吸一口氣，目瞪口呆。

們是跟隨云挽陪嫁進陸家的，可以稱之為心腹，因此知道的更多些，只不過各司其職，月支機靈算快，因而與府外的鋪子打道多。

盡管對此次的香品有信心，做好了心理準備，云挽仍到詫異，結果超出了的預期。

高興之余，對于月支的提議，云挽冷靜道：“不可。”

“還是按照先前的計劃，云減半，其他香品量不變，并且云限制沒人購買量，取消香末、香錐的售賣，咱們以后只賣香丸一種。”

蹙額思忖片刻，云挽淺低語道：“凡事貴在而不在多，如今看來咱們的云香名聲大噪，連帶著云香閣聲名更甚從前，這便足夠了。”

“往后把云香作為咱們云香閣的招牌之一，限量出貨。”

任何東西一旦多了，便顯得廉價，這樣的道理云挽很清楚。

月支：“奴婢明白了，胡掌柜也說了類似的話，看來您二人都想到一塊去了。”

云挽莞爾，這也是會辭退原先耍的掌柜，從香坊里提拔胡娘子的緣故。

終歸是件令人心愉悅的好事，云挽眉眼含笑道：“讓鋪子和香坊的人這段時間辛苦些，待忙過這陣子，都重重有賞！”

“你們幾個也是。”

看向月牙月見。

聞言幾個丫鬟眉飛舞，臉上綻放喜悅的彩。

“是，夫人！”

待云香在京都大賣一事傳到皇宮里，景宣帝嗤笑。

一枚拇指大小的香丸賣三貫，到底誰才是商？

瞧主子并無不悅，江福盛忍不住笑道：“陛下可知，這香在坊間還有一俗名？”

“說。”

“這香還‘圣上聞了都說好的云香’。”

景宣帝：..........

.......

一連幾天，云挽都在忙香鋪的事，沒有過多的心思去想阿綏，直到手頭逐漸閑下來。

靜謐敞亮的屋子里，坐在案桌前的放下手中的賬本，展臂了個懶腰，余瞥見一旁握著針線遲遲未的婦人，揚一笑：

“三嬸是想阿綏了？”

云挽回神，對上揶揄的表，不好意思笑笑：“讓長寧見笑了，也不知道阿綏在那過得怎麼樣，有沒有想家.......”

輕聲細語說道，嘆了口氣。

陸長寧一襲鵝黃，容貌俏麗，聞言托腮安道：“三嬸莫急，明日便是弘文館的散學日，待阿綏歸來，您就可以見到他了。”

云挽下頜微收：“說的也是，左右不過才一日。”

與其想，不如盡快把手頭上的東西繡出來。

“這裳瞧著是給阿綏做的吧？”陸長寧盯著手上的繡活，早將自己該看的賬本合上了。

瓷白的青蔥玉指捻著繡花針在緞面來回穿梭，不及片刻袖口的紋樣形，針腳細。

“天氣漸熱，小孩子長得又快，一眨眼以前的裳就穿不下了。”

云挽角噙著笑，眉眼間含著無盡的溫慈，似清晨的霧氣，無聲卻醉人。

陸長寧不自覺流出艷羨，說出了心里話：“真是羨慕阿綏堂弟有您這樣的娘親........”

如果娘親還在世的話，也會像三嬸一樣吧？

陸長寧心底失落。

云挽手上作停頓，聞言無奈道：“說不定他也很羨慕長寧你。”

對上陸長寧疑的眼神，紅輕啟道：“羨慕你有國公爺那樣的父親。”

陸長寧錯愕，隨即恍然大悟。

是了，羨慕阿綏堂弟有三嬸這樣的母親，或許阿綏也羨慕過自己有父親？

他們一個沒有父親、一個沒有母親，何嘗不是同病相憐？

他們各自有苦有甜，這麼想，倒顯得自怨自艾了。

沒有錯過的憂心忡忡，云挽放下手中的活計，聲詢問：“長寧有心事？”

陸長寧微怔。

云挽繼續道：“不介意的話不妨同嬸嬸說說？”

眼中的關懷令人容，陸長寧鼻頭一酸，低頭悶悶道：“嬸嬸您說為子，是不是一旦及笄，便意味著很快就要嫁到別人家了？”

云挽一愣，“為何這般說？”

咬猶豫了下，陸長寧嗓音艱：“我上次在慈心堂，偶然間聽到鐘姨娘和祖母在說我的婚事，話里話外好似就要定下來，等我一及笄便要嫁過去。”

“對方是誰？”

“祖母娘家的親戚，與鐘姨娘也是沾親帶故。”

云挽狠狠蹙額，“此事母親同意了？”

陸長寧出苦笑：“我聽著祖母并不反對。”

不反對就代表默認了。

陸長寧：“嬸嬸您也知曉祖母并不喜歡我這個孫，將來大概也不會心我的事，可惜我娘親早早離開了我，否則絕不可能草草給我定親。”

說起這些，難掩悲戚。

陸長寧娘親弱多病，生完便耗費了所有的力，撒手人寰，正因如此，祖母嫌命不好，又是個兒，自是不喜。

這些年，鐘姨娘仗著生了兒子，又與老太太有一層親在，在府里橫行霸道，就連這個正室原配所出的嫡都要避其鋒芒。

鐘姨娘的行徑，一向深居簡出的云挽也聽聞一二。

沉問道：“此事國公爺可知曉？”

提起父親，陸長寧明顯頓住，隨后低下了頭：“我不知........”

這時云挽握住的手，神認真道：“長寧，你若不想早早嫁人，便及時將你的想法告訴你父親。”

“可父親公務繁忙，何況我與他也不大親近，我........”

陸長寧攥了手指，神態不安。

云挽失笑：“傻孩子，嬸嬸也是過來人，婚姻于子來說是天大的事，你若不想在此事上草率，最好的辦法便是告知國公爺。”

“他是你父親，你們是脈相連的父，于于理他都不會將你撇開，不顧你的意愿，可若你不說，他也絕不會知曉你的想法。”

話雖如此，云挽卻很清楚，若父親不負責任，作為兒的陸長寧也別無他法。

譬如的父親便是如此，即便當初云挽尋過父親說起婚事，父親上說著考慮，轉頭卻被繼母三言兩語說服，將嫁到了陸家，徹底寒了云挽的心。

陸長寧面似有容：“萬一父親讓我聽祖母的呢？”

云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左右不會有更糟糕的結果，何況你還有外祖舅父在不是嗎？”

他們總不會眼睜睜看著陸長寧所嫁非良人。

“國公爺并非頑固絕之人，你尋個時機同他說明緣由，總好過你現下獨自苦惱。”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陸長寧非愚鈍之人，頓時領悟。

面上憂愁一掃而空，雙眼晶亮道：“我明白了，嬸嬸說得有道理，我回去好好想想！”

“多謝嬸嬸開解！”

說完迫不及待地離開了，就連書本都差點忘了拿。

云挽無奈搖頭，繼續還未完的繡活，但這會兒卻莫名心神不寧，好幾次險些扎到手。

忽然，院子里傳來丫鬟驚慌失措的聲音：

“夫人不好了！小爺出事了！”

刺啦。

尖銳的針頭劃破了云挽的指腹，珠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