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頭追逐的腳步愈發近了，近到同一般能看清寇騫時，那般張狂的酒鬼卻頓時慌了神，僅是幾個呼吸間，便選擇跪伏下子，也顧不得潰爛的皮鉆心的疼，一個勁兒磕頭。

“老大、老大我知道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你饒了我吧，我們、我們可是一起長大的啊！”

崔竹喧攥著擺，小心地去看寇騫的神，他同平日里總是帶著笑的模樣判若兩人，眼角眉梢都是冷厲的，他自前走過，并未看，止步在酒鬼面前，聲音無甚波瀾，“說說，你干什麼了？”

僅是電石火間，酒鬼便造出了一套事實，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伏在他腳邊哭訴：“是、是這個賤人！趁你不在，想要走你庫房的金銀，誰料被我撞破，怕我想你告狀，便、便蓄意勾引我，我一時迷心竅，這才、這才上了的當！”

“這個人蛇蝎心腸，表面說要委于我，實際卻想著殺人滅口，”酒鬼倉惶地展出自己上的模糊，甚至于因這些瘆人的傷口，而再度擁有了底氣，“用火把我燒這樣，老大，你要為我報仇啊！我們這麼多年的分，你可不能聽信這個賤人的一面之詞啊！”

“還有嗎？”寇騫忽然問。

酒鬼愣了一下，在腦中搜刮一番，確認并無什麼，訥訥地搖頭，“沒、沒了。”

“沒了就好。”

酒鬼著他，害怕恐慌漸漸消弭去，角重新咧起，氣焰再起，甚至轉頭看向崔竹喧，出一抹挑釁的神。

可惜好景不長，下一刻，便有利刃直直捅進腔，刀柄一轉，一，殷紅的伴著臟腑的碎片一塊兒飛濺出來，碧的草葉剎那間扮了紅妝，靡艷得駭人。

“我、我們這麼多年的，你怎麼能……”

寇騫擰著眉踢開那只攀上他鞋子的手，順勢碾了上去，在酒鬼瀕死的聲中緩緩開口：“不然你以為，老子為什麼給你時間說言？”

“在這白原洲，隨便折樹枝，揪片草葉，都是跟老子一塊兒長大的，你又算什麼東西？再說，這土里頭，埋的哪個不是跟老子有？”

他隨手一揮，將刀刃上的猩紅甩去，把砍刀重新掛回腰間，轉而向崔竹喧走去。

下意識地往后退，可后是樹，退無可退，所幸那滿鮮的人只是站在那，用目一寸寸在上掃去，從頭發，到眉，到眼，到，到纖長的脖頸，到每一他能看見的、在外的。

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若擂鼓，控制不住地想要去抓些什麼東西，擺也好，樹皮也罷，至幫著遮掩去止不住的輕。

正于此時，他微微俯，出一只手朝靠近——那只剛剛殺過人的手。

抗拒的緒在腦海里嘯，本能比理智更先，抬手沖他甩去。

——當著一眾水匪的面，打了水匪頭目一耳。

第24章 024 護衛 靠得極近，近到，呼……

尋常子到這種事會如何？

會哭喊, 會求饒，會用淚懇求，會以死相？

可小祖宗就是小祖宗，與全天下所有的子都不一樣, 所以, 他挨了一掌。

寇騫沒生出什麼惱意，只是著眸中的抗拒, 默然把手收了回來, 但后的噓聲已然響起, 那些提著刀的匪寇歪歪斜斜地笑到一堆，揶揄道：“老大, 看來你不怎麼行啊, 討不到小娘子的歡心，只能討到一頓打！”

“老大，你不如跟我學學, 保管讓小娘子對你千依百順的！”

寇騫用手了左臉, 起些細細的刺痛，大概是被小祖宗的指甲撓破了，低眉再看指腹, 果然沾了點紅, 怕是這幾日都得頂著張花臉見人, 他不有些想笑, 小祖宗慣給他出難題。

“閉上, 人收拾了，麻利地滾。”

水匪們得了吩咐，拎起新尸的一只腳，嘻嘻哈哈地離開, 夜風再吹，吹散彌漫的腥味兒，可刺目的紅依舊在，在泥地里，在草葉間，在寇騫的滿。

崔竹喧看著他，上的寒意未退，地靠著背后糲的樹干，他嘆了口氣，便也安安分分地站在原地，免得輕舉妄，連右臉也要挨上一下。

只是夜風微冷，剛剛慌忙逃竄時還不覺得，現下靜靜地立在這，崔竹喧便覺著衫單薄，本能地了小臂。

“冷？”寇騫問。

想點頭，又想起這人不是什麼可任使喚的奴仆，而是殺人不眨眼的歹徒，于是又偏過頭去，避開他的目。

“打完人才知道要害怕，是不是晚了些？”寇騫覺得自己的行為著實有些好笑，挨打的是他，如今要低三下四、賠禮道歉的也是他，“放心，某收了你的金簪，還念著你許的三塊金餅，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回去吧，洗個澡，早些睡覺，某給你燒水，好不好？”

他試探著想去拉的袖角，被慌忙地躲開，低眉，見到的是一雙滿是警惕的眸子。

“你是水匪？”

“現在是。”

“那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你是打漁的？”

“只是現在是，”寇騫無奈地把手收回去，“某晴日劫道，雨天捕魚，你問時，正是雨天。”

這般說辭，與戲耍何異？

許是平素對他使喚慣了，怒氣一升，崔竹喧便顧不及這是個兇殘的歹人，冷聲罵道：“呸！你這巧言令的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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