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我喂你。”

自那場夢之後, 一連幾日，林舒窈都沒有與裴清見面。期間裴清也曾上門拜訪過，但都被東喬尋了借口擋了回去。

裴清一時也想不明白林舒窈為何突然開始躲他, 但他問詢無門, 便也只能由著。加之銓選任務重, 周以桉也時常找他，他便也將力都移到了這兩件事上來。

直到一日, 周以桉相邀林舒窈至樂游原上踏青，二人才再相見。

林舒窈從馬車上下來時, 裴清已經同周以桉站在車下等候。

周以桉自是滿臉歡笑地迎上去, 而裴清卻是等到林舒窈到近時才拱手見禮。

連吃幾次閉門羹, 是個人都會多想, 林舒窈見到他這幅又變得疏遠的模樣也沒什麽意外, 但又覺得心裏空空的。

到這些, 忙轉移注意力去與周以桉談：“相王殿下怎麽今日想起來到樂游原踏青？”

周以桉故意道：“四月草長鶯飛，正是春明，爛漫肆意的季節，本王自然就想欣賞一二。”

林舒窈不信。

著一眼看破的眼神，周以桉便只好承認：“就是在京城呆煩了, 想出來個氣。又正好皇兄派人送了些時令水果來，便想著讓大家都聚一聚了。”

說完，他又掩口附耳輕聲道：“皇兄也想讓我們倆都聯絡一下啊。”

林舒窈側頭擡眼看去，見周以桉癟向眨了下眼，示意聖意難卻。

一想到二人之間那被半定下來的親事, 林舒窈也變得無奈，又不經意地去看了一眼一旁的裴清。

眸流轉，視線往複。

林舒窈在衆人面前走個過場, 對周以桉微微笑道：“那今日便聽殿下的安排了。”

——

到了營位置，林舒窈發現席上還留有兩人。

“清河郡主？”林舒窈看了看，“和誰？陸遇安？”

林舒窈站在遠，看著座位上正聊得歡的崔若芙和陸游川兩人輕聲道。

周以桉站在側肯定道：“是，是他們。”

“姑姑嫌清河整日呆在府裏沒個正形，就讓我也把帶出來氣。”

“陸遇安也是我在去找裴大哥時上的，就一起來了。”

許是到了來人的目，正在說笑的兩人停了下來，轉頭向林舒窈看去。

陸游川便立馬起拱手：“林娘子。”

而崔若芙淡了神，只說：“來了？”

林舒窈便微笑著回道：“來了。”

又在見到裴清的那一刻，崔若芙眼若含，一下又有了神，提著東西就滿心歡喜地走了過來：“你們看，我捉了好多蝴蝶回來。”

剛才在裴清和周以桉去接林舒窈的時候，崔若芙便在陸游川道陪同下去抓了蝴蝶。

一路上都在顯擺的“戰果”，到了近更是直接奔到裴清前，把網中的蝴蝶給他看：“裴大哥，你看我厲不厲害？”

林舒窈便立馬側擡眼看去。

只瞥了崔若芙網中的蝴蝶一眼就移眼去看裴清的反應。

一目不錯，沒有毫的躲閃和避諱。

就靜靜且關注地等待裴清的回答。

裴清面對崔若芙突然的熱也怔了一下。

他笑一下：“郡主……”

“不就捉了幾只蝴蝶麽。”許是突然又不想聽他的話了，林舒窈突然冷然道。

而聲音則將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崔若芙便立馬反駁道：“不就是幾只蝴蝶？！哼，我看你一只都捉不到。”

林舒窈反問：“我為什麽要去捉？”

“這蝴蝶生于天地，長于自然，人家本無憂無慮地飛著，我為何要去打擾人家？”

“就為了所謂的玩樂？還是為了哪個人口中的一句厲害？”說著，林舒窈轉眸掃了一眼裴清。

崔若芙便只能吃癟地說不出話：“你……”

林舒窈將道德水準架得極高，崔若芙哪能說得過。

但仍微微笑著，挑了挑眉好整以暇地看著崔若芙。

裴清也溫聲勸道：“郡主，你看這蝴蝶是在花草上飛舞更漂亮還是在網中更自在？”

崔若芙看了看網中已經漸漸停下作的蝴蝶，沒有說話。

裴清便繼續道：“我想郡主去捉蝴蝶應是因為喜歡它們在花草間飛舞的麗，而郡主對好事有所追求，想來也是有守護之心的。”

崔若芙聞言立馬嗯嗯地點頭，才沒有林舒窈說的那麽頑劣。

裴清卻再道：“只是你看這網中蝴蝶似乎沒有剛才花草上的那般靈了？”

崔若芙聞言眼中也流出不舍：“我其實只是想讓大家一起看看的，我沒有想把它們關起來。”

環視了在周圍幾人，目變得堅定道：“我現在就放了它們。”

周以桉見了打趣道：“看來清河是真的聽裴大哥的話啊。”

裴清垂眸笑一下，忙說著沒有，只是清河郡主明事理罷了。

而崔若芙卻抿上了，變得靦腆。

一下打開網袋，裏面的蝴蝶紛紛往外飛去，飛過衆人眼前，飛到裴清一只的手指上停下。

裴清擡著手指，任蝴蝶暫歇，眸中盡是溫潤。

崔若芙站在對面看著竟看出了神。

幾人都這般定著。

林舒窈實在不了這種氣氛了，開口打破道：“都說了今日是來踏青，結果盡在這兒站著了，相王殿下，還踏不踏？”

此話一出，蝴蝶盡數飛散，衆人回神，裴清也收回手。

周以桉聞言問道：“你想怎麽玩？”

林舒窈道：“隨便吧，別杵在這兒就行。”

崔若芙搶答：“都來樂游原，不如咱們就去騎馬吧，也看看誰騎得更快！”

——

周以桉采納了崔若芙的建議，讓侍衛牽了馬過來。

等到幾人都翻上馬時，崔若芙又興聲道：“要不咱們比比誰先到東坡頂怎樣？”

東坡頂，樂游原觀賞長安城風景的絕佳地點。

周以桉一向寵著，當下便應了好。

一旁的陸游川也附和道：“好啊，聽說東坡頂上一攬長安風景也是一絕。”

崔若芙樂呵呵的：“不過既是賽馬就要得有彩頭，你們每人說一個，輸了拿什麽東西出來。”

衆人便跟著說了。

一聲開始，崔若芙竄地一下就沖了出去，周以桉和陸游川隨其後。

林舒窈慢悠悠地跟著。

裴清趕上來到側：“娘子不和他們一起玩麽？”

林舒窈著前面幾人的影，淡淡道：“沒興趣，再說了這比賽誰輸誰贏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麽。”

裴清便笑，知道周以桉和陸游川雖跟著崔若芙一起跑馬但最後一定會讓率先沖線。

但這些其實都與他關系不大，他現下只道：“娘子近幾日似乎興致不高？”

林舒窈看去：“有麽？”

“那是我做了什麽事讓娘子不快麽？”裴清這才將話問出來，“前幾日我去府上尋娘子時，娘子似乎并不想見我？”

林舒窈撇過臉，冷冷的：“沒有。”

裴清便又關切著問：“那是娘子遇到了什麽煩心事？”

林舒窈不答。

裴清繼續道：“若真是這樣，娘子不妨說出來，我們再一起想辦法解決，我既是娘子幕僚也理應為娘子分憂。”

“此前娘子不願見我，我也不清楚緣由，所以今日與娘子相見時不敢在相王面前多叨擾娘子，而如今四下無人了，娘子若有言，不妨說出來。”

林舒窈驚訝道：“你今日與我見面時隔那麽遠只是因為怕打擾我？”

裴清嗯一聲，目真誠的：“我想若真是因為我而造的娘子心不暢，我便不應過多打擾娘子。”

林舒窈：“那你現在怎麽問出口了？”

裴清：“事總得弄清楚不是嗎？”

“若是我的問題，我便改正，若是其它的煩心事我們也好一起想辦法。而現下又無他人在場，想來娘子也會更自在些。”

林舒窈心想這個人想得也太周全了些，而且緒也那般穩定，被接二連三地拒絕後還能有心去考慮別人。

但林舒窈喃喃道：“就是因為你在我才不自在。”

裴清沒聽清：“什麽？”

林舒窈便問：“你可曾做過噩夢？”

裴清回想，淡淡的嗯了一聲。

林舒窈：“那可曾做過一直無法忘卻，似真的經歷過一般的噩夢？”

裴清：“娘子怎麽突然說到這個？”

林舒窈垂下眼眸：“沒什麽，想問一問罷了。”

裴清注意到的神，料想近日心不好是與噩夢有關，便說道：“其實是有的。”

他如自嘲般：“做了那場夢之後還晃了許久的神，若非是要趕著京，恐怕還得多調整一段時間t。”

林舒窈：“原來你也會這樣麽？”

他看著，見驚訝的神有了幾分好奇，但他也不介意對多說些。

只坦然道：“對啊，都說夢境如幻會擾人心智，我自然也不例外。”

林舒窈好奇盡顯：“那你到底是做什麽夢了？”

突如其來的眼神只對他的雙眸，如圓溜溜的小貓眼睛般對他眨啊眨。

裴清變得有些不好意思，笑一下道：“不好說。”

林舒窈蹙一下眉，覺得他小氣：“有什麽不好說的。你是我的幕僚，我讓你說你就說。”

裴清無奈：“幕僚也不是什麽都不能有的吧？”

林舒窈便哼一下。

而裴清見松快了許多，又問：“所以娘子近日是因為做了噩夢才有所煩擾？”

林舒窈去，看著眼前這張和夢境裏向遞上毒酒的人一樣的臉，黯然道：“對啊。”

“其實做夢也沒什麽大不了，只是這場夢太真，太難忘。我以前也做過同樣的夢，只是那時夢境裏的東西我看得并不真切，不過這一次卻看清了。”

裴清：“娘子可曾聽說過一句話，夢中所示皆是反象，所以娘子若真的覺得這夢中的事預示著什麽，那只需往相反的方向想就好了，也就是說把噩夢的結果反過來想，那麽就是好夢了。”

林舒窈輕笑一聲：“哄小孩呢，我才不信你說的這些話。”

豁達道：“你放心吧，我想得開的，也有解決的方法，只是如你所說，需要調整的時間。”

裴清莞爾：“那便好。”

——

前面三人早已到了說好的終點，林舒窈和裴清一路說著話便慢悠悠地騎著馬，直到了近才加速趕去。

而剛一下馬，崔若芙便迎了過來。

“你們可算到了，騎得真慢。”

得意洋洋：“你們猜誰得了第一？”

林舒窈對裴清譏誚道：“還用得著猜？”

“倒數第二就別說話了。”崔若芙又對裴清道，“裴大哥猜一猜？”

裴清配合道：“剛才出發時郡主就一馬當先，想來這第一名應該是郡主了。”

崔若芙一聽立馬更加高興了，上前就抱住裴清的手臂：“裴大哥真聰明，就是我的第一，他們兩個都沒我跑得快。”

裴清便是一驚，連忙擡手想要婉拒的作。

與此同時林舒窈卻是聽得好笑，想，五個人比賽，其中四個人都知道結果吧。

崔若芙立馬側對林舒窈道：“你笑什麽？嫉妒我？”

“我嫉妒你？”林舒窈滿眼不屑，卻又瞥見崔若芙抱著裴清的手，直接撇過眼，走了。

裴清從崔若芙的手中撇了出來，追上了林舒窈。

他跟在後面輕聲喚：“娘子……”

林舒窈頭也不回的：“幹嘛。”

裴清解釋道：“我沒想到郡主這麽……這麽開朗。”

“哦——”林舒窈停下，“你給我講這個幹什麽？”

“我……”裴清一時語塞，“我只是不想娘子誤會。”

“誤會？誤會什麽？你和清河郡主的關系？”林舒窈道，“你自己都說了你只是我的幕僚，我管不了那麽寬，你給我這麽說多幹嘛？”

對他一笑：“你們繼續吧，我要去賞景了。”

裴清誒一聲，出的手停在半空，又忙追了上去，再連說了幾句好話才讓林舒窈願意重新和他談。

——

幾人在東坡頂看了一陣兒景後便折返回去了。

隨行的人給他們送上了時令的水果，其中有新結下的李子。

林舒窈隨便拿了一個，嘗了一口，又面無表地再挑了一個，送到裴清面前。

“吃一個。”直接手到他前。

裴清嚇一跳，然後微笑著說了聲多謝，準備接過。

而林舒窈卻是手一躲不讓他拿到。

裴清便是不解地向。

笑著說：“我喂你。”

裴清有些不好意思：“這……不太好。”

營地裏人數衆多，便是其他三人離他們也并不遠，裴清不好和林舒窈太過親昵。

而林舒窈難得溫地勸道：“沒事。你又沒手，直接拿著多髒，我了的，我喂給你。”

裴清還是張不開口。

林舒窈手直接拿著李子在他上一蹭一蹭的，催促道：“你快點嘛，快吃！”

又是威脅又是熱。

裴清被蹭得麻麻的，終是被勸，張口咬了下去。

然而水一口，他才終于明白為什麽這麽努力勸他。

酸，一種極致的酸，酸得讓人面部扭曲，直沖大腦的酸。

裴清的第一反應就是吐出去。

可是他剛有作，林舒窈就更加摁了放在他上的半邊李子。

“不準吐！吃下去。”林舒窈又是命令又是興。

從一發現這李子出奇的酸時便有了這個主意，所以才堅持來喂裴清。

裴清在的威下極為勉強的將中李子咽了下去。

他揚著眉，眸中著淚，顯然是被酸得不行了。

林舒窈卻是開心得不得了。

而已經得逞，又見了裴清這個樣子，終是有些不忍，放下了手，沒讓他把後面半個李子再吃下去。

裴清調整了片刻才道：“你、你這是做什麽？”

林舒窈笑：“報仇。”

裴清委屈：“報仇？我與你有仇麽？”

林舒窈揚眉：“現在沒有了。”

裴清忍著餘酸的後勁想著，現在沒有了？難道以前就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