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幸義沅姐姐對男之事不太敏，阮玉這麼上桿子都察覺不出，若當真點破這層窗戶紙，義沅姐姐拒絕了，那麼以后他們再相豈不尷尬。可不想因

為阮玉失去江義沅這樣的好朋友。

阮玉耳紅了，去看江義沅。

江義沅卻未解他這個眼神的意思，安道：“阮玉弟弟莫憂，日后若遇著什麼難，盡管來尋我。既喚我一聲姐姐，自當護你周全。”

江義沅最講義氣，對待阮玉也像對待親弟弟一般。

阮玉了，終究還是將話咽了回去。這樣的形已不知第幾回了，每每著江義沅英氣的側，滿腔意涌到舌尖，卻終究化作沉默。他既怕唐突了這份難得的知己之，更清楚志在疆場而非閨閣。

他總忍不住想靠近些，再靠近些，恨不能將那顆躍的心捧到眼前。偏生又比誰都明白，合該是翱翔九天的鷹，而非困于方寸之地的燕。

談論子亦可建功立業時，眸中熠熠生輝的模樣，恰是他最珍重的風景。這般矛盾心思糾纏著，倒教他不知該何時剖白自己的心意。

“支言姐姐作何打算？”阮苓適時轉了話頭，還是最擔憂沈支言的婚事。

沈支言凝視著茶湯中沉浮的葉片，輕嘆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婚事不愿多想，眼下只想著揪出殺害我們的幕后之人。”

那夜被追殺的場景一直難忘。

阮苓聽得心頭微，正寬幾句，忽見杏兒匆匆來道：“小姐，有位許瑩姑娘來府上了。”

“許瑩？”眾人聞言皆是驚訝。

阮苓眼皮倏地一跳，口道：“莫不是來尋支安哥哥的？”

江義沅蹙眉道：“上回我暗中查訪時便覺這許家姑娘古怪，兄妹二人獨居城西書肆附近，那兄長終日埋頭苦讀到深夜，這許瑩卻總獨來獨往，連個隨從都沒有。”

阮玉點頭：“確實古怪，不如我們去看看此番前來所為何事。”

沈支言也覺得這姑娘奇怪，怎麼還找到他們府上來了？起領著眾人往前廳去。

到了前廳，就見許瑩正捧著個食盒與娘親蘇冉說話。那姑娘著素襦，發間只簪一支木釵，溫溫地福道：“那日多虧沈二公子在東街相助，今日特做了些點心聊表謝意。”

阮苓盯著纖細的手指，心里翻江倒海，那日明明是義沅姐姐出手擒的賊，怎麼獨獨來謝二哥，還親手做了點心。

蘇冉著這麗的姑娘也是詫異，笑道：“真是不巧得很，昨夜岳名堂走水，老爺帶著三個兒子一早就趕去了，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岳名堂著火了？沈支言驀地一驚，那可是薛廷衍的執務重地，怎會無故起火？

許瑩聞言卻不見失落，依舊溫聲細語地道：“伯母，沒關系，日后再來看支安大哥也好。”

還來？連支安大哥都上了？阮苓不皺起了眉頭。

江義沅抱臂立在一旁，審視著許瑩的神，這姑娘長得確實好看，說話溫又誠意，倒不像個有心思的人，只是單單來尋沈支安倒讓人不清楚。

許瑩見著他們幾個，也未表現出什麼異常，恭恭敬敬地問安行禮，不多時便離開了。

幾個人沒看出個究竟，又回到了西廂房。

阮苓絞著帕子，嘆道：“瞧瞧！我早說這子不尋常，定是對支安哥哥了心思。前些日子支安哥哥對我分明好轉了些，還吃了我親手做的糕點，以后有別的姑娘給他送糕點，日后一定不吃我的了。”

阮苓現在全心思都在沈支安上，突然冒出別的姑娘來，自然有些恐慌。

懊悔道：“都怪那日跟著表哥去東街看燈，平白惹出這些事端，還多出個姑娘來，如今人都找上門來了，往后在外頭遇見，還不知如何呢。”

阮玉見姐姐如此憂愁，忙遞了盞水過去，安道：“姐姐別急，許是咱們想多了。”

“想多了嗎？”阮苓繼續嘆氣，“你們沒瞧見方才那副溫婉模樣？二哥向來就喜歡這樣的。不過論樣貌倒是般配的。”

阮苓平時咋咋呼呼一副很厲害的樣子，結果真遇到對手就蔫了，一點底氣都沒有。這種仰慕一個人，單的滋味真的不好。

江義沅安道：“你先別胡思想，等我再觀察觀察此人。”

沈支言也道：“最近二哥忙，應該分不出其他心思。”

說話間，只見薛召容與鶴川突然來了。

方才還在議論的京城風云人，此刻就這樣猝不及防地出現在眼前，幾個人均是愣了愣。

沈支言去，但見薛召容今日一襲天水碧長衫臨風而行。這清淺襯得他愈發清減，臉看似還有些虛弱，偏生眉宇間那子韌勁分毫未減。最是那雪發帶垂在臉側，更是沉得他英俊不凡。

忽地想起前世宮宴歸途，馬車途經西市時要下車買餞。兩人并肩走在長街上，恰見一對布夫婦在攤前挑選發帶。那婦人舉著條月白緞帶在丈夫鬢邊比劃，后來又為夫君戴上，眼角笑紋里盛滿溫。

他們站在燈影里看了許久，直到那對夫妻相攜離去。

薛召容立在一旁，著那對夫妻的背影，低喃了一句：“我的發帶似乎舊了，也該添新的了。”

那時他眼底漾著細碎的，目落在臉上時分明帶著期盼。而竟渾然未覺，兀自轉離去，徒留他獨自站在原地，后來許久他都未跟上的腳步。

如今想來，或許他也曾羨慕過尋常夫妻的煙火溫吧！妻子踮腳為夫君系發帶時，男子笑得連眼角的皺紋都盛滿了糖般的歡喜，任誰不羨慕呢？

今日天氣格外地好，春風拂過庭院，垂柳輕掃過薛召容肩頭。他方踏院門，目便落在海棠樹下的那抹鵝黃影上。沈支言正倚在石桌旁，后層層疊疊的海棠花影，愈發襯得若凝脂明艷人。

他看得神，腳下竟不慎絆到石階，形猛地一晃，險些跌倒在地。

阮苓見狀忍不住笑出聲，打趣道：“薛二公子眼珠子都快黏人上了，連路都顧不上看？”

薛召容聞言耳倏地紅了，強自鎮定地整了整袖，朝眾人拱手見禮。

阮玉熱道：“薛公子不必客氣，快坐下。”

這時阮苓注意到一瘸一拐的鶴川，不由訝然：“你的怎麼也瘸了？”

鶴川尷尬地掃了眼阮苓側的拐杖，回道：“西域之行傷的，險些廢了。阮姑娘的傷還未好全？”

阮苓喪氣道：“還沒有，都養了這些時日，走路還是不利索，整日拄著這勞什子，煩人的很。”

又打量鶴川：“你既傷著，怎的不在府里將養？”

鶴川撓了撓后頸，苦笑道：“是我非要跟著公子出來的。若留在王府里，怕是會被王爺把另一條也打斷了。”

說起這事，阮玉好奇問薛召容：“薛公子，那日回府后，王爺可責罰你了？”

阮玉指的是他暴揍兄長之事，想來王爺一定不會輕饒了他。

薛召容尷尬地笑了笑：“不過挨了幾鞭子。”

阮苓吸了口涼氣：“王爺還真打呀？既了傷，怎不在府里養著？”

“我來尋支言。”薛召容如實道，目直直落在沈支言上。

在場幾人都了然，看來他是真的對沈支言心了。

沈支言細細打量他面，見他雖比昨日好些，眼下仍泛著青，不問：“王爺只了家法？沒別的置？”

“有。”鶴川忍不住話，“當日就派府兵把我們公子困在了院子里，不許外出半步。今早王爺帶著大公子去岳名堂，我們才溜出來。”

提及岳名堂，沈支言疑道：“那可是直隸朝廷的重地，還是薛大公子的管轄之，怎麼會突然著火？”

鶴川看了一眼薛召容，沒有回答，薛召容也不做聲。

主仆突然都不回答，沈支言心里不僅驚訝，又似察覺出點什麼。

一旁的江義沅道：“岳名堂這把火，怕是要燒斷薛大公子的青云路。皇家素來最忌這等疏，估計薛大公子得罰了。”

這薛大公子當真是流年不利，前幾日才被親弟弟當眾痛毆，今日管轄的要地又突發大火。那岳名堂干系重大，

此番怕是要牽連整個親王府。

阮玉疑：“那會是誰放的火？這分明就是與朝廷和王爺對著干，誰會這麼大膽子？”

阮苓也搖頭：“這若是被逮到了，不得殺頭。”

確實是膽子大了些，鶴川著自家公子的側臉，在心里不住嘆息。

沈支言忙轉了話頭道：“說起那日東街之事，倒是有了些眉目。父親擒住的那幾個黑人吐了些線索，二哥說頗為要，已派人去查證了。近來種種事端皆牽連我們幾家，我們萬不能坐以待斃。”

沈支言知曉后面會發生什麼，前世里，從現在到上斷頭臺也不過一年多的景，他們必須在這短短時間里徹底翻盤才能保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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