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對得起它價格的紅酒。

程硯深輕笑一聲，聲音清緩：「你的是外傷。」

涼淡音質著幾分低啞，在耳畔淺淺縈繞：「有個詞適量，即便喜歡喝酒，適量而行也不會影響心肝胃功能。」

是回敬今晚宴會上對他的質疑。

神散漫，冷白指骨著他的酒杯，一點音樂紅反在他眼尾，漾著一點緋：「況且我們只喝一杯。」

程硯深給倒的酒剛剛漫過杯底，適量飲酒不礙事的，他已經問過醫生。

水眸清，無辜又勾人，嘗了酒，沈怡滿足地彎起眉眼，像是得逞的小狐貍。

這人一次兩次都拿紅酒勾著的魂兒，這次終於嘗到了他的珍藏紅酒，口確實很不錯。

不過沈怡向來不是會吃虧的格，也沒忘記回懟他剛剛的話，慢悠悠說：「也不止是外傷的，還有傷的。」

「比如被新婚燕爾的程先生在商場上毫不留地給予痛擊。」

程氏發來的那份修改併購協議細則，白天細細研究了一番，目前還沒有什麼很好的解決方案。

沈怡的胃口很小，分量不大的意面只吃了幾口便不了，程硯深接過的盤子，姿態優雅地解決剩下的意面。

用的還是剛剛的叉子，吃了的剩飯，程硯深似乎也不覺得有異。

慢條斯理拭著角，程硯深掃過驚詫的表，視線略定了瞬：「程太太真是幽默。」

沈怡眨了眨眼，倉皇收回了目，掩下面上無措。

雖然同床共枕，再親的事他們都做過，但是用同一套餐，吃一盤面，似乎比那些更為親近。

清了清嗓子，又咽下一口紅酒，重新回到剛剛的話題上。

「避而不答不是什麼最優解。」自然不會以為幽默在這會兒是什麼褒義詞，但也不像剛剛的話題被他隨意略過。

程硯深輕扯了下角，眼尾揚起：「要我說什麼呢？太過現實的條件擺在眼前說多了大概有些唐突了。」

上說著唐突，可實際說的話卻很直接，毫不留面：「若是想真的解決這個問題，沈小姐未來大概要走的路有些遠了。」

他換了稱呼，程硯深是不喜公事帶家庭之中的，但沈怡問了，他也沒什麼不好答的，但公私分明連稱呼也很分明。

談到公事，餐廳里的氣氛明顯涼了下去。

迎著沈怡灼然的明眸，程硯深面從容地解下挽起的袖口，聲線冷清：「至於當下，你覺得去年年底的那宗謠言為什麼會直接影響一季度的業績呢？」

沈怡瞳閃爍，眉尖微擰，張了張，又忽地闔上。

這個問題，並不好答。

程硯深將躊躇的神納眼簾，斜眼看了看振的手機，起：「你先喝，別貪杯。」

沈怡沒有應聲，程硯深自始至終態度很是平靜，沒有任何緒外泄，有理有據讓尋不出錯。

輕輕舒一口氣，連珍藏紅酒也沒了興致。沈怡撐著額頭，陷沉思。

是秦舒明打來的電話，剛一接通就是關懷的聲音：「怡的傷勢怎麼樣？」

「小傷。」程硯深言簡意賅。

他們提前離席，並不知道後續引起的軒然大波，在程氏辦的宴會上，酒店裝潢出現問題，傷了程總的新婚太太。

消息散開，對酒店形象是破壞的打擊。

或許，程硯深也知道，只是他放任了輿論的發生。

那位酒店老闆和秦舒明算得上好友，托他來探程硯深的口風：「老梁的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讓我來問問你的態度，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沒什麼態度。」嗓音微涼，凌然寒霜緩緩散開，「太太便是我的態度。」

秦舒明一哽，有些捉不他的態度，只好科打諢：「硯深，跟你認真說話呢，別開玩笑。」

似有似無的一點笑音過後，程硯深的嗓音幽然轉冷：「我的語氣像開玩笑嗎？」

「傷的是，卻來問我的態度，你覺得這個還是玩笑嗎？」

突然的沉寂。

「……」秦舒明低嘆一聲，「確實是我考慮不周了。」

任誰都聽出程硯深這會兒緒不佳，秦舒明先把責任往自己上攬。

程硯深轉過，雙修長，目凝在安靜地坐在餐廳里神遊的人上。

真的很瘦，線落下約勾勒著的曲線，廓似削，單薄的肩背，盈盈一握，很難想像剛剛出手救了一個小孩。

程硯深冷雋的面容和幾分，嗓音聲聲沉下去：「酒店確實應該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宴會現場出現這種意外不是小事。」

「尤其是人安全這種事，更是容不得半分紕。」

秦舒明呵笑：「尤其是你太太的人安全更容不得吧。」

程硯深沒否認，很坦然地承認，甚至又上升了一個高度：「這自然是首位。」

「那你想怎麼理？」

「公開致歉和私下道歉，缺一不可。」目中的那道倩影驀地轉過向他，清眸晶瑩，如水瀲灩，他緩一口氣，長指輕叩在樓梯扶手上，聲音低了又低——

「自小生慣養，沒道理到我這裡什麼委屈。」

夜暗昧，房間裡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窗簾流蘇跟著清涼微風微微搖曳，重複的流曲線，沙沙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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