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又氣又想笑

裴清沒有解決陸游川和李松的疑，只說時辰差不多了，也該去看黃端了，不然等天晚了，也打擾黃端休息。

而這樣一來，本是只有裴清和陸游川相約的事，現下林舒窈和李松也跟著去了。

黃端是出益州宦人家，條件便自然比裴清要好一些。家中給他在長安租了客棧，還有仆人在旁侍候。

因是男子房間，林舒窈也不好進去，只在黃端投宿的那間客棧中選了個視野還算開闊地位置，點了幾份小食，坐著等他們。

裴清幾人對黃端說了幾句話，寬了一陣，讓他好好養傷，其它的不用擔心，便也不再多打擾他，向他告辭。

李松退出來之後神凝重，上比尋常寡言的時候還蒙了一層灰蒙蒙的霧。

林舒窈瞧見之後，蛾眉一挑，有些沒心沒肺道：“怎麽了？他們把氣撒到了你上了？”

李松沒興致與玩笑：“黃兄弟傷得實在很重。”

林舒窈聽後垂目，看向了窗外。

李松：“三娘子，你看這件事要不……”

林舒窈回頭：“我說過，這件事我幫不了忙。明日我二哥足就解了，你若是想，你可以親自與他說。”

李松聞言便只得一嘆，也不知心裏是什麽打算。

林舒窈起，長舒一口氣：“時辰不早了，五郎你還是早些回去溫書吧。”

說完，看向裴清。

裴清沉片刻，也對陸游川道：“是啊，勞煩今日陸兄又幫我找書，又隨我來看黃兄。”

陸游川豁然笑道：“裴兄與我客氣什麽，你與黃兄都是我朋友，能幫到你們我也是開心的。”

裴清道：“我記得陸兄住離這兒甚遠，如今冬天黑得早，陸兄路上可要當心。”

此話裴清雖是對著陸游川說的，卻不是只給他聽的。

林舒窈當即會意，暗自一笑道：“既如此便乘我的馬車回去吧。”

吩咐：“東喬，你讓楊佑安排把馬車駕過來。”

陸游川寵若驚：“這……林娘子，這樣于你和李兄恐怕不便啊。”

林舒窈完全不在意：“無事。五郎，今日也就麻煩你送這位陸郎君回去了。”

李松問：“那你呢？”

林舒窈道：“我把東喬和楊佑留下來就行，其餘的，我還有事要辦，一會再回去。”

見林舒窈已將事安排妥當，李松也不好多言，只好拱手道：“好吧，那我就先送陸兄回去。”

陸游川笑嘻嘻的，也拱手：“如此，便謝過林娘子和李兄弟了。”

說罷，二人又紛紛向林舒窈和裴清告辭。

幾人行至樓下，在目送二人乘馬車離去後，林舒窈轉，興致地俏聲問道：“怎樣？裴郎君想在何談事？”

裴清沉默片刻：“便隨便找家茶肆吧。”

林舒窈抵他：“大晚上的喝茶，你還想不想睡覺了？”

白他一眼：“算了，也指不出你能想出什麽好地方。”

林舒窈將周圍環顧一通，突然想到：“這裏是不是離你住近的”

裴清：“！”

他目訕訕地看過去，而不待他說話，林舒窈便笑道：“不如直接去你住吧，那裏偏僻也清淨，適合談些見不得的人的事。”

裴清愣住，幾度張開卻又說不出什麽話。

大晚上的喝茶不好，去他住就好了？

而且他們要談的事怎麽就用見不得人來形容？怎麽就那麽奇怪呢？

裴清婉言道：“這樣不妥吧。”

林舒窈態度強：“有什麽不妥的，又不是沒去過。再說了，你若是在外面尋地方難保不會隔牆有耳。”

反問：“怎麽？你想賭麽？”

裴清踟躕不言。

林舒窈見狀打趣道：“你放心，我不會拿你怎麽樣的。也正好，東喬和楊佑都在，也算是順道送你回去了。”

裴清聽得又氣又想笑：“你不會拿我怎麽樣？”

林舒窈眨眼點頭，目極為真誠：“嗯，一定不會。”

裴清這算是會到了什麽做無語到了極點。

但過了片刻，他終是嘆一聲，順著道：“既如此，林娘子便請吧。”

——

才開始，走往裴清住先前幾個巷子時，裴清稍稍在前領路，林舒窈落後半個位跟著他。

而快要到了時候，林舒窈憶起上次的場景，突然加速走到了裴清前面。

裴清本還在驚訝的所為，就見回頭過來催促道：“走這麽慢幹什麽？抓點。”

裴清張口辯，但想了想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這步速相較他平常是慢一些，但還不是考慮著跟不上嘛。

他又想，或許他真走快了，便會罵他不照顧旁人了吧。

裴清揚眉，無奈搖頭一笑。

走了一陣終于到了地方，林舒窈讓東喬和楊佑守在院中，和裴清則在屋中準備談事。

但是談事前，裴清照例忙活一陣——他為東喬和楊佑起了火盆，讓他們暫時在竈棚下避風，又給林舒窈倒了熱水暖手。

等他終于坐下的時候，林舒窈饒有趣味地看著他道：“裴郎君真是熱心腸啊，什麽人都照顧到了。”

裴清微笑：“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幾次相下來，林舒窈雖對裴清的印象有了改觀，但還是不會相信世上有這種好心不講回報的人。

依舊覺得他虛僞，不過有些時候卻也可——比如今日他在隔斷前手足無措的樣子。

想到此，林舒窈忽地笑出了聲。

裴清訝異：“怎麽了？”

林舒窈輕咳一下：“沒什麽，我們還是先說事吧。”

裴清也正坐好，頷首示意可以開始了。

林舒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施施然道：“說吧，怎麽突然改變主意，願意和我談了？”

房中燈昏黃，映在裴清眼中溫和無比。

他道：“就算我不談，林娘子也會就著我對你承諾一直追問著不放，不是嗎？”

林舒窈沒說話，仍是有趣的看著他，因他還是沒回的問題。

裴清抿抿，輕嘆一聲：“黃兄的事需要代。”

林舒窈不全信：“就為了這個？”

裴清：“還有娘子今日說的，為了百姓，科舉既是選為民便不能馬虎。”

林舒窈挑眉：“裴郎君果然覺悟甚高。”

裴清卻道：“只是在下有一事不解。”

林舒窈：“請講。”

裴清道：“就此事而言，娘子為何執意要找我？論份，在下寒門出，無權無勢，做起事來其實并不方便。論立場，似乎我也沒那麽大的理由偏要去做此事。”

“還有……娘子此舉又究竟是為了什麽？”

事關重大，哪怕裴清已有猜測的答案，但也必須要問清楚。

林舒窈聽後默了一陣，平日說話總帶著笑意和戲謔的表，如今靜下來，眉眼之間倒顯得清冷，生出一味距離的。

道：“京中派系複雜，我二哥往的人不，與有權勢的人合作反而還不安全。而你份雖低，但幾次與你相，卻也能窺見你的赤子之心。”

除此以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是林舒窈不會說的——林舒窈在這件事上就如早有謀略的主將，只是缺一個能為沖鋒陷陣的士兵，又恰好裴清寒門出，關系網并不複雜，所以最為適合。

而若是他在此期間行不軌，有背叛之舉，以林舒窈的份也是完全能夠制住他，不必擔心養虎為患。

又將他捧得極高：“正如郎君今日所說的，為為民，此事若又何嘗不是為了百姓呢？”

說著，林舒窈目不似之前那般淩厲，反而多出了幾分惋惜：“而至于我為何要做此事，其實也都是為了我那二哥。”

裴清微微蹙眉，不解更甚。

林舒窈繼續說道，愈發可憐：“我與我二哥的關系一直不算好，此前我便想著便這樣過罷，可是他越來越過分……”

裴清聲音繃住：“他可是欺負你了？”

林舒窈立馬：“哦那倒沒有。”

裴清癟無言。

林舒窈又講：“他近幾年的做派我也實在擔心他越走越偏，最後毀了自己，也連累了家裏。這才想著要去拉他一把。”

裴清疑：“那你與他直說不就好了？”何必找他這個外人。

林舒窈神恢複如常：“可他不聽我的啊。”

又無奈：“而且這件事，我若去給他說了，他說不定還會告到我父親面前反咬我一口，那時我又無實證，可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嘆道：“究其本原因，還是因為此前家裏都太慣著他了。”

裴清接上：“所以你是t想讓他吃點苦頭，給他個教訓？”

林舒窈雙眼婆娑地點點頭：“嗯。”

裴清瞧著這幅模樣突然覺得不自在，一向神氣傲然的貴現下突然變得楚楚可憐，讓他覺得有些怪怪的。

他提醒：“只是此事若真要做，恐怕牽連的人不。”

畢竟科舉之事，舉國關注，想要從中做手腳的話靠林茂一個人完全是不可能的。

林舒窈聲音淡淡的，帶些譏誚：“你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