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唐這邊，下午和Lucky一起跟著小秦在長寶街一帶逛，往東走不了多就是萬源商場，還有港城最大的五金批發市場，夜市，城中村等等，老城區一帶，雖沒金融中心這邊的大都市風，可煙火氣是最足的。

姜唐喜歡熱鬧，Lucky也喜歡，晚飯三人在萬源商場附近解決。萬源底商大都是港城老字號招牌飯館，小秦挨家介紹，最終選了家私房菜館，點了幾樣地道菜。

Lucky喜歡小秦，說他外形帥氣，又練過拳擊，還想跟他談談看。

可小秦不來電，姜唐又說他有老婆，倒了借口，小秦便沒解釋了。不過他也欣賞Lucky的爽快個，兩人稱兄道弟，徹底混了，以至于到后半段，Lucky有什麼問題也不問姜唐了，改問小秦這個本地通。

玩到九點多，小秦把人送回宋談添的公寓，在新港的東尚金座。

一路上有小秦在，Lucky不好多問姜唐的事，等回到公寓，這才談起舊事。

Lucky從吧臺拿了瓶紅酒，兩個高腳杯：“其實我想跟剛剛那個人混，只是想打聽關于你哥哥的事。”

“我以為你真喜歡他。”姜唐撐著下，有些累。

Lucky盤坐在地毯上，倒了杯紅酒，“我是喜歡他，可他不喜歡我，那就算了吧。”

“他沒眼。”

“這世上沒眼的人可真多。”Lucky也給姜唐倒了一杯，“Ivan哥哥回來之前特地去波爾多買的，你喜歡的口味。”

姜唐心中梗的那刺被這話撥了下，有點不舒服，趕轉了話茬：“你想打聽我哥的事干嘛？”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Lucky一板一眼說道，不過從語氣中便能聽出實際并不太懂這句話的意思，估計是原話照搬。

“你真有文化。”姜唐笑了。

“跟Ivan哥哥學的。”Lucky說，“昨天你還沒告訴我呢，為什麼跟他休戰了？”

“沒意思。”

“你這麼快就要認輸了？”Lucky抓著姜唐的手，“你別忘了是誰讓你生活這麼悲慘的？”

說話間開姜唐的，看著腰上的疤眼睛立時酸了：“那時候你才六歲，如果當時有你爸爸在——”

“我知道。”姜唐打斷話，從前被唐琳待的種種形歷歷在目，不由后背一涼，擺擺手：“好吧——其實是我打不過他。”

“我這次回來，就是來幫你的。”Lucky突然笑的意味深長。

姜唐倒有些慌：“幫我什麼？”

“你一個人肯定打不贏，有我和Ivan哥哥在，三個人還打不過他嗎？”

姜唐撇開頭：“不用了吧，我覺得一個人可以。”

Lucky不依不饒。

姜唐只好說：“我都把他的攪黃了，他被他的朋友甩了，就是我干的！”

“真的？”Lucky驚喜，“你真厲害，還有別的嗎？”

“沒有了。”

“這個懲罰太輕了。”Lucky搖著食指，“你可以讓他的公司破產——”

“不行！”姜唐急了，面對Lucky質疑的眼神，心虛解釋：“這個公司有我爸爸的心，不可以的。”

Lucky點頭：“那這樣確實不好——你讓我再想想。”

姜唐其實沒心思對付周衍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想再繼續他們的戰爭了。

以前唐琳只要喝醉酒就打，從六歲那年在面前提起自己父親開始，唐琳就像變了一個人，晴不定。正常的時候會盡一個母親的責任，可不正常的時候會對姜唐手，喝醉了就拿煙頭燙發泄。姜唐上的疤換了一批又一批，久而久之也習慣了，所以每天唐琳回來時，會先小心翼翼去試探，如果心好，那麼那天會好過一點，如果心不好，則需要去躲，去找個避風港保護自己，而閣樓恰了最好的選擇。

可現在呢，姜致遠陪著，對永遠是慈的，說話也是溫的。周衍行會幫規劃未來，告訴每天需要做什麼，不需要去試探，甚至擔憂什麼，的生活變得充實而快樂。保姆方姐雖然是外人，可對也很關心。

現在的生活和以前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

從前的事，似乎不想再揪著不放了。

其實多一個人照顧自己好，甚至開始貪這種覺，以至于周衍行提出要幫解決之事時，心里在那一瞬間竟松了口氣。

可不敢拒絕Lucky，只好說：“那最后一次吧。”

說完趕找補一句：“我也覺得很累，現在我只想要我爸爸陪著我，我就很開心。”

Lucky直說“好”。

兩人敲定好，本著大事優先的原則，姜唐沒陪Lucky幾天就回公司了，因心里有事，整個人心不在焉，以至于周衍行了好幾聲都沒應。

最后一次，周衍行走過來，在頭上拍了下：“想什麼呢？”

“在想怎麼對付你。”姜唐口，說完猛的抻直子。

周衍行氣笑了，在腦袋上狠狠敲了下：“又皮了？不是答應我休戰了嗎？”

姜唐心煩氣躁，一邊有宋談添這事絆著，一邊又要應付Lucky，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

周衍行靠在辦公桌上低頭盯著，淺淺笑著：“援兵到了，現在打算繼續跟我開戰了？”

“才沒有。”姜唐撇開頭。

周衍行沉默，只盯著。

姜唐察覺到他的目，回頭不耐煩了：“真的沒有！我就是——太無聊了。”

“那你想干什麼？”周衍行問，“我給你找事做你說不喜歡，讓你自己想你又說沒想好。”

“你上次不是說帶我去營嗎？什麼時候可以去？”

周衍行眉頭皺了下，為難道：“最近沒時間，奧邦的事忙完，還有石橋村拆遷的事，辦妥再說。”

姜唐這會兒其實無心營之事，也是趕鴨子上架隨口提的。

周衍行看有些失落，笑道：“你諒一下，大哥最近真的很忙，總歸會帶你去。”

姜唐“哦”了聲，正要坐下，突然想起周衍行提的什麼拆遷的事，似乎王式安雖近也為這事在煩，要不就拿這事搪塞下Lucky，反正也掀不起什麼狂風大浪。

于是問：“拆遷的事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你好像為了這件事煩惱很久了？”

“這不是兒戲，別拿這件事做文章。”周衍行嚴肅很多，“聽見沒？”

姜唐心一虛：“我沒有，真的。”

“這件事牽扯比較多，你別歪心思，否則出了事我不保證能不能護住你。”

姜唐不由張了，乖巧不：“我真的沒有，請你相信我。”

周衍行“嗯”了聲。

姜唐追上去：“我只是看你為這件事煩惱很久了，我又很無聊，所以想幫你。”

“你還是安安分分做好數據統計的工作。”周衍行扭頭，“徐謨佳工作能力不錯，你有問題可以問。”

“我不喜歡干這個。”姜唐抿著，“還有，上次徐謨佳被你罵了之后，見了我像見了仇人一樣，我還沒想好怎麼補償呢，不敢去問。”

周衍行定神片刻，“補償什麼？”

“我害被你罵了，記恨我也是應該的。”姜唐說。

“你有迫去做這件事？”周衍行問。

“我沒有。”

“既然沒有，最終的選擇權在，后果也該自己承擔。”周衍行笑了，眉卻皺，但想著只要開心就好，便說：“拆遷的事你興趣，可以去找王式安，但別有什麼實質的作，跟著跑跑倒無妨。”

“那你幫我跟他說？”姜唐眼眸亮晶晶的，“行嗎？哥哥？”

周衍行被這一聲“哥哥”的心花怒放，沉沉應一聲：“好。”

王式安沒多久上來了，周衍行簡單給他代了幾句，王式安說：“我這可是苦差事。”朝姜唐昂下頭，“你確定這能行？”

“你關照點。”周衍行拍下王式安，后半句聲音低了：“就是閑來無事打發時間，讓跟著就行，或者隨便給找點什麼事做，隨你安排。”

周衍行之所以這樣，也是考慮到之前賀寒輕的話，照姜唐現在的況，無所事事反而對不好。

王式安只好帶人回辦公室。

兩人一前一后走，路過朱那邊，正好上徐謨佳出來，客氣跟王式安招呼了聲：“王總。”

王式安隨口“嗯”了下，其實都不怎麼認識。

倒是姜唐，自從上次找徐謨佳道歉被冷了一眼，每回見心里都刺刺的，說不出的別扭。

徐謨佳漠視了姜唐，也因姜唐不是公司正式員工，沒什麼職位，不招呼其實也無關要。

姜唐追上王式安：“剛剛跟你打招呼了，但是不理我。”

王式安駐足，回頭掃了眼徐謨佳的背影：“那人誰啊？”

“新來的，朱的助理，上回我讓幫我做數據統計被周衍行發現了，周衍行把罵了一頓，就不理我了。”

王式安切了聲，“你這麼無賴還怕？”想想又說：“那你也別理不就行了？”

“畢竟是我害被罵，怪我也是應該的，但我就是不明白，我都給道歉了，還這樣？”

“要是看不爽讓你哥把開了。”

電梯叮呤一聲，王式安走進去，姜唐還愣在原地。

王式安喊：“上來呀。”

姜唐想了想，問：“真的能把開了嗎？”

王式安抿抿：“別說開了，就是開我，也是你哥一句話的事。”

姜唐一聽似乎有了點底氣，擺擺手：“你先去，我等會來。”

“十八樓。”王式安說，“快點。”

姜唐招招手，去書室找徐謨佳。

朱看到姜唐時，笑問：“杪杪？有事嗎？”

“我找。”姜唐直指徐謨佳，“你過來。”

“謨佳，你去一下。”朱示意一眼。

徐謨佳只好出去，跟姜唐到了休息區：“找我有事？”

“你為什麼剛剛不跟我打招呼？”

徐謨佳頓了一秒，大抵沒料到這麼直白，于是側開頭：“我們好像不是很。”

“上次的事我都跟你道歉了，你還這樣對我？”

“我怎麼對你了？”徐謨佳皺著眉，語氣冷到極點。

姜唐心里特別不是滋味兒，雖說不是悉的人，可這樣冷眼相待，心里有些堵，加之那事罪魁禍首是自己，于是態度了：“我再跟你道歉一次，你下次見了我也要打招呼，行嗎？”

“這份工作對我很重要。”徐謨佳委屈起來，“也許你不覺得什麼，因為你想要什麼工作隨時可以得到什麼工作，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的事，對我而言可能需要很多努力。”

“那你說你想要什麼工作？我跟我哥說，讓他給你安排，就算是補償了，行嗎？”

“不需要。”徐謨佳鼻子。

這可難辦了，姜唐想，咬著，站著不知所措。

后這時響起腳步聲，伴隨一聲問詢：“不是讓你跟式安下去嗎？怎麼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