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這件也掉。”

44.

電話掛斷, 飛行模式打開，再也沒有電話和信息進來。

手機被他丟到床頭櫃上，熄滅了屏幕。

周景儀非常瞧不上謝津渡這種吃飛醋的行徑。

越想越氣, 翻坐起來, 板著臉和他較勁：“我剛剛都和你說了, 那是工作, 你憑什麽幹預我工作上的事？我只是和你結婚，不是坐牢。”

謝津渡難得沒順著：“既然是工作就讓他白天打，現在是休息時間。”

周景儀越發惱火，拎起枕頭砸向他：“休息時間也是我的休息時間, 我有權選擇和誰打電話，和誰聊天, 你無權幹涉我的人自由。”

爬到床頭拿回手機，要給蔣時亦回電話——

被他強行握住了手腕：“不許打。”

“我偏要！”從床上跳下來, 扯住他的袖子往外拽, “你給我出去, 今晚不許睡主臥。”

謝津渡臉也變了：“你就這麽喜歡他？”

“什麽？”周景儀愣住。

“你為了他, 大半夜和我吵架置氣, 還要和我分房睡？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你別轉移話題, 喜歡不是你限制我自由的借口！你別忘了, 我們是有協議的, 我要是想反悔，可以隨時提離婚。”

“行。”他沒再與爭吵, 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枕頭, 走了出去。

周景儀也沒心再給蔣時亦打電話。

一時間，臥室裏靜的可怕，只剩下窗外的樹葉在沙沙作響。

摁滅了燈, 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又掀被坐起來，點亮燈。

這是重逢以來，第一次和謝津渡吵架。

小時候，他們也會吵架，基本都是欺負他，最後也是他主來哄。

今晚的事，錯不在，也該是他來哄。

周景儀吸進一口氣，抱著膝蓋安自己，每對夫妻都會經歷這樣的磨合期。

要磨圓了去適應別人，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那是謝津渡……總歸又有些不同。

他剛剛的背影還可憐的。

一會兒想東，一會兒想西，沒有半分睡意。

房間裏的暖氣開得太熱了，有些幹燥，披上服去樓下倒水喝。

一樓沒開燈，暖氣也停了，黑黢黢的，有些冷，順著臺階走到最下面，小突然撞上一團黑影—

驚了一跳，拍亮燈才發現那黑影是謝津渡，“你怎麽不去睡覺，在這兒坐著？”

他擡頭看向，啞聲道：“睡不著。”

周景儀這才看到他眼睛紅通通的，臉上淚痕還沒幹，活像只傷心的兔子。

見不得眼淚，尤其見不得謝津渡掉眼淚。

“你……你幹嘛哭？夫妻吵架不是很正常嗎？”

他沒接這句，而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扯了扯的腳：“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心髒沒來由疼了一陣，連帶著聲音都下來：“我沒說不要你啊。”

“你剛剛分明說要和我離婚，再和蔣時亦好。”

“天地良心，我哪有說那樣的話。”反思了一下，自己剛剛和他吵架時的措辭是有些過于激烈了。

謝津渡抿著，半晌沒說話。

周景儀心煩意，在心裏默念好幾遍：大人不讓小男人掉眼淚。

算了，算了，哄一下，哄一下。

把手放到他膝蓋上著，說：“謝津渡，我們和好吧，別吵架了。”

“你還要我？”

“要，當然要。”別開臉，傲道，“沒見過為這點小事就離婚的。”

他側過，把眼睛埋進到肩窩裏。淚水滲薄衫，到皮上，漉漉的。

周景儀僵在那裏，忍不住在他後背拍了兩下，哄小寵似的笑：“也沒見過誰家吵架，老婆哄老公的。”

“嗯。”

握住他的手晃了晃：“走啦，回去睡覺。”

“你剛剛讓我睡樓下的……”

“還記仇，”周景儀被他噎了一下，鼓著了鼓腮幫子道，“那我現在讓你回去睡，去不去？剛剛的事還沒做完呢，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三、二……”

他一把將從地上抱起來。

樓上太熱。

接吻、頸相，出了許多汗，床單了。

枕在他心口，聽著他怦怦的心跳聲，指尖在他口畫著圈：“你下回能不能不吃醋？”

“我控制不住，你允許他你姐姐。”男人說話時，膛震，像一面小鼓。

擡頭看了他一眼：“我也允許你我姐姐啊。”

“你比我小，不算姐姐。”

了他的手指，故意逗他：“弟弟是看起來比較帶勁兒，也更有活力。”

他翻將到下，咬的：“說清楚，誰帶勁兒？誰有活力？”

男人上的汗粒還沒幹，被暖橘的照得亮晶晶的，額角的鬢發和睫都著，黏糊糊的，很有年下男的那種可。

攬住他的脖子，了他的耳朵：“當然是年齡小的有活力。”

這時候，還不知道這句話會帶來什麽後果。

被他翻來覆去折騰，骨頭快散架時，才覺得後悔，擡蹬他，被他握住了腳踝，親啄腳掌。

當然，別的事他也沒停下。

吃不消了，開始罵人：“輕點兒，你怎麽還不好？”

他傾過來，吮的耳垂：“輕點可沒活力，姐、姐。”

他喊姐姐的一瞬間，腦袋空著，心髒飛出去，了一群撲騰的雲雀。

“還說不喜歡，興什麽樣了？你就是喜歡別人喊你姐姐。”

“不許說……”捂他的，被他咬了手心。

“偏要說，姐姐~姐姐~”

他太懂得怎麽迎合的各種喜好，幾乎都憑本能，節奏恰到好，甜言語也足夠蝕骨，連往哪兒呼吸都像是算計好的。

*

隔天，周遲喻給周景儀打來一通電話。

之前，想買謝家的舊宅，一直找不到戶主，專門請周遲喻幫忙調查。

戶主名劉穎，七年前被法院執行為失信人員，現在這套房子抵給偉生生還債了。

不蹙起眉頭。

怎麽又是偉生生？劉穎和偉生生有什麽關系？

“哥，你知道劉穎人在哪裏嗎？”

周遲喻聲音很懶：“這恐怕得讓警察找了。”

“你朋友不能幫忙找嗎？”

周遲喻笑：“幫忙也行，你先打電話問問季雲珂最近在哪兒。”

“你又要去國看？”

周遲喻語氣傲的不行：“誰說我要看了，上回拿了個獎，我去看看的飛機，我全是為了工作。”

“嘁，看就看，我又不笑話你。”季雲珂要是真和別人結婚，哥保不齊要打，“行，我幫你問。”

和雲珂打完電話，又給蔣時亦發信息，約他出來吃飯。

到了下班點，謝津渡敲門進來等一起回家。

周景儀忽然說：“我今天有點事兒，要晚點回家，不在家吃晚飯，你能不能一個人回家。”

“什麽事？”他問。

咬了下瓣，思忖該如何作答。

上回，因為蔣時亦姐姐，他吃醋發瘋，弄得腰疼了三天。

為了的腎髒健康，決定撒個小謊：“我同學喊吃飯啦，推不掉。”

“哪個同學？”

“李江川和他老婆。”怕他刨問底，挎上小包，走過來，捧著他的臉左右親了親，“我吃頓飯就回來啦。”

盡管妻子掩飾得很認真，他還是看出來在撒謊。

周景儀一走，謝津渡靠在牆上，給李江川打去電話。

李江川幾乎是秒接：“老同學，最近有什麽事需要的我效力？”

“我想請你吃晚飯。”

“今天不巧，我六點鐘飛新加坡。”李江川絮絮叨叨說了一堆。

謝津渡掛掉電話，眸變得漆黑幽暗。

果然在騙他。

和一起吃飯的人，本不是李江川，而是旁人。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是個男人，不然不會撒謊。

他目暗下來，扯松了領帶，視線從高樓上俯瞰下去。

要下雨了，雲層堆積得很厚，如同大片的棉絮。

謝津渡心口悶悶的，仿佛被這厚厚的積雨雲得不上氣。

*

周景儀和蔣時亦吃飯的地方在市中心，距離周氏總部不遠，車子開過去不過四五分鐘。

先到，點好了菜等候。

蔣時亦來得稍微有些晚，正好趕上上菜。

兩人相對而坐，寒暄幾句後步正題，誰也沒提那天晚上的那通電話。

這幾天他專門考察過周氏，粵城的項目給他們，他是放心的：“姐姐，我想請你們的人和我實地去趟粵城考察，給我一個初步方案。”

周景儀點頭：“當然，我會親自帶隊負責這個項目。”

計劃做好這個項目，找媽趙文麗攤牌沒懷孕的事，將功抵罪……

蔣時亦聽這樣說，也放心不。

又過了一會兒，周景儀停下筷子說：“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什麽事？”蔣時亦問。

“我想買你家的一套房子。”

蔣時亦聽說完前因後果，拍拍脯打包票：“保證沒問題。”

該聊的聊完了，時間也不早了，周景儀結完賬和他道別。

這家餐廳在商場裏，從扶梯下去，看到兩家很不錯的男裝店。

今晚撒了謊。

背著謝津渡出來和蔣時亦吃飯，有一點理虧，打算買幾件服給他做補償。

謝津渡是天生的服架子，這些服只要尺碼選對了，到他上肯定不會醜。

打扮謝津渡就像打扮芭比娃娃，挑服上癮，買了好多件，好在這些店都有配送服務，不然跑車的後備箱本裝不下。

路過隔壁店，銷售員認得，是把哄了進去，自然又是大包小包購買一通。

此時的謝津渡，還在總經辦沒走。

從周景儀離開周氏起，他一直在看手機定位。

17:44 定位顯示到達宏萊商場。

18:32 定位福星閣。

19:01 福星閣。

19:14 福星閣。

19:36 定位顯示去了Brioni和Kiton。

福星閣是餐館，他們一頓飯吃了近兩個小時。

Brioni和Kiton這兩家都只做男裝，這意味著在陪野男人逛男裝店！

每次陪他逛男裝店時，都會幫他挑選款式、提出建議，還會誇他……

現在是不是也在這樣對外面的野男人？

20：03 定位顯示進了一家名La Perla的門店。

這個法國牌子，不做男裝，只做士。

謝津渡的忍耐到達了頂峰，心髒像是被人丟在炭火上烤，火辣辣的疼……

他拎著鑰匙，徑直出了辦公樓。

天黑後一直在下雨，馬路上、街道上都是沒有排幹淨的積水，皮鞋踩上去啪嗒啪嗒。

氣溫降低不，冷風刺骨，他舉著傘，大步穿過昏暗的街道，走進燈火通明的商場。

到了二樓，他冷靜下來，決定先給打通電話，“晚飯吃完了嗎？”

“早吃完啦。”

“要我來接你嗎？”他問。

“不用，我開了車，逛會兒街就回來。”

“下雨，路上開慢點。”謝津渡掛了電話，轉回周氏取上車，先一步回家。

他暫時沒有勇氣面對真相，或者說他願再被多騙一會兒。

車子駛地庫，他在車裏待著沒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過去——

車庫裏的燈重新亮起，那輛放著搖滾音樂的紅超跑，緩緩從上面開下來。

他掀開車門，繞到跑車邊，敲響了玻璃。

周景儀剛熄滅車子，一擡頭，見窗外站著個男人，嚇得不輕。

定睛細看，認出是謝津渡。

解掉安全扣，掀開車門，滴滴抱怨：“哎呀，你怎麽在這兒啊？嚇死我了。”

謝津渡攔著車門，將堵在駕駛室，俯過來。

“做什麽？”皺眉輕嗔。

男人低頭湊到脖頸裏，細細嗅了幾秒鐘後，開口：“你上的味道有點奇怪，我要檢查一下。”

周景儀心下一驚，擡起胳膊，認真嗅了嗅外套，好像是有一點男士香水味。

蔣時亦那家夥花裏胡哨的，今晚噴了不香水，肯定是那時候染到上來的。

擔心謝津渡發現端倪，幹脆掉西裝外套，試圖蒙混過關：“肯定是飯店裏的味道啦，現在沒有味道了吧。”

他輕笑一聲，鼻尖過的頸部管，牙齒一點點咬細膩的皮。

渾戰栗，幾乎倒流。

“還有味道。”他冷冰冰揭穿的謊言，“你今晚去見了外面的野狗。”

“我……”吞咽著嗓子，心髒都要從裏蹦出來。

“臭死了，”男人手指上白皙的肩膀，指尖撥弄著那細細的吊帶，命令，“這件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