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國公府是武將勛貴第一家，蘇家是文臣第一家。

與顧子鈺后的家族都不可小覷。

張皇后再失心瘋，也要掂量同時得罪兩大家族的后果。

然而，痛失的張皇后已經徹底喪失理智，下令連一起打。

挨了幾大板后就要昏死過去，依稀看到陸行簡急匆匆奔過來的影。

想到此，蘇晚晚不流下兩行清淚。

印象里，那是陸行簡最后一次當眾維護。

從那以后，陸行簡不再住在重修后的清寧宮，而是獨自住在東宮。

與清寧宮的來往也越來越，反而與皇帝、皇后越來越親近。

與陸行簡，也從無話不說、一起讀書寫字、玩笑打鬧的好朋友，變了形同陌路的路人。

臥床養傷半年，陸行簡從沒來看過，榮王陸佑廷倒不停上清寧宮盡孝，也對噓寒問暖。

說不傷心那是假的。

聽說皇后沒過多久了胎，還是個形的男胎。

陸行簡自此深得帝后喜，經常侍奉在帝后邊，又替他高興。

太皇太后越來越差，活不了幾年了。

能得到皇帝和皇后的喜歡，他的儲君日子才會過得順遂。

再后來，皇后把姨侄夏雪宜接到宮中養，他與夏雪宜越走越近。

而蘇晚晚，與他連見面機會都得可憐。

徐鵬舉得意喊道：“這下無從抵賴了吧？你們兩個就是有私！”

他也不敢說“有”了。

顧子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那年晚晚姐才十一歲，我十歲，眾目睽睽下，被打得半死不活，我們兩個會有什麼私？”

徐鵬舉愣了愣：“怎麼可能？！”

他在徐鵬安死后才進的京，哪里知道京城和宮闈中的許多舊事

蘇晚晚被人打斷回憶，也終于開口，“把帕子拿過來給我看看。”

這是張舊得泛黃的棉布帕子。

蘇晚晚讓人把帕子遞給蘇南：

“父親，這是弘化十四年我回家小住時，繼母給我做的帕子，特地用了珍藏的淞江三梭棉布，這繡工，父親可認得？”

蘇南拿著帕子打量了一番，點點頭：

“嫁妝里也就這一匹淞江三梭布，除了給你做帕子，也就給你剛出生的弟弟做了套的里。”

清寧宮大火后，蘇晚晚回蘇家小住了半個月。

那是記事起，第一次住在蘇家。

韓秀芬和徐城璧夫婦臉尷尬地對視了一眼。

淞江三梭棉布潔，吸水氣極好，價格比綢貴得多。

尋常人家舍不得拿來做帕子。給初生嫡子做里倒是合合理。

最關鍵的是，蘇晚晚只有一個弟弟，今年剛好十歲。

也就是說，帕子是十年前的舊。

那時候蘇晚晚十一歲，和十歲的顧子鈺之間說憑帕子傳遞私，怎麼也說不過去。

蘇南把帕子隨手一放，平靜地問：

“徐世子，可還有別的人證證，可以證明晚晚與顧二公子之間的？”

徐鵬舉瑟了一下。

沒想到所有的證據、證人都被駁了回來。

半晌，他大腦飛速運轉，又道：

“雖說無法佐證二人有，可我兄長懷疑蘇氏當年懷的是野種，卻做不得假！”

蘇晚晚攥手，臉白了一瞬。

蘇南已經忍無可忍，猛地拍桌子：

“混賬！無憑無據，口噴人，徐城璧，這就是你們魏國公府的家教？！”

“你們徐家照顧不周，害得晚晚當年流產，我們蘇家不曾追究。”

“現如今，你們倒憑借當年的懷孕，污蔑懷上野種，世上竟有這樣的道理？！”

“再說，當初晚晚懷孕消息傳出來好幾個月，若懷疑是野種，當時怎麼不見你們找蘇家理論半句？”

“如今徐鵬安已死，倒拿著一封不清不楚的信件來說，到底意何為？”

雁容紅著眼眶開口：“徐世子和魏國公夫人不過是覬覦姑娘的嫁妝厚，想謀奪的嫁妝而已！”

“如果不是蘇老爺今天到訪，姑娘還不知道會被欺負什麼樣？！”

蘇南鐵青著臉，目銳利地看向徐城璧，還有韓秀芬、徐鵬舉。

見他們面有愧，心里便知這是事實。

他冷笑數聲：“徐城璧啊徐城璧，我還曾敬你是條漢子，原來都打上守寡兒媳嫁妝的主意。真是好能耐。”

“當初晚晚的婚事是太皇太后賜婚，沒想到老人家竟然看走眼。”

“晚晚為徐鵬安守孝三年，侍奉公婆，養育庶子，倒落得如此下場，還有什麼必要在徐家苦熬下去？”

“晚晚，跟父親回蘇家！”

徐鵬舉急了：“走可以，得把嫁妝留下！當年我們徐家娶可是送了不聘禮！”

如果不是為了籌辦聘禮娶夏皇后的妹妹，他也不至于行此險招要蘇晚晚的嫁妝。

蘇南氣笑了：

“，徐世子，蘇某等著你拿出晚晚對不起徐家的證據，必定把聘禮一文不地退還！”

……

蘇家在京城有個小宅院，比以前賜的閣老宅邸小上許多，是靠蘇家積蓄買下的。

蘇南帶著蘇晚晚在這里安頓下來。

顧子鈺鞍前馬后地把他們送到門口，結果被蘇南擋在門外：

“顧二公子請回，為了小清譽，以后別來打擾了。”

顧子鈺尷尬地笑了笑，“伯父在上，子鈺正要遣人上門提親。”

蘇南沉下臉：“顧二公子，你也知道，晚晚與徐家的恩怨尚未了結，不宜討論婚嫁之事。”

“等徐家事了，老夫自會帶回老家，還請顧二公子另選佳配，婚事休要再提。”

顧子鈺臉頓時變了：

“伯父，您不能這樣，晚晚姐已經在太皇太后、太后、皇上跟前答應了我們的婚事。”

蘇南并不松口：“一個婦道人家不知道輕重，還請顧二公子見諒，你們的婚事不了。”

說罷，他也不管顧子鈺的糾纏，直接進門讓人關上大門。

顧子鈺拍門半天，里面沒有半點回應。

直到顧家來人，才把失魂落魄的他連哄帶勸拉走了。

……

李總管小心翼翼地跟在陸行簡后，半點不敢懈怠。

這幾天皇上心不好，太難伺候了。

今兒個早上用監太監甄瑾剛被貶黜出京，原因很奇葩。

只是因為他來回稟說皇上要的椅已經做好了。

陸行簡不僅沒褒獎賞賜，反而隨便找了個由頭把他轟出京城。

李總管不暗暗搖頭。

唉，需要用椅的蘇丫頭皇上都不打算再管，你甄瑾是上來故意添堵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