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時，皇宮里，宮人們早已井然有序地各司其職。

今日在紫宸殿伺候的宮人，尤為小心謹慎。

在乾元帝邊伺候了幾十年的大公公原福對宮人們更是耳提面命，生怕他們不小心怒了乾元帝。

原福看了看天，估著鳶進宮還得有一段時間。

他又回頭看了眼殿，眼底劃過一抹憂慮。

“福公公，父皇起了嗎？”

鳶的聲音突然響起，原福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沖進來的鳶，連忙迎了上去：“小祖宗唉，您怎麼一大早就來了……”

“福公公，你也別跟本宮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就告訴本宮，父皇在不在里面？”

眼看著鳶一副要往里沖的架勢，原福沒有瞞，提醒道：“皇后娘娘昨兒個晚上來見了皇上，現在還沒有離開呢，剛才已經有宮人進去伺候起了。”

“又來父皇面前挑唆！”鳶加快步伐，直直地沖往殿，原福沒有跟上，在后面勸道：“公主，您這個時候可千萬別惹皇上生氣啊……”

“公公放心，公主自有分寸。”

聽到江遇在后響起，原福才發現，他也跟過來了。

“督主，公主子急，您怎麼也不勸著點？”

看著原福著急的樣子，江遇緩聲道：“福公公這是關心則，公主才是此次大婚害的人。”

聽著江遇的話，原福嘆息了一聲。

殿中，皇后魏枝正在伺候淅川更：“皇上，臣妾知道您素來疼昭懿，但昭懿這次大婚著實荒唐了些，您若是再這樣縱容，只怕會讓天下臣民看盡了笑話。”

淅川面容冷峻嚴肅，并沒有回應皇后的話。

皇后繼續溫聲說道：“皇上，昭懿此次確實是沖了，關乎終大事，再怎麼樣胡鬧，也應該先來跟你請示一下，如此擅作主張，怕是會毀了自己的一生。”

這番話說的淅川有些搖，他正開口，就聽到了鳶委屈聲音：“父皇，您要為兒臣做主啊。”

鳶出紫宸殿向來是如若無人，今天自然也沒有宮人敢攔著。

看到鳶，淅川臉上的嚴肅之意頓時消失，立刻變了關心：“怎麼了這是，今天來的這麼早？”

鳶全當沒有看到站在淅川邊的魏枝，只是看著淅川，眼淚含在眼眶里：“父皇，都怪明弈舉薦的那個裴延柯，讓兒臣在那麼多人面前丟臉。

這不知的人，還以為兒臣迫他裴延柯拋妻棄子另娶呢，兒臣的名聲都沒有了。”

若鳶此刻是來質問，淅川剛剛被魏枝挑起來的怒意還會發作起來。

可鳶從未如此在淅川面前示弱過。

往日里最是張揚恣意的昭懿公主，現在出了最為脆弱的一面，淅川的心中只剩下了心疼和憐惜。

“這件事不怪你，你置的好。如今裴延柯在夜寂司，江遇不會讓他好過的，你盡可解氣。”

“殺了裴延柯兒臣也難以解氣，父皇，大皇兄如此識人不清，若非他的原配帶著孩子攔街告狀，兒臣就要被裴延柯禍害一生了，這件事不能就這樣輕拿輕放。”

鳶一邊說著，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一樣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落，直看的淅川臉上滿是焦急。

“昭懿，你別哭，父皇一定給你做主，對恭王嚴懲不貸！”

在旁邊聽著的魏枝急了，立刻為明弈開：“皇上，裴延柯有心瞞，弈兒也是被他蒙蔽了。”

“父皇，兒臣并非皇后親生，又是您親自養長大的，與皇后之間確實沒有多母義。

可是中宮皇后，理當保持公正，對您所有的孩子一視同仁，可現在就是偏袒的親子，若兒臣也是皇后親生，皇后當真會用蒙蔽二字一語帶過嗎？

正因為兒臣非皇后所出，所以才毫不心疼兒臣昨日經歷，還在父皇面前出言挑唆。

兒臣的生母已經不在，如若父皇不心疼兒臣，只聽信皇后之言，那兒臣還不如現在死了算了，也還了父皇清凈……”

站在旁邊的魏枝已經有些傻眼了，這鳶往日里說話做事可以稱得上是目中無人，今天怎麼還學會賣慘了？

“皇上，臣妾絕無挑唆之意，只是擔心昭懿選了江遇為駙馬，耽誤了自己的一生，這才出言勸了幾句。”

“兒臣選江遇就是耽誤一生，那裴延柯當兒臣的駙馬，兒臣豈不是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完了嗎？”

淅川拉著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讓宮人拿來帕子給鳶眼淚：“莫哭了，你這臉哭的跟小花貓似的。”

鳶用帕子干了臉上的淚痕，紅著眼睛繼續說道：“父皇，兒臣本想著昨日就進宮來找您，可那麼多的人都在等著看兒臣的笑話，兒臣絕對不能讓那些人如意。

沒想一大早過來，就聽到皇后跟您說那些話，兒臣如何能不委屈？”

聞言，淅川瞪了一眼魏枝：“皇后，你方才說的話太過傷人，昭懿何曾過這種委屈？”

魏枝眼睛都不由地睜大了幾分。

自己了鳶這麼多年的委屈，皇上就一點看不見？

“皇上，裴延柯的事可以后面再做定奪，眼下最著急的還是江督主，總不能真的讓江督主當昭懿的駙馬吧，畢竟江督主殘缺……”

魏枝這話說的晦，在場的人心里都懂。

淅川聽了之后，微微皺眉：“昭懿，皇后這話說的不錯，江遇到底只是個宦，就算是你想要另換駙馬，京城那麼多的青年才俊，你為什麼要選他呢，這不是胡鬧嗎？”

“京城的青年才俊是多，那父皇你給兒臣找一個比江遇長得還要好看的，兒臣就把他也收府中。”

“公主，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呢？”魏枝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這般荒唐，難道不是落人口舌嗎？”

“姑姑終未嫁，府中的男寵比起父皇的妃嬪，只多不，兒臣為何不能？”

鳶口中的姑姑，是淅川的親妹妹，長公主拂音。

聽鳶提起拂音，淅川有些無奈：“你就不能學學好的？”

“我看姑姑日子過的舒心的，哪里不好了？”

淅川有些無言以對。

魏枝見淅川又搖了，立刻開勸：“皇上，已經有了一個長公主，若是昭懿公主再這樣，您讓百姓們如何看待皇室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