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 “這就是答案。”

林舒窈和周以桉分坐兩側, 屏退了衆人，側面對面的談著。

林舒窈：“那好，那我便想與你說說裴清的事。”

周以桉擡手：“洗耳恭聽。”

林舒窈：“殿下以為裴清的能力如何？”

周以桉不假思索：“無論從學識上看還是事上看自然都是好的。”

林舒窈便再問：“那殿下覺得他可能通過銓選？”

周以桉默了默, 說道：“銓選難度雖然比科舉更大, 但以裴大哥的能力應該還是有機會。”

林舒窈聽出了他的意思, 直言：“所以其實殿下也知道裴清通過銓選并不是十拿九穩的事。”

周以桉卻道：“不過也沒什麽，銓選難度大, 能一次通過的人本也不算多，裴大哥現在也年輕, 就算今年沒過, 以後也還有的是機會。”

“再者說了, 我朝雖以科舉選才為主, 但推舉為的路子目前到底還是有用, 若裴大哥真在銓選上遇到什麽困難, 我也可以想法幫他。”

林舒窈正：“我想說的就是這個。”

鄭重其事地說道：“我知道，殿下事事都是在為裴清考慮，可是殿下有沒有想過，裴清與我們不一樣？”

周以桉聞言也正下來：“此話何意？”

林舒窈詳說：“殿下出于皇家，我出于宰相府, 我們生來的條件就比許多人好，可裴清呢？”

“他雖不至于落魄得吃不上飯，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寒門出的學子，他若有抱負，想一展宏圖, 那讀書就是他最好的出路。”

“所以殿下剛才說的‘他等得’其實是他等不得。”

“他是家中長兄，許多重擔以後都會落到他肩上，所以他沒有那麽多時間耗在等待上。”

周以桉張了張口, 還想說些什麽，林舒窈卻止住他道：“我知道殿下想說什麽。”

“殿下想說，他有困難你可以接濟，不止財力上，就是剛才所說的推舉做，殿下也可以直接幫他步朝堂。”

“可是殿下想過沒有，你若真這樣他是否願意？”

“他雖溫和待人，對友人他極從口中說出拒絕二字，可他一向對自己要求甚高，殿下若讓他走奉承為之路，他恐怕并不願意。”

周以桉聞言冤枉道：“可我此舉并非是讓他奉承啊。”

林舒窈：“殿下或許不這樣想，那旁人呢？”

“殿下也知道，此前在春闈一事上‘三問三言’為他打出了名氣，得到衆人矚目，可如果到最後人敬仰的裴序中竟也走了推舉之路，旁人會怎麽議論他？表面一套背後一套，吃盡紅利的僞君子麽？”

“還有一點就是，殿下想的只是讓他為，可他想的卻不止于此。”

“他為是為民，為民做事就需歷練，且不說殿下直接為他鋪平道路會給他引來多非議，讓他疲于應對正事，就是直接為他安排好一切也讓他了許多歷練，與他所想不符。”

“或許于旁人而言，殿下此舉是為他好，可是對裴清來說卻是負擔。”

周以桉沉片刻，問道：“那我現t在應該做什麽？”

林舒窈直接道：“銓選之前不要再約他出來玩耍，給他空間和時間溫習，這就是對他最好的幫助。”

周以桉仔細想了想林舒窈的話，終是點了點頭：“嗯……你說得有理。”

林舒窈聞言挑一下眉，清了一下嗓子說到了今天的正題上：“還有，不僅是殿下要注意，您的表妹，清河郡主也要注意。”

“清河？”周以桉向看去，不解地問，“怎麽了？”

林舒窈：“殿下不知道喜歡裴清麽？”

周以桉揚一下眉。

啊，這是有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事啊。

林舒窈見他神微變，便知道他懂了。

角浮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說道：“郡主心，追求所也是正常，只是裴清現在實在是在關鍵時刻，不應有外因幹擾。”

“你我都知道裴清的格，以他待人事的方式，他此事上并不好多說些什麽。”

嘿，他不好說，那就來說，他不會拒絕，那就讓來幫他拒絕。

林舒窈抑制住上揚的角，愈發正地說道：“然而你我都清楚，裴清對清河郡主沒有男之。所以我想殿下應當好好去勸一勸郡主，莫讓打擾裴清溫習，更蹉跎了自己的時。”

周以桉嘆一聲，無奈道：“你說的意思我都懂，可是清河的子也倔，只恐怕我去給說還會將我罵一通。”

林舒窈見說的有用，語氣輕松起來：“你別直說呀，你直接上去就不讓人家去找心上人，任誰都不願意聽的。”

“那我應該如何說？”

“你就問問，能為裴清做到什麽地步？”

林舒窈說道：“現在的裴清或許只能看到他子好，長得好，而郡主出優渥，對于裴清的家世條件也不是那麽在意。那麽之後呢？”

“若喜歡裴清，就不能只一味讓他來遷就，反而要學會包容他。”

“倘若他們真在一起了，等以後裴清朝為，奔忙朝務時，可能做到獨在家中忍寂寞？”

“又能否做到與裴清所想一致，在他疲憊煩惱想找人傾訴時，能聽懂他其中的深意？為他的知心之人？”

“哦，還有一點。裴清這人人緣極好，對旁人都是溫溫和和的，又是否能忍這不獨屬于的溫？”

林舒窈說了好多，周以桉聽到最後都不得不嘆道：“沒想到你對裴大哥這麽了解。他的品行，他的所想，你都考慮到了。”

林舒窈驚得瞪他一眼：“我這是在給殿下說事呢，殿下說我幹嘛！”

周以桉笑了笑：“我哪說你了，不就提了一？小氣。”

林舒窈哼一聲撇過頭。

周以桉站起，理了理擺，正道：“你說的我都記下了，銓選之前我不會再去打擾裴大哥，至于你說的清河的事，我也會去給說，就算不聽，我也定會想辦法穩住。”

林舒窈這才滿意回頭：“那就有勞相王殿下了。”

周以桉看著，無奈搖頭笑了笑。

他說：“那我先走了？”

林舒窈也起：“我送你。”

二人一起走，周以桉稍在前，快要行到大門時，裴清從門後慢慢走出。

目掃過林舒窈，讓愕然地睜大了雙眼。

裴清先拱手行禮。

周以桉也有些驚訝地笑了笑：“裴大哥是何時來的？既然來了又為何不進來說話？”

裴清先解釋：“剛才本有急事想要林娘子，一時急便沒有先讓人通報，請殿下恕罪。”

周以桉笑道：“這有什麽，我們之間還用說這些話？”

林舒窈在這時說道：“剛才我和相王殿下的話你都聽到了？”

裴清并沒有掩飾地“嗯”一聲

林舒窈聞言卻倒吸一口涼氣。

天，剛才都說了些什麽，不會都是些背後嚼人舌子的話吧。

胡說了一堆，現在腦中竟全然空白。

林舒窈想掐自己的人中避免當場去世。

而周以桉卻又幫重複道：“那正好，我們說的話都是關于你的。”

“言言剛才說得對，裴大哥你銓選在即確實不宜多分心。所以這些日子我就先不去打擾你，等你銓選結束之後我再好好籌辦一下給你慶祝。”

他還寬道：“清河那邊你也放心，一會兒我就去找，明事理，應該也能理解。”

裴清輕聲：“清河郡主那邊我已經說過了。”

林舒窈：“什麽？……”

周以桉回頭看一眼，有些不清狀況。

周以桉又笑問道：“你什麽時候給說的？”

裴清：“就在剛才不久，不過郡主似乎心不太好，也想請殿下幫忙勸一勸了。”

說到這裏周以桉才明白裴清話中說的‘說過了’是什麽意思。

敢不只是說了，是拒絕了呀。

他點頭：“好，那我一會兒去看看。”

“額……”周以桉見突然沒人說話了，有些尷尬的，“那我先走了？”

裴清向他拱手，沒有挽留的意思。

周以桉又看向林舒窈。

林舒窈看他一眼後也垂下眸，說道：“殿下慢行。”

周以桉：“……好吧。”，他又突然想到，“剛才裴大哥說找言言有事是吧。”

裴清頷首：“嗯。”還是沒有挽留的意思。

周以桉愈發尷尬。

他再度看向林舒窈道：“那我就先去清河那兒看看了？”

林舒窈終是不耐煩了。

忙道：“快走吧你。”

就差把滾字說了出來。

周以桉嘆一聲，邁開步子走了。

——

又是半響沉默。

林舒窈和裴清隔著門檻面對面站著。

林舒窈冷笑一聲打破沉默道：“怎麽，後悔把清河郡主拒絕了？來找我算賬？”

裴清輕聲：“不是，我怕來找你，對你不利。”

林舒窈一怔。

心虛地瞥過眼，呿一聲道：“能對我有什麽不利，而且你也看到了，沒來不是嗎。”

裴清：“嗯。”

林舒窈悄悄地瞧他一眼：“那你應該也沒事了吧。”

裴清沒說話。

林舒窈便又不自然地說道：“我剛才是對相王多說了一些話，但我也是為你考慮著銓選的事……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

裴清：“我有話要對你說。”

林舒窈一頓，慢慢看了過去，心想他們現在不就在說話麽，可他這副神，卻是想要說什麽大事一樣。

問：“你、你要說什麽？”

見他這般正式，這般面無表，不會還是因為剛才和周以桉說的話讓他心裏不快，要對做什麽吧？

裴清：“清河郡主方才來找我時對我說了一些話，讓我看清了一些事。”

林舒窈假裝輕松：“哦？這麽厲害，能讓裴大郎君有這種慨？不知是說了些什麽驚天地之語？”

裴清沒有玩笑：“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

林舒窈頓住，不自覺地想去知道後面的話。

裴清：“喜歡的人是不是林娘子。”

林舒窈扯著角笑一下：“怎麽開這種玩笑……”

裴清立馬：“沒有玩笑，這就是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