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的喜歡 抱著，像一個男人對一個……

“小叔叔……我……我……”

在他懷中輕, 像片隨時會被撕裂的花瓣。

仿佛意有所，許是害怕從裏聽到什麽不該聽的話，他連忙打斷, “你想好了, 不著急, 慢慢說。”

他拍拍環在自己腰後的小手，“雪兒乖, 先把手松開。”

手松了松, 他似乎終于能口氣，扶著的肩膀，將從懷中推出來，“你怎麽了？嗯？”

直至問出口，他方才發覺自己嗓音中那一抖。

他盯著小姑娘梨花帶雨的面龐, 害怕、恐慌, 在心底靜靜醞釀。可他必須強迫自己去聽, 聽裏的實話。

冬寧吸著鼻子, 頭深深垂下去，幾乎快要埋到口。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怕自己在沉淪中沖。

“我……我太自私了……是我自私……我怕你以後有了小嬸嬸就不疼我了……就……”又忍不住哭，似乎在幻想那未來出現的可怕場景。

章淩之長出口氣，繃的子終于舒緩下來。

“我知道，之前你就同我說過, 可我也承諾過你……”他忽而打住，不想說了。是呀, 承諾有什麽用呢？所有的承諾都不能安小姑娘心中的不安和恐懼，他唯有用行來證明。

“我承認，以後娶了妻, 不可能再一門心思都放在你上，我必然要為別人的丈夫、為一名父親……”

他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在冬寧心上紮一下。

“可是……”他絞盡了腦，終于想到怎麽哄，“可這也是公平的呀，雪兒也總有嫁人的那一日，那個時候你也會發現，自己不再有那麽多時間纏著我，問我教你讀書習字……”

“不要……！”哭著打斷：“那我寧願永遠也不要長大！”

章淩之苦笑，“剛還誇你長大了呢，這一下就打回原形了。”

哭沒了力，不想搭理他，蹲下，抱頭噎。

他只好也在旁邊蹲下，就用這麽一個別扭的姿勢，默默陪著。

兩個人肩并肩，像是地裏長出的兩顆小蘑菇。

聽哭累了，大掌輕地上的頭，嘆息的語調中潛藏著無奈的寵溺：“雪兒不哭。不管你日後長到多大，哪怕變老了、變很老了，做了母親、又做了……在我這裏，你永遠都可以做一個小朋友。”

*

疊彩園的秋千晃晃，冬寧手抓著兩邊的藤條，坐在上面靜靜出神。

芳嬤嬤見連著幾日都興致不高，又將那只老鷹風箏拿出來，在跟前晃啊晃，“趁著現在風還大，趕明兒孃孃帶你去把這個風箏放了。瞧這漂亮的大風箏，一直也沒找著機會放，不飛出去可惜了。”

冬寧吔眼瞥那風箏，一把抓過來，刺啦一聲，將老鷹的頭從中間撕開。

“哎呦！”芳嬤嬤大，連忙就去撲手中的風箏，歪著子躲開，繼續把老鷹的翅膀又撕個稀爛。

芳嬤嬤終于從手中把風箏解救下來，可早已被撕得七零八落了。前後翻看兩眼，氣得腳一跺，舉起手要去打。

小姑娘梗著脖子瞪，繃得筆直，倔的不得了，偏偏眼裏還閃出幾點淚花，實在楚楚惹人憐。

哎！

也念及的子，實在是下不去手，只好恨恨地放下去。

“你呀你！說要做風箏的也是你！要放風箏也是你！章大人辛辛苦苦給你畫了張鷹，我又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糊好，你呢？哦，心裏頭不高興，就拿它來撒氣！說撕就撕了！你……”芳嬤嬤指著，氣得直抖，“你真是任太過！口口聲聲說著要懂事、要長大，可結果呢？一點也不懂得珍惜別人為你付出的果，你簡直……簡直……”

被氣糊塗了，不知該說些什麽。

冬寧心裏也不好過，垂著頭，眼淚要掉不掉。

可看到他畫的風箏就來氣，就是要撕了它，討厭他……

看著勾頭沉默的冬寧，芳嬤嬤一時也梗住了。知道，章大人明日又要去和羅家的小姐相看，冬寧這幾日郁郁寡歡，多是為著這個。

把風箏啪地往石桌上一蓋，“你撕壞的東西，自己負責把它糊好，否則的話，今晚的飯你也不用吃了！”

芳嬤嬤撂下一句狠話，氣呼呼忙活做飯的事去了。

冬寧怔著那破破爛爛的風箏，腳一蹬，秋千又開始晃起來。

兩手抓住藤條，每一次落地腳都越蹬越有勁兒，秋千也越越高。

至最高點時，就用力仰起頭，企圖到牆那頭的風。

被越拋越高，心裏也越來越痛快。

風在耳邊呼嘯，秋千吱吱呀呀，眼皮卻忽然發沉，靈魂仿佛出竅，也要跟著被拋上了天空……

芳嬤嬤把飯蒸上，配菜一應切好，想想自己剛剛放出的狠話，又放心不下，拿起竈臺上的布幹手，往園子裏去。

剛進到園子，便嚇了一大跳。

“寧姐兒！”

沖過去，將昏倒在地的冬寧扶起。

秋千已經一不了，不知在地上躺了多久，又是在到多高的地方摔下來。

手立馬去探的後腦勺，已經有點微微腫起，手上還出些許的。

壞了壞了！

將冬寧橫抱起，快步進了屋。

*

嘶~疼！

冬寧迷迷糊糊睜眼，直到全部回籠，方才覺出腦後約的疼痛。

看來這次是摔了後腦勺，嗚嗚嗚……不會摔笨了吧？

回想起昏迷前的場景，當時自己正在秋千，貌似……還得很高哩。

想起那高度，不由一個哆嗦，手一下額頭，果然頭上裹著紗布。

天吶，還好還好，自己竟然還活著，沒直接給摔去了曹地府。

心中陣陣後怕，呆著床帳，也無心去喚人，還在靜靜平複這劫後餘生的心悸。

不知過了多久，芳嬤嬤進來，看到躺在床上傻睜著眼，立馬將扶起。

“怎麽樣？頭還疼嗎？”

冬寧傻呆呆地點頭，接過芳嬤嬤遞來的水，安安靜靜喝著。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沒事就好，醒過來就好。”喃喃念著，一邊雙手合十拜菩薩。

這次冬寧昏睡得太久，整整五天，把芳嬤嬤魂都要嚇跑了。要是姑娘真就這樣出了事，可怎麽跟老爺夫人代？

“你沒事就好，這幾天可是擔心死我了。那個造孽的秋千，我趕地就把它拆了，以後咱可再也不許沾那種晦氣東西了。”

“什麽？！”冬寧子一，杯中的水晃悠一下灑出，“為什麽？孃孃為什麽要把我的秋千拆了？！”

那秋千可是最喜歡待的地方之一，每天都要坐上去幾圈。

芳嬤嬤板起個臉，一副你明知故問的模樣，“還問為什麽？你說為什麽？！那東西本來就不該你玩兒，當時我就擔心，覺著它危險。”

後來還是在冬寧的反複懇求下，又念及剛來章府難以適應，芳嬤嬤才答應給架的。

“我現在都後悔死了！當時就不應該給你架這個東西！”

“我不要！”在被子裏踢蹬著，“你現在就給我搭回去！”

芳嬤嬤雙手抱臂，就這麽看，也不做聲，隨鬧。

看快要喊不了，才冷冷開口：“你自己想想，是那個秋千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冬寧氣不過，掄起拳頭哐哐砸床，氣，牙咬得死死的，可也不該氣芳嬤嬤，最後只能氣自己這麽個不爭氣的子……

記得小時候，就很喜歡往高的地方去，可家人總是以危險為由把圈在所有安全的範圍。仿佛生來就不是為了探索這個世界的，而是為了保住這個不堪一擊的。

小冬寧對什麽都好奇，什麽都想玩兒，父母總是在心和心間來回搖擺，就在和他們的不斷“鬥智鬥勇”中長。越長大，就越有多的事想做，可就怕時間來不及……

“孃孃，今兒什麽日子了？”撒過了氣，無打采地垂頭問詢。

芳嬤嬤努了努，知這種事瞞不過，只好如實回答，“四月十一了。”

還是被這個答案錘擊了一下，發蒙，連發脾氣的心力都沒有了。

竟然睡了整整五天，自己昏迷的時間又變長了。

“那……”掙紮一番，還是問出了口：“小叔叔……是不是都和羅家小姐相看完了？”

芳嬤嬤撇撇，不想理會這個癡兒，“你自己問他去。我去給你弄點粥來喝。”說著起，一邊嘟囔一邊往門外走，“這麽久沒吃東西，沒摔出病也怕你出病了。”

冬寧灌下點粥、又喝過茶，正要換藥，章淩之剛好下了值回家。

一進府門便聽何晏說醒了，又是服都沒來得及換，疾步來了疊彩園。

“小叔叔……”

冬寧眨著淚盈盈的眼睛，仰頭看他。人剛醒，昏睡這幾天又沒法兒用胭脂修飾臉，而今人看上去淡得發白，臉頰像被幹了，連神都顯著頹喪的病態。眉眼輕垂，似一朵隨風搖曳被風幹了的花，隨時都要飄零了去。

章淩之心一，一下呼吸都有點發疼。

他坐到床邊，傾過去，雙手環到腦後練地去解紗布，“疼得厲害嗎？”

悉的沉香氣環繞過來，緩解著腦後的疼痛。冬寧想說還好，可擡眼，見他眉頭蹙得那樣深，眼底的溫關切太惹人，不由轉了口風：“嗯，疼……可疼可疼了……”

這一句撒，又把他鎖的眉頭牽得更了，轉，跟芳嬤嬤道：“去跟何晏說，那個劉大夫再開點止疼散來……”

“啊不用！”牽住他的袖，“你多跟我說會兒話，我不去想它就不疼了。”

他深深地著，扯角“嗯”一聲。將那解下來的紗布丟給芳嬤嬤，接過手中的新紗布，“我來吧。”

他把紗布攤在床頭櫃上，藥膏均勻地抹開，雙手拎住紗布的兩端，又往冬寧側坐近了點，“來，過來點。”

冬寧聽話地起腰，往他跟前傾了傾，他俯過來，把紗布在頭上繞一圈、繞兩圈……

他的呼吸離得那樣近，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頭頂，鮮亮的仙鶴補子懟到眼前，袍上還攜著從朝堂上卷來的風塵仆仆。

心意，忍不住將頭靠到他的肩上。寬闊的肩膀，正適合安放不安分的小腦瓜。

章淩之笑笑，修長的手指在腦後靈活地打著結，“累了？馬上就好。”

哼哼，手想要攬住他的腰，可芳嬤嬤就在一邊看著，不敢放肆作。

“頭暈，這樣舒服，我靠會兒……”又是這個蹩腳的理由，可百試不爽，只有借著子的孱弱，才能讓他不推拒和自己的相。

啊……相……在想些什麽？不過是想讓他抱著自己……像一個男人對一個人的求那樣，抱著自己……

章淩之一不，想讓靠得舒服點。

“小叔叔……”手指摳著他服上的刺繡，有氣無力地咕噥：“你……和那個羅小姐，相看得怎麽樣了？”

話一問出口，淚水就隨之湧了出來。

用盡了力氣，方才問出，甚至想，這種事是沒有什麽懸念的。他這麽出類拔萃，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慕，除非自己造的那個卑劣的謠言來得及從龔小姐口中傳到羅小姐耳中。

淚水無聲落，打了他括的服。

在等一個宣判，然後預備著自己要怎麽做，或許是吻上他的，然後告訴他的喜歡。至在他親之前，要他知道，否則把這個心事爛在肚子裏一輩子，會不住。

雖然的一輩子，可能也不會有多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