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舉兩得 輕輕兒的，把事做一做……

太子的眼神裏并沒有什麽溫度, 但他生得溫潤，模樣俊朗, 王南春悄然紅了臉。

文文倒還想誇，不是空手來的，手臂上挽著個食盒呢，是比太子妃要賢惠不。

太子辛苦一日，伺候他用點宵夜，很是心呢。

趙清瞥了一眼，只道：“可還有別的前程想走的？孤盡可能幫你辦到。”

王南春面上一陣錯愕，不懂太子的意思。

趙清也不跟賣關子，直接道：“孤這裏沒你的位置, 更沒你的前程。”

王南春看著太子, 縱是說起這樣的話，他仍是氣質溫和，言談文雅，姿如芝蘭。

如何不喜歡呢。

“妾只願跟著太子, 不圖什麽位置, 更不求什麽前程，只要能侍奉太子就好。”王南春這樣答。

趙清面上雖不顯, 但是很不喜歡同這樣的人說話。

“你是貴妃送來的，孤不會要你。”

良久，趙清說了這麽一句。

他以為這話夠重的了，能一般子紅了臉，知難而退。

誰曾想王南春竟然直接跪下來，向他表起忠心來了。

“殿下，妾發誓，絕不是貴妃的人, 往後定然一心向著殿下。”

貴妃也不是傻的，知道送自己的人過去也沒用，一開始也只是想掌控太子後院兒一二，皇後不在了，這個做母妃的得顯出點存在不是，順道再給太子妃添些不痛快罷了。

趙清收斂起脾氣，往門外喊：“文文，把孫人過來。”

王南春變了臉，太子這是……什麽意思？

孫雪兒本還想著，今晚讓王氏搶了先不要，後頭有的是的機會，卻沒想到，太子那邊派人來請了。

便連忙梳妝打扮了，穿了妖妖嬈嬈的大紅繡金線牡丹薄紗，又想起何不為今晚多添些風，便抱了把琵琶，擺著腰去了。

孫雪兒進了太子書房，才瞧見這裏頭還有一個人。

這，這……想不到太子竟好這一口。

那可有的用了，太子妃必是經不起這般折辱的，這個人的用不就顯出來了嗎？

不就是和王氏一起伺候嘛，這有什麽的。

又見太子渾風姿不同凡人，好一個郎豔獨絕，心中更是揣滿了志向。

見兩人都到了，趙清合上折子，繞過們兩個往外走去。

孫雪兒忙了聲：“殿下~”

趙清這才回過頭來吩咐：“你們兩個今晚便在這裏歇下，孫人，既然你抱了把琵琶過來，便彈上幾首吧。”

兩人雖不明所以，又只能聽令行事。

趙清避之不及地出去了，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文文忙上來道：“太子，怎麽了？可是們兩個不合心意？”

趙清瞥了文文一眼，極用這般冷淡的語氣說話：“孤厭惡至極。”

文文渾一振，太子能這般說話的時候，必是已經大不高興了。

只除了在文文這種極親近的人跟前，太子還是那副溫潤樣貌。

文文知道了事厲害，便道：“那殿下，裏頭那兩位……”

趙清卻想起別的事：“務府替孤造的新榻，什麽時候到？”

“奴才剛去催過了，估計還有個兩三日吧，便能到了。”

“到了之後速速換上。”

說完，趙清在前院兒隨意尋了僻靜青瓦房歇下了。

這邊尹采綠照常睡了一夜起來，卻是聽到了個與往常不一樣的消息。

“太子昨晚一連寵幸了兩位人，那孫人在書房裏彈了一夜的琵琶，太子真是好興致。”

尹采綠聞言，也不知是該松口氣，終于到這一日了，還是該慪氣，太子還真寵幸了們。

二門上的丫鬟過來八卦說：“我昨晚瞧見了那孫人的段兒，真一個妖嬈啊，太子指定喜歡得，昨晚書房裏燈燭亮了大半宿呢。”

可巧這話就被剛開門出來的尹采綠聽到了。

尹采綠想到自己在床上從來都是老老實實的，除了偶爾騎到他上去幾次，也不敢耍別的花樣。

不會就這樣，被那孫人給比下去了吧。

采綠娘子可不甘心吶。

“琵琶？什麽琵琶？”

“太子妃不知道，那孫氏是教坊司出來的，慣會些哄爺們兒開心的法子。”

二門上的丫鬟是個話多的，在太子妃面前也不知道慎言。

芳嬤嬤聽到連忙斥責了：“在太子妃面前說這些污言穢語。”

尹采綠朝芳嬤嬤“呵呵”一笑：“嬤嬤別管，讓說。”

善靜善和給上了早點，邊吃邊聽。

“直到早上那兩人齊齊出來，回了西側院兒，倒是沒見著太子，許是一大清早便進宮去了。”

尹采綠聽得大為震驚，太子平時忙是知道的，竟要忙得兩位人都要同時寵幸，那該是何種場面啊。

玉笙樓出的采綠娘子不免都要想一想，這等場面在玉笙樓也不多見呢，畢竟到玉笙樓樂的公子哥兒們大多都是面人，在外頭有頭有臉的，幹不出來這事兒。

尹采綠倒不覺得太子風流，覺得，定是太子時間不夠用，才想出這般“一舉，兩得”的法子來的。

要不，這兩位人都進府多日了，太子現在才寵幸呢。

尹采綠想得越來越多，暗暗發誓，自己定不能輸給們兩個。

任嬤嬤安道：“今晚是十五，太子妃可早些準備著，今晚雷打不地太子會來您這兒。”

尹采綠還有些擔憂太子呢，昨晚一連消了兩位人，今晚也不知還提得起來勁兒不。

尹采綠是個心的，尋思著今晚就別難為太子了，悠著他點，兩人穩穩當當兒的，輕輕兒的，把事做一做。

這邊薛夫人又來了一趟。

便是知道太子府上來了兩位人，特來安的。

表面上是安，實際上是警告，繼續模仿薛靜蘊，不可失了分寸。

這薛夫人倒是懂，怕急之下拿不住千金貴的穩重姿態，損了薛靜蘊的德行。“太子後院多了兩個人兒，這不算什麽，往後只會越來越多，你是太子妃，太子敬重你，誰也越不過你去，至于那些小家子氣的招數，你也不屑于與們爭鋒。”

崔婉清又聽說太子昨晚上寵幸了那兩個人，又一連幾日沒來過太子妃房裏了，便多寬了幾句，心裏又想，的確不可能事事好都讓全占了，太子妃又不是那麽好做的，這也正常。

“你要放寬心，萬不可為此生出什麽失了臉面的事來。”

尹采綠只覺得薛夫人待真好，這門子事，還專門過來寬一番，心中越發念對方恩。

忙忙使人從廚房了裝了一碟子玫瑰鵝脯，一碟兒桂花糖糕，給薛夫人帶著走。

又問：“上回見母親氣不好，可要注意保養子。”

崔婉清腦子裏想著事兒，便隨意應付著答了。太子妃送的，也不是什麽貴重東西，不過兩碟子吃食，也無心多謝。

走前又從後門子見了竹萱一面，指使務必盯了尹采綠。

竹萱聽完話，上應了，心裏卻跟明鏡兒似的，如今是太子妃好就好。

雖說從前還多想念著自己那病逝的小姐，可時日過去已久，慢慢地也就淡忘了，人死不能複生，們這些人，還得往前看才是。

便忙沏了一壺熱茶，屁顛屁顛伺候太子妃去了。

待四下無人，便向太子妃說道：“太子妃也不必全聽夫人的，太子的恩寵被分走一分便是一分的，誰不想著占著太子呢。”

竹萱就怕太子妃信了夫人的，一味地只知道學們二小姐。

二小姐一向是個古怪冷淡子，一年到頭就沒見臉上笑過幾回，一病痛皆是郁氣結來的，有什麽好學的。

再要模仿，太子又沒見過二小姐，太子妃學得再像又有什麽用呢。

尹采綠拉著竹萱的手，也是念得，眼珠子水汪汪的：“你也是個好的，為我考慮，放心吧，我心裏有數的。”

竹萱見太子妃如此，更是覺得自己沒投錯主兒，又道：“奴婢聽說，夫人上次在秦府那兒了壁，很是消沉了一陣兒，這些日子又支棱忙活起來了，倒沒再盯著高門看，如今大公子在外頭名聲不好，夫人挑了幾家門當戶對的在相看呢。”

崔婉清也是收了心了。與薛家同樣門楣的，定是瞧不上薛明瀾的，稍低一些的，也寧願嫁個將來能繼承家業的。

尹采綠點點頭，是討厭薛明瀾，卻也沒那工夫去牽制他，這次薛夫人若有挑中的，定不去搗了。

只不過：“翠影好歹伺候服侍我一場，又聽說大公子將擡為姨娘了，便從我庫房裏挑幾樣面鮮的禮送去給罷。”

翠影雖有時說話不好聽，尹采綠本就是頂了小姐的份才得伺候的，尹采綠也不跟計較。

何況翠影手腳麻利，該出來幹活的時候，活幹得毫不拖沓，明面上該伺候太子妃的時候，也是伺候得極為妥當，就是之前在船上，外人看不見的地方，也沒短過什麽。

尹采綠覺得，要說討厭，翠影怕是有些討厭的，但要說惡意，那應是沒有的。

如今既在太子府待不下去，只能回薛家去，又了薛明瀾的翠姨娘，尹采綠有心給添幾分面，趁著大進門之前。

竹萱腦子轉得快，當即便懂了太子妃的意思，本來也與翠影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分，大進門前，是想多給撐些場面的。

“太子妃放心，奴婢一定大張旗鼓地，從太子府裏把這賀禮給送過去。”

尹采綠朝微笑點頭：“嗯嗯。”

這邊善靜善和兩個伺候著尹采綠用晚膳，尹采綠難得的沒什麽胃口。

“立秋都有陣子了，怎的這天兒還一天比一天熱了，今日午後尤其悶熱。”

向來是個淡定子，見了誰都是溫溫的笑，學了薛靜蘊後，便把這些溫溫的笑都了，只剩下個人淡淡的，怯怯的待在那兒。

聽太子妃一抱怨，善和忙往冰鑒裏加了幾塊冰，善靜在一旁更大力地打著扇：“太子妃好歹用兩口吧，否則晚上難熬。”

只見這圓桌上一道玉脂煨雪參，湯吊的底子，燉得跟牛一般，接著是一道金縷翡翠卷，薄如蟬翼的蛋皮裹著碧綠的翡翠芹芽，以蟹、松仁碎作餡，卷巧的如意形狀，淋上用鮮蘑吊的素鹵，倒是做得細。

善靜往碗裏夾了一塊，尹采綠蹙眉：“不是都他們別這樣忙活了嗎？怎的還做些這樣細的吃食。”

善靜道：“他們得了太子妃給的茶水銀子，自是千恩萬謝，忙說要好好給太子妃一手呢。”

再說，西側院兒那兩個，每日點菜也點得毫不客氣，一日三餐費用不小，太子妃一點也沒有要短著們兩個的意思。

尹采綠也不是真的嫌這錦玉食太錦太玉了，只是今日實在胃口不佳。

善靜眼珠子一亮：“聽文文說，井裏一早上就鎮著一壺山楂酒呢，奴婢去給您拿一壺來，下著菜吃。”

尹采綠也是眼眸一亮：“甚好。”

善靜一走，便是不住地了，這會子見著桌上一道炙烤羊：乃是取塞外羔羊肋條，以玫瑰、胭脂米釀的醬腌制三日，再用松枝慢火炙烤。豔若朝霞，油晶瑩，外皮脆作響，裏鮮多，剛剛看著還膩得不行，一想到配著小酒兒下肚，便覺得香極了。

就等酒來了。

善和在一旁無奈笑著，取笑道：“太子妃真真是個酒仙兒了。”

太子不在的時候，每日睡前都要就著話本子，貪杯兩盅下肚，把肚兒裏燒得暖暖的，臉盤子熏得紅紅的，正好睡。

尹采綠低下頭，怯地笑笑，好在自己屋裏的丫鬟都知道是個什麽子的，也不必時常僞裝。

善靜捧著酒瓶回來，山楂酒倒進圓口的細瓷被子裏，加上點兒冰塊兒，便是酸爽可口，極為開胃。

尹采綠心大好，夏日裏的煩悶心一掃而空，便就著酒，吃著菜，過著比往常在玉笙樓還要逍遙百倍的自在日子。

“呼咻”一聲，院外翠竹“唰唰”響起一片，有穿堂風吹來，善和挨個打開了窗：“怕是要下雨了，讓風進來，散散屋子裏的熱氣。”

尹采綠坐在繡凳上，披散在肩膀上的頭發也跟著揚起。

另有一疊金繡球丸，取極的脯與鮮蝦仁細細剁碎，佐以香菇、馬蹄碎，圓潤的球，用文火慢蒸後，盛在繪著 “百子鬧春” 的彩瓷碟裏。

後來風實在太大，善和又急忙落下了窗戶，好在屋子裏已經涼快下來了。

尹采綠又一杯酒下肚，朝善靜善和笑著：“索關了門窗，咱們坐一桌兒吃點兒喝點兒，豈不暢快。”

“吃什麽呢？太子妃。”

一道男聲響起，衆人齊齊往出，卻見太子一襲青深，剛收了傘站在廊下。

原來外面已經下起雨來了。

善和連忙打了簾子讓人進來，一邊請安。

尹采綠也站起，福行禮，竟不知太子今日回得這麽早。

連日都是深更半夜才回來，今天倒是趕在天黑之前了。

“給殿下請安，殿下用過飯了嗎？”

尹采綠忙讓出主位來，趙清擺手讓坐下，自己坐在了另一側。

“不曾用過。”

尹采綠怔怔看他，原是他特地回來陪用飯，卻自顧自先吃了。

“善靜，去廚房再幾道新菜。”

善靜領命要去，趙清擡手制止了：“別太鋪張了。”

說著，夾起桌上的剩菜倒吃起來了。

又見太子妃桌上還擺著酒壺，似笑非笑道：“太子妃今日好興致。”

太子吃飯是慢條斯理的，說話是溫聲款語的。

尹采綠忙垂下頭，揣了抱歉的心思：“妾不知殿下這麽早便回來了。”

“無妨，孤從前就說過讓你不必等孤的。”

趙清生的是別的氣。

他聽見府裏都在傳，他昨晚一連寵幸了兩個人，沒文文去辟謠，就想來看看太子妃今日是何想。

那貴妃當時給塞人的場面，他特地都打聽過了，明明是好拒絕得很的場面，非給應下了。

倒是讓他看看，他的太子妃是個多麽寬宏大量的人兒。

“那殿下，今晚歇在妾這兒嗎？”尹采綠面孔對著碗，翻起眼皮小心看他。

趙清憋著一口氣，道：“來都來了，孤不在你這兒，還能去誰那兒，外頭下著那麽大雨呢，太子妃憐惜一下孤吧。”

“這是應該的，這是應該的。”尹采綠哈著小腰兒，拋著眼兒，給太子也斟了酒。

趙清沒，兩手放在膝上，正襟危坐看：“太子妃，你很賢德。”

尹采綠甄酒的作一滯，得了太子的誇，忽然就覺得，自己剛剛的腰有些太彎了，形容有些太婀娜了，便又直起腰來，收了一臉風流，板正行了一禮：“多謝殿下誇獎，妾還會繼續努力的。”

趙清眉頭蹙得更深了，早知太子妃是個單純爛漫的，竟不知是個呆頭呆腦的，聽不懂好賴話的。

尹采綠覺得，太子定是認為將那兩個人安頓得好，昨晚將他伺候得用，心好了，特地來誇的。

心裏雖然本來還有些小子在，這一下，又雀躍起來。

罷了，是個做太子妃的，賢德些便賢德些吧。

趙清決定不再與多話，改日把那兩個人打發了便是，暗自決定，此事就此揭過。

忍了脾氣，看著太子妃又喝了幾盅小酒，吃了些菜，眼角眉梢出些風流韻致來，那小腰兒也板正不了一點，歪歪斜倚到桌上，彎出一道弧線來。

趙清耐心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吃完了飯，吃夠了酒。

尹采綠從桌上起，善靜忙使人進來收拾飯桌，又把扶到床上去躺著。

太子妃吃完飯，是躺一會兒的。

奈何太子在這兒，趙清一見狀，便溫勸：“剛用完晚膳該活一會兒，這般躺著傷脾胃。”

善靜又忙把人給扶起來，尹采綠已是醉微酡，眼波迷離的模樣，此時醉態橫生，剛站起來，又斜斜歪下去，微微的。

自是知道自己吃了酒以後有些風在的，也不掩飾，太子起來走會兒，便歪著子，擺著腰，往太子那去了。

“殿下，外頭在下雨，咱們只能待在屋子裏，依您看，今天晚上咱們做些什麽好呢？”

太子妃到了太子手上，善靜善和極有眼地退了出去。

趙清坐在一張海棠花式酸枝木桌案後，往後倚去，靠著一個撒花洋縐的引枕。

太子妃朝他走過來，趙清忙手扶住。

兩人攜著手，一個站著，一個坐著。

“不如來寫會兒字吧，你的字練得還不火候。”太子妃的字一直這樣不上臺面，趙清總覺得不妥。

他從宮裏要來了當初下隴州取來的那些“薛靜蘊”的書畫墨寶。

“你祖父既然替你找了此人為筆替，卻沒讓你將的筆跡學會，遲早要餡，孤猜，定是因為你懶惰吧。”

趙清擺開那墨寶紙張：“你便跟著練一練，有孤在，定不會你懶怠了。”

他塞了一支筆給，尹采綠不不願的，也不接，被他塞到了手裏。

他把的手握著，往桌上鋪開了宣紙。

“來寫個‘花’字看看。”

尹采綠提著筆，往那白花花的宣紙上一看，提筆了個黑點上去。

“咦~這筆怎的不聽我使喚？”

趙清往後讓，非往他前，腦袋還歪著。

他倒要看看還能尋到什麽理由懶。

直到屁上又優哉游哉地落下了兩瓣。

趙清：“你可有見過坐著練字的？”

尹采綠屁朝他不理他，慵慵懶懶說了一句：“妾正寫呢，殿下別鬧。”

趙清對有十分的無奈，聽說了這話，卻也一不了。

他又等了許久，上那人才扭過頭來，屁又往側邊挪了挪，給他空出往桌上看的視線來。

“殿下請看。”

兩只手牽起紙，紙上寫著猶如稚筆的“趙清”二字。

筆畫生，章法零，歪扭蛇形，又因醉酒的緣故，執筆不穩，筆畫彎彎的。

趙清凝視自己名諱，尋常倒是無人敢這樣呼他。

尹采綠手指著那紙上讀：“趙清，趙清。”又扭過頭來看他，指著他的臉，食指在他下頜挲。

“你何時學會寫這兩個字的？”趙清問，嗓音妥帖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