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誰說我要回去了？”……

裴清垂眼笑一下：“娘子說笑了，我剛才不過是在想，你提的那個時間點確實能把這件事關注度放大到最大，但事是否能夠恰好進展到那一步目前還并不可控。”

“所以在我拿到題目容前，我們就需布置好後面的計劃，否則可能會趕不上十日後的大事。”

林舒窈點頭：“我明白，我會安排好的。”

裴清：“既如此，還有其他事嗎？若是沒了，我便先走了。”

林舒窈：“嗯。”

和他只是合作的關系，事談完了，他要走，也不會多留他。

或者，說得更些，他不過只是用來布局的一枚棋子。

言盡于此，裴清拱手行了個禮便去開門了。

然而門剛一打開，店小二端著熱菜沒反應過來，哐地一下撞進去，瓷盤傾斜，湯盅歪斜，裏面的湯盡灑，裴清前的服被沾了個遍，不止是湯水，還有一層油。

店小二慌忙道：“哎呀，郎、郎君。”

他扯下肩上的布帕，想去裴清的服但又發現他一手端不穩托盤，上面的湯水還在往外流。

店小二慌而無措地道著歉，手不停地在裴清服上著。

裴清止住他：“不用了，我回去洗一下就好了。”

店小二擡起頭，有些不敢相信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但說裴清心底還是難的，君子講究正冠，他本就對穿著整潔這方面比較注重，如今被撒了這一，要說心底沒氣還是不可能，只是他都了下去。

“你們倆說完了沒有，好像點這菜的人是我吧。”林舒窈坐在後面的羅漢榻上，手支著臉頰。

店小二便又賠罪：“我這就重新給您上一份。”

林舒窈：“重新上一份？你是才來萬鶴樓的？你剛才端的這碗湯可不是隨便煮一下擺個盤就能做好的。”

“這湯食材就得提前備好，提前一晚泡水，然後才是熬制。所以想要這道菜每次都需提前一日就來預定。”

“你現在讓人去做？來得及麽？”

店小二：“那、那娘子想怎麽辦？”

林舒窈默了默，起慢慢走到二人面前。

走到近，駐足停下，面無表地掀起眼簾看向店小二。

因林舒窈面相偏冷，若無表便總覺帶有幾分嗔意。

裴清微微側了，面向：“你想做什麽？”

林舒窈看向他，語氣寥寥：“湯都灑了，當然是走了。我今日來萬鶴樓本就是為了這道湯而來，如今湯沒了，興致也沒了，還留在這裏做什麽？”

忽而笑一下，眸子微虛：“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林舒窈一句反問架得裴清不知該如何作答。

裴清這般反應只因剛才林舒窈過來時，見那般神和氣勢，他真以為會用什麽強的手段來責罵那個小二。

如今看來倒是他多想了。

而在他心中就當真是那般傲氣跋扈之人麽？

二人不經意地都想到了同一。

裴清張了張，終是垂眸，沒有說話。

林舒窈見狀又向小二說道：“像我剛才所說的，這湯現在重新做也做不好，所以你便與你們掌櫃說一聲，我明日再來。”

“至于灑掉的這道菜……”看了眼底下狼狽的地板，“與我無關，你自己想辦法理。”

說完，便了東喬下樓走。

而裴清沉片刻，便也走了。

然他雖已放緩腳步，想保持與林舒窈的距離，但到了樓梯拐角，林舒窈還是注意到了他。

“你怎麽也出來了？”

裴清停住：“我不能出來？”

林舒窈笑：“你不應該留在房中多寬那個小二幾句？”

他詫異十分：“我為何要那樣做？”

林舒窈卻說得煞有其事：“剛才看你那般張地想要攔我，還以為你要幫他解決這件事呢。”

裴清被說得越來越迷糊：“這件事確實是他有問題在先，他也理應為自己的失誤付出代價，我又緣何要幫他？”

林舒窈細數他的過往：“裴郎君最是喜歡以德報怨，結識人又一向是以自己出援手開始，我以為這次也會這樣。”

裴清：“……”

“我何時說過我是這樣的人了？況且就算不吝嗇向人出援手，但不分緣由的幫助也只會適得其反吧。”

林舒窈挑眉：“行，裴郎君說得極是。”

裴清聽語氣帶著幾分隨意，便知并沒有認可自己的話，只是一貫的打趣罷了。

不過他也不再言語，二人便一前一後的下樓了。

——

走到萬鶴樓正門時，李松還在外等著。

他看見二人前後一起出來，微微有些驚訝，但他先對林舒窈道：“三娘子，你這是用完餐了？”

林舒窈微微漾，沒有回他的話，似笑非笑地側看向t了後還未走過來的裴清。

李松隨著的目瞧去，驚愕道：“裴大哥，你這服！”

裴清走到近，對他笑：“沒事，被湯灑上了，我回去換一就好了。”

“裴大哥？”林舒窈分別看了二人一眼，“你們倆什麽時候這麽了？”

但裴清沒理會的打趣，問李松道：“長青，你怎麽還在這裏？”

李松這才想起正事：“哦，如今剛過晌午，時正好，我便想著邀請裴大哥一起溫書。”

裴清淺笑：“原是如此，這當然好。”

“我住不臨街，正好清淨，長青若願意，可以去我那兒讀書。”

李松興聲：“那好啊，裴大哥也正好可以換服。”

李松說完，裴清也笑了笑應了聲好。

二人約好後便準備一起去裴清住，而他們剛一轉擡眸就見一旁的林舒窈目幽幽地看著他們。

李松有些沒底氣的：“三娘子……”

林舒窈姿態仍顯傲氣的：“現在想起我了？”

“我看你們這架勢，是要秉燭夜談啊，還是要抵足而眠啊？”

李松：“這……”

李松住在林府，若是夜間有其它安排的話確實應該提前告知一聲。

他便訕訕拱手：“松今日與裴大哥相約，恐怕會晚歸，煩請三娘子幫忙向門房提前說一聲。”

林舒窈直接：“我為什麽要給你帶話？”

李松愣住。

林舒窈：“再說了，誰說我要回去了？我也有事。”

話至此，裴清也不解看去。

林舒窈不顧二人詫異的眼，叉手昂頭道：“你是我父親的客人，你要是在和我分開之後出了事，我該怎麽向他代？”

李松：“不至于吧？”

“如何不至于？”林舒窈看一眼裴清，“就這麽說定了，我送你過去。”

說完，不再商量地直接轉向馬車去。

餘下的兩人自然都知道林舒窈剛才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李松前一句剛說和裴清一起看書，後一句林舒窈便擔憂他出事，就差直言裴清是不軌之人了。

李松難為道：“裴大哥，三娘子是好心，沒有惡意的。”

裴清溫聲笑道：“我知道，不過既想去，便讓去吧。”

李松：“我只是擔心這樣會麻煩你。”

裴清搖搖頭：“我無礙的。”

——

裴清髒了服，本一路走著回去的話難保會讓人覺得邋遢，而正好林舒窈想要送李松去他那，李松又因著此事覺得給他造了不便，便也勸了林舒窈，讓也順帶捎了裴清一程。

到了城東裴清所的坊巷那塊，因人員雜流，馬車的行近速度便慢了不。

馬車裏十分安靜，林舒窈獨坐上首，悠閑自在，裴清和李松分坐兩側，姿態板正。

外面的車聲有節律的響著，周圍的人聲也隨著馬車向人群的移越來越大，越來越雜。

而一群孩子稚的聲則在嘈雜的人聲中顯得尤為清澈、明顯。

他們一邊歡跳向前，一邊整齊唱。

小孩從馬車旁跑過，聲音傳車。

林舒窈皺了皺眉，問道：“他們唱的是什麽？”

李松掀開車窗簾往外看了看：“應是坊間流傳的謠吧。”

“謠？”林舒窈停下來想了片刻，“前些日子來，我似乎在街上聽到的不是這個。”

李松猜測道：“許是這些日子出了新的容？”

李松初至長安，以前在趙郡也是常在家中讀書習武，不常混跡市井，所以對林舒窈問的謠一事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問裴清：“裴大哥可是對此了解？”

裴清常居街市，倒是對這些民間文學藝更為悉。

他道：“的確如長青所說，這幾日城東一帶的坊市謠容上又有了創新，所以剛才那些小唱的，都是新的容。”

“也因此和林娘子前些時日聽到的略有不同。”

林舒窈向他看過去，眼神不冷不熱，只似乎寫著‘又被你知道了？’幾個大字。

既然這般想了，裴清便也順著答了：“長青不常到城東來，可能不知這謠盛行的速度。”

“謠不僅詞句音韻流暢，易于上口，就是容也是簡短直白，方便記憶。對于孩來說，既是學習，亦是玩樂，所以他們學這些便是極快的。”

“再加上這個時期的孩子最是喜歡一起玩耍，思想也是跳奇妙，所以讓謠傳播和創新起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因此在城東這邊，十日聽一新謠并不是什麽誇張的話。”

說完，裴清突然頓了頓，眼底眸忽然沉了一瞬。

李松思考著他的話，自然沒有看出來他神變化：“原來如此。”

“不過他們所唱的一些曲子確實上口，容也不完全算是白話，甚至其中一些比喻也可以學一學用在詩賦寫作中。”

裴清微笑：“長青果然善思善學，我也應向你學習才是。”

李松被誇得不好意思，連忙說道哪裏哪裏。

而裴清側過頭，卻見上首位置的林舒窈正翹首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恰在此時，楊佑在外面喊道：“娘子，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