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此刻只有兩人。

姜唐攥手，看著滾屏的樓層變化，沉一口氣，去看周衍行：“你剛剛干嘛不等我？”

“我以為你要跟他說幾句。”周衍行掃來一眼，隨后正站著，西裝革履，筆又帥氣。

“那你也沒跟我打招呼。”姜唐嘟噥起來，“也沒理我～”

周衍行無奈：“這種場合我話不太合適吧？”

“怎麼不合適？”姜唐囧起眉，“你還說要幫我解決我的呢，你也沒幫。”

“這幾天沒時間。”周衍行鄭重解釋，隨后又道：“你就這麼急著跟他撇清關系？不怕他傷害了？”

姜唐嘶了聲，“你不是說要我先考慮我自己嗎？”

周衍行啞然，好一會兒才笑：“你現在堵人話的本事倒不小，我都說不過你了。”

“反正你記著這事就行。”姜唐說完，扯句別的：“我這幾天在林橙家里住。”

周衍行側頭去看：“我知道。”

“你怎麼沒打電話來問問我為什麼不回家？”姜唐繞到周衍行面前，仰頭盯他：“為什麼不問？”

周衍行一笑：“你是個年人了，有人自由，我沒必要看著你。”

姜唐拉下臉，推搡了下周衍行：“你得給我打電話，之前你都打，現在你不打了，我睡不著覺。”

周衍行頓了下，而后笑起來：“好，今天給你打，行嗎？”

姜唐皺著眉，心里說不出的煩躁。

周衍行見狀，抬手在背上輕輕拍了幾下以作安：“這幾天公司出點事，哥不是有意的。”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周衍行撤手往出走，“胡思想什麼呢？”

姜唐追出來：“我怕你不管我。”

周衍行駐足，回頭看時略有些不可思議：“怎麼會不管你呢？”

姜唐半信半疑，站在原地，突然喊了一聲：“哥，你得管我。”

周衍行眉頭舒展，幾步回到邊：“會管你的，放心。”

朱這時候急匆匆跑過來：“周總。”

周衍行抬掌打斷即將要說的話，先跟姜唐代了句：“有個會，晚點說。”

姜唐跟上去。

周衍行先一步進會議室，姜唐則在門口待了一陣。

周衍行進去后沒多久，會議室再起爭論，是恒通幾個原始東，言語間有討伐之嫌，但周衍行始終沒有辯解。

討伐一陣后，代替周衍行說話的卻是姜致遠，姜唐過隙往里瞄了幾眼，見周衍行扶額坐在正位，姜致遠鄰他，正跟幾個東打太極，游刃有余進行周旋，心中不免一驚，出聲：“爸爸？”

姜致遠從退休后鮮來公司，平時連東大會也基本不會出席，一則兒的事憂心多年，心臟落下病，大不如前，于是搬到杭城療養，二則公司全權給周衍行后，他完全有把控全局的能力，自己也無需再手。

姜唐瞄著里頭，見周衍行始終無話，大概也猜測出形不妙。

后這時突然冒出一句：“連老姜都搬來了？”

姜唐一個激靈，回頭看見郭平腰站著，左側角輕輕挑起，有幾分不太正經。

姜唐沒理，瞪了他一下，扭頭繼續去瞄會議室。

郭平里“嘬嘬”幾聲，小狗似的：“老姜是你來的？”

姜唐徹底轉過來：“沒有。”末了又問：“我爸來怎麼了？”

郭平冷吭了聲，心想：還能怎麼，出大事了唄？可沒說，打算下去找王式安問問況。

姜唐追上去，圍在郭平左右：“我爸來咋了？他不能來嗎？”

郭平被纏的沒法子，只好說：“他能來，但是最好別來，來了，也就證明這事連行哥都解決不了了。”

“我爸真厲害。”姜唐聽的兩眼放，得意笑了，朝后會議室看了眼，心里對父親崇拜不，跟著郭平往樓下走，又問：“你不是去塘坪管什麼度假村去了嗎？那事辦了嗎？”

郭平頓足，似笑非笑：“你現在對公司的人員配置很清楚嘛？”

“我哥跟我說的。”話音落，手了下郭平：“你快說，到底怎麼樣了？”

“這事之后由你負責了？”郭平開個玩笑。

姜唐嘶了聲：“我就是想替我哥分擔一點。”

郭平笑了，好一陣后，突兀來了句：“發展夠快的。”

王式安一見郭平，指著好一頓數落，左一句右一句罵個沒完。。

郭平倒是無所謂，挨完訓，嬉皮笑臉：“要不再打我一頓解解氣？”

“解個屁！”王式安吭哧出聲，斜睨著郭平，“那邊辦妥了？你回來？”

“總之姓鄭的沒戲。”郭平挑著。

王式安聽了，也算得到點安，加上回來郭平這麼個得力幫手，也不覺有了點底氣。

林橙這時也在場，額上還了塊紗布，雖有劉海擋著，但也顯眼。

郭平掃見，指著林橙，沒好氣吭出聲：“他媽的連人都打？”

“可不是。”王式安看向林橙時溫不，乖乖送個笑臉給。

林橙沒接招，始終淡著，對郭平說：“你別聽他胡說，人家是針對他，可沒想打我。”

郭平嘻嘻一笑：“人家都是英雄救，你倒好，讓救你？”

林橙懶得計較，悉郭平，這人子直，脾氣，外人面前看著寡淡沉悶，可人面前，賤得沒邊。

幾人閑話間把這事盤算清楚了，郭平嚴肅起來：“李現在還沒音信？”

說起李，王式安氣就不打一出來，頂頂腮幫子，也只能嘆氣：“沒。”

“這孫子夠能躲的呀～”

“我估計他不只是躲我們。”王式安與郭平互看一眼，默契接收到這話中深意。

郭平笑了，微微抬起下：“行哥那邊怎麼說？”

“他那邊忙的腳不沾地了，哪有功夫管這事。”王式安擰著眉，“龍灣這幾天鬧事的不，一波接一波，不知道哪來的的風聲說是恒通要破產了，老板攜款逃跑，房子能不能付都問題。”

王式安說著無奈笑起來：“這種謠言都有人信？”

郭平也吭哧起來：“理解理解人家，老百姓掙錢不容易，要真買到爛尾樓，這輩子可就搭進去了。”

王式安白了他一眼。

林橙只說：“李那邊我也讓朋友幫忙打聽了，但暫時還沒消息。”

“你就別手這事了。”王式安走過來，輕輕握了下林橙的手，“回去好好休息，等有進展我告訴你。”

林橙“嗯”了下，始終淡漠。

郭平看出點貓膩，因此沒再調侃兩人。

姜唐聽完幾人分析，徹底看明白如今的形勢——只有把李找回來這事才能徹底了結，于是心里有了點盤算，向郭平和王式安求證：“把李找回來這事就能解決嗎？”

“安置協議在他手上，你說呢。”王式安聲音低斂。

郭平同時點頭，正道：“不管鬧事的人是怎麼回事，總之拿到安置協議，強拆這事就辯解余地了，其他都好說。”

姜唐點點頭。

朱不久后下來通知郭平和王式安上去，姜唐也跟著去。

東大會這時候結束，姜致遠隨行三五人走出來，姜唐看見姜致遠，喊了聲：“爸爸。”

姜致遠看見兒，臉上立馬有了笑，抬手撥了下：“杪杪，來。”

姜唐乖乖過去，聽姜致遠給幾人介紹完自己份，規規矩矩跟幾位東打了招呼，“叔叔伯伯”喊了好幾聲。

姜致遠拉著姜唐隨行到電梯口，等電梯的功夫又客套幾句場面話，徹底送走幾人后，這才放松下來，慈眉善目看著兒：“今天怎麼來公司了？”

姜唐沉默。

姜致遠湊過來：“是不是擔心你哥哥了？”

姜唐點頭，始終沒敢承認自己那事，只說：“我聽說公司出事了，來看看。”

“嗯。”姜致遠十分寬，拇指在姜唐手背挲，見神不安，于是安：“這事你不用擔心，你哥哥應付的了，再不濟還有爸爸在。”

姜唐角拉扯出大大的弧度：“我不擔心。”

這話倒也不算應付姜致遠，一來是心里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找李了，盤算著等人找到一定能將功補過，找人嘛，其實說難也不難，二來是有父兄在，總覺得心中安穩不。

這樣一想，笑嘻嘻的看著父親：“我真的不擔心。”

姜致遠著兒額角的碎發，好些天沒見兒，心里想的了，出口倒委屈起來：“今天要不回家去住吧，你不在，爸爸這心里總覺得空空的，你方阿姨也念叨你好幾天了，說是新學了一道粵菜想要你嘗嘗。”

周衍行這時候過來了，手揣在兜里，站在父倆邊上，笑容自然：“姜叔，我讓小秦送您回去吧。”

話畢看向姜唐：“這幾天公司有事，你別跟來了，回家，或者找Lucky玩玩，怎樣都行，我讓小秦跟你們一起。”

姜唐十分乖巧：：“我都聽你的，哥。”

姜致遠看兩人關系好轉不，呵呵笑了。

周衍行又問：“今晚還住林橙那兒嗎？還是回家？”

“回家，想吃方阿姨做的菜了。”姜唐笑了，心里暖暖的，好像天大的事在此刻都不值一提了。

“那你跟姜叔一起回去。”

姜唐卻搖頭：“我還有點事要跟林橙說，要不讓爸爸先回去吧？”

周衍行點頭：“可以。”

兩人把姜致遠送到樓下坐上車，一同乘電梯上來，期間周衍行再次給姜唐代一番：“等會我跟王式安和郭平有點事談，晚上還有個飯局不得不去，沒時間管你，你自行安排，有事找朱，想回去的話自己打車，或者讓小秦送你——”

說到這兒話茬一轉，“駕照的事，等我空了帶你去辦，到時候出門也方便點。”

姜唐點頭：“我都聽你的，哥。”

周衍行十分寬，在頭頂輕輕一：“最近表現很好，等忙完這一段就帶你去營，算是補償了。”

姜唐心虛：“我不要補償，你別生我氣就行。”

說完才發現說了，趕找補一句：“我的意思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要生我的氣，這樣就夠了。”

“你能翻出多大點浪花？”周衍行笑了，“不生你氣。”

“真的？”

“說到做到。”周衍行微微挑勾下，笑意淡然又隨和，“還有事，不陪你了。”

姜唐心里有了底，于是跑去找林橙。林橙此時還沒走，跟蘇林說龍灣鬧事這事，姜唐來的時候們恰好談到尾聲，蘇林大大松了口氣，說：“橙姐，有你在我就不擔心了，你不知道，這幾天王總看誰都不順眼，可苦了我們了～”

林橙微微一笑：“好了，去忙吧。”

蘇林走后，姜唐問林橙：“你這就回公司了？不是說要休息半個月嗎？”

林橙攤攤手：“沒辦法，我也不想來……休假等這事完了再說吧。”

姜唐“哦”了聲，“不是說找到李這事才算完嗎？”

“一直在找。”林橙皺了下眉，“他做了這事，肯定知道后果是怎樣的，不然也不會找了這麼多天一直沒有音信，再說這茫茫人海的，找個人哪兒那麼容易？”說罷回工位忙活起來。

姜唐原本信誓旦旦的，聽完這話無端打起退堂鼓，心里來回盤算，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追去林橙工位：“要不我們去找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