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林舒窈慌得一下睜開眼，……

孫管事離開後便去向林相回了話。

他將林舒窈雙手傷的事告訴了林相, 也將他在臨江別院見到裴清的事說了出來。

林相微有些驚訝：“你確定沒看錯？”

孫管事恭敬道：“此前春闈風波，小人出府辦事時正好遇見過那位裴郎君，所以小人應該不會看錯。”

林相默一下, 才問：“三娘的手又是怎麽回事？”

孫管事便有些忐忑道：“說昨日二郎君去了一趟臨江別院, 所以就……”

林相厲聲：“是二郎幹的？”

孫管事子更俯：“這、這也是小人聽娘子說的。”

林相：“去把二郎給我過來！”

——

林茂跪在林相面前, 期期艾艾地將他在臨江別院做的事全部說了出來，也包括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林蔚也來了書房, 在林茂說完之後便連罵了他幾聲糊塗，說要帶他親自去向林舒窈賠罪。

他這一番話又趕在了林相前面, 倒是讓林相沒話可說。

林茂便又連忙再說了些悔過的話, 然後又說了自春闈以來自己所的委屈, 表示自己以後一定當好哥哥的角, 哪怕林舒窈看不上他, 他也不會再與沖突, 只會讓著，事事都順著。

林相聽得不耐煩了，皺著眉將他打斷：“一天到晚，好的不學，盡會誇大其詞, 言言如何會對你說出那些話？”

林相雖一直都知道林舒窈與林茂二人不和，但林舒窈在他面前的表現到底是個識大的兒，或者說林舒窈聰慧而高傲，林茂不學無，都不屑于那般和林茂爭吵。

可林茂仍是滿臉委屈地咬定林舒窈說過的話, 只一直說著此事千真萬確。

林相便道：“若不是你去招惹，又怎會這樣待你？你又如何能手傷！”

林茂哭無淚：“是，這事都怪我。都怪我那時與言言吵得上頭, 說以後是做王妃的人，讓我離遠些，不然到t時在朝堂上就是幫江氏族人也不會幫我，我這一聽便實在沒控制住自己。”

林相擰起眉頭。

江氏，又是江氏。

“真這麽說了？”林相問。

林茂連連點頭。

林相先喝道：“這段時間你別出府了，院子也別出了，就給我呆在房裏閉門思過！等你什麽時候把你的脾氣管好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

林相挑了時間到臨江別院看林舒窈，而從下人來通報林相到來時，林舒窈便知道與林茂之間口舌相爭的容傳到了林相耳中。

勾笑了笑，看向傷的雙手，暗想也不妄挨了這一遭。

當時與林茂爭執，的目的就是為了激怒林茂，幫他添一把火，從而引出後面的這一系列事。

一方面，有了借口送裴清去周以桉那兒，給裴清創造和周以桉談的機會；另一方面，就是讓說出合乎理地說出和江氏有關的話題，讓林茂再添油加醋地轉回去。

多了解林茂啊，那般睚眥必報又藏不住事的人。

所以如今林相來了，便知道此事了。

從下人來通傳的那一刻，林舒窈便踩著輕松甚至輕快的腳步去迎接林相。

到了前院，遠遠地就向林相喊了一聲父親。

“父親今日怎麽得空來臨江別院了？”林舒窈挽上林相得手臂，笑盈盈地將他往正廳引。

林相便笑著嗔怪道：“你這話說的，父親就不能來看你了？”

林舒窈撒道：“兒這不是擔心父親事務繁忙，來我這兒耽誤了的進程嘛。”

二人走廳，林舒窈扶著林相坐下。

林相扶了扶抱在他手臂上的手：“你是我的兒，事再多，父親也得空關心你呀。”

他到了纏滿紗布的手，俯眼看去，輕輕了：“還疼嗎？”

林舒窈搖了搖頭，微微笑：“不疼了，只是有些。”

林相叮囑道：“就是在長新，要愈合了，你可得忍住，不許去撓啊。”

林舒窈現下很是乖巧的：“嗯嗯，兒知道。”

林相便嘆聲氣：“其實你一直以來都是聰慧獨立的，的確很讓父親過心。”

“這次你二哥幹了這等混賬事，我已經把他罰起來，在房中閉門思過了。等時間到了，我親自押他到你面前賠禮道歉。”

林舒窈角微揚：“二哥一向如此，我也早已習慣了。”

林相仰頭看去：“以前是我對他管教不嚴，以後不會了。”

林舒窈走到他前蹲下：“有父親護著兒，兒最是安心了。”

林相過林舒窈額前垂落的發，目極盡溫和，他將虛扶起，示意到一旁落座。

“以後遇到什麽不好解決的事也盡可以和父親說，父親知道你獨立，但也別總憋到心裏自己擔著。”

林舒窈眨眼微笑：“嗯，兒知道了，謝謝父親。”

林相便是欣一笑，開始聊起了林舒窈的邊事：“為父聽說你和那個裴清有際？這是怎麽回事？”

來了，鋪墊了這麽多終于說到正題上了。

林舒窈低低地笑了笑：“父親不是想我與相王殿下結親嘛，所以兒就想著要多了解一下他，這個裴清與他好，也因此我便多關注他一些。”

林相玩笑著問：“你與相王殿下之間還需要多了解？”

而不等林舒窈回答，他便又道：“不過你一向有主意，對自己的事也多有安排，為父也尊重你的意思。只是有一件事不解的是，你與這個裴清結，用得著前些日子那般幫他嗎？”

林相嗔怪道：“帶了一個中了那藥的男子回來，你也不怕對你不利。”

林舒窈便服了個：“父親放心，兒有分寸。”

又坦然道：“而且幫他不只是為了幫他，而是為了讓他欠我，讓相王殿下也欠我，到時候兒在相王殿下面前也說上幾句話不是。再借勢幫幫父親，豈不是一舉兩得？”

“哦對了，前些日子舅舅還送了信來，告訴了我他最近的一些事，我想等真到我與相王殿下親時，我也能為舅舅打理一下，那時我們三家齊力，還怕有拿不下的事嗎？”

說完林舒窈笑了笑，向林相後，又忽而反應過來，故作難為道：“還是說父親覺得兒此舉并不妥當，還想著裴清和二哥之間的事？可那時他也不知道科舉的事和二哥有關嘛。”

林相凝眸瞧了林舒窈片刻，眼尾上揚帶著笑意道：“你確實比你哥哥強很多，但父親讓你和相王結親并非是為了讓你心這麽多事。問你裴清的事，也不是為了責怪你，只是想著你是個兒家，父親擔心你的聲譽罷了。”

林舒窈便傲道：“有父親在，京中誰敢說三道四？就是傳出去，江南那邊也有舅舅幫我理。”

林相只能輕刮鼻子：“你呀——”

——

過了幾天，早朝之後林相被皇帝單獨留下，二人于殿中議事，除了朝政之外還說到林舒窈和周以桉的婚事。

自周以桉向皇帝進言後，皇帝便隨了他的想法，暫時應下林相的想法，但卻以日子不合適為由拖延婚期。

而皇帝本以為林相或許不會輕易松口，但沒想到他一提出這個想法這個林相便果斷答應了。

皇帝大喜，當日就把消息給周以桉，而周以桉也分給了裴清，那麽自然沒多久，林舒窈也收到了消息。

夜深人靜，臨江別院的寢房裏還亮著燈，林舒窈獨自下著棋，姿態嫻雅，悠閑自在。

手上的傷早已愈合，如今撚著棋子沒有任何不便之。

皇帝讓了步，許了與周以桉之間的婚事，但卻并不頒旨公告，也沒敲定婚期。

他以為林相也在此事上讓了步，但其實真正讓林相決定延後婚期的還是林舒窈的那幾句話。

要借相王之勢，幫林家做事，林相自是滿意，可是還要把江氏也拉進來，那便了林相的逆鱗。

朝堂之，稍有資歷的人都知道，當年林相與江氏親時不過是一個新仕的進士，雖不算寒門出，但說到底也不過一個地方士族子弟，與當時的江太師之實在算不上門當戶對。

而他與江氏那麽多年夫妻關系，借江家名氣在仕途上一路順暢，可他卻并未遵循著江家一門的想法，反是與江家背道而馳。

當年太子之位空懸，江家主張無嫡立長，是大皇子一黨，而林相卻在私底下與六皇子，也就是當今皇帝的父親，相甚，後來六皇子登基，林相便是因從龍之功而大重用，直接主中樞，但江家也就是從那時起開始落寞。

不過最讓人言語的是，江氏故去後，林相竟再對江家下手，毫無留手之意地直接將江家一門全數貶謫出京，最後江家不得不偏安江南，了個空有其名的閑散士族。

所以林相和江家之間一直留有梁子，江家不願放過他，而他也不會讓江家卷土重來。

林舒窈可以借相王之事幫林家，但不可以以此來助江家。更讓林相注意到的是，林舒窈若真嫁給了相王，那麽林舒窈就是集皇室，宰相，江南士族三方勢力于一。

若真沒有二心，只想做好林家子那自然好說。但又剛好的是，林舒窈對林相的那番話便已是出了的野心，無論是讓江家重新局，還是林舒窈想要集三方之權淩駕于林相之上，這都是林相不願看到的。

所以如今，林相也不想讓林舒窈和周以桉的婚事來得那麽快了。

林舒窈拿著最後一顆棋子下在了棋盤上。

看著，淺淺勾了勾，棋局結束了，但棋卻全都活起來了……

——

而這天夜裏林舒窈又做了那個夢。

夢到自己重回到了那個空而充滿死亡氣息的大殿。

聽見門外的陣陣腳步聲，林舒窈看著來人逆著晨推開了殿門。

林舒窈記得，這是夢中一世最後的那天，而殿門外的人就是來向送鴆酒的。

步步向前，眼神中充滿探索。

此前的夢境記得并不真切，這一次想看清一些，看清夢裏的人到底是誰。

來人過門檻，垂眸行到前，林舒窈眼不錯珠地等待他擡眼，然而最後卻是讓一駭。

瞪大了雙眼，與那個奉旨督刑的人對視在了一起。

眼前這個人一服綠袍，而頭頂烏紗帽下的模樣讓在t為悉不過——

裴清。

原來夢中的那個人就是他。

林舒窈慌得一下睜開眼，從床上坐起，久驚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