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唐悻悻而歸，在火鍋店門口看見林橙，招了招手。等車流悉數通過，迅速跑過去找林橙，但此刻早沒吃飯的心思了。

林橙點了上回姜唐說好吃的幾樣菜，外加兩盤涮羊。

姜唐眼睛始終卻盯著對面的長賓館。

林橙見狀，抬手在眼前晃晃：“看什麼呢？”

“我剛剛看見鄭天明了。”姜唐說，“他和他書去開房了。”

林橙笑笑，在這圈里呆久了，這事聽的多了，因而并不覺得稀奇。

“他不是有老婆嗎？”姜唐問。

林橙：“對，估計那書是他婦吧。”

“要不我們跟去看看？”

林橙立馬警惕，胳膊疊，比個大大的叉，“你忘了上次私自去找李是什麼后果了？不長記。”

姜唐吐下舌頭，“誰讓他把我哥害那樣了？還讓人綁架我們，我還差點被……而且之前李說了，上回鬧事的那群人肯定是鄭天明派的。”

“沒證據，再多猜想都是徒勞。”

“他可以搞我哥，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搞他？”

“怎麼搞？”林橙涮著羊片，“想搞鄭天明的人多了，這麼多年了，人家不照樣風生水起嗎？”

姜唐嘆口氣。

一連幾天，姜唐心里始終惦記這事，查了不鄭天明公司的資料，但大多是商業相關的，負面新聞雖也有，但能查到的都是多年以前的，翻不起什麼浪花。

塘坪度假村如今開工，周衍行在看郭平發來的工作進度報告。

姜唐湊過去賣乖：“哥？哥哥？”

“想好晚上吃什麼了？”周衍行眼皮抬了下。

最近一段方姐回老家參加親戚孩子的婚禮，臨時代班的阿姨手藝雖也不錯，但是江浙一帶人，口味偏淡，姜唐吃不習慣，所以這幾天下班都是周衍行帶在外面吃完才回去。

姜唐湊過去：“這個晚點說，我是想問你，之前聽你說拆遷鬧事的人是鄭天明找的？”

周衍行點頭：“應該不會有人比他更希我出事了。”

“你不討厭他嗎？”

“競爭對手而已，只不過手黑了點，討厭……”周衍行目探過來，角噙著笑，“你看我像是有時間去想這些閑事的人嗎？”

“可是他這麼搞你，你為什麼不搞搞他？你不是說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嗎？”

周衍行哈哈笑起來，收起桌上的文件，借機起來休息會兒：“這話沒錯，不過，斗來斗去，到頭來還是兩敗俱傷，我又何必呢？再者，他沒有給我造無法挽回的損失，我也犯不著給自己找不痛快……商場不宜樹敵太多。”

姜唐“哦”了聲，有些掃興。

周衍行看著，一陣后，才問：“你又憋什麼壞呢？”

“才沒有。”姜唐擺擺手，低頭思索了會兒，心里有了主意，于是說：“你剛剛不是問我晚上吃什麼？我知道一家涮羊特別好吃，在長寶街，你去嗎？”

“隨你。”

周衍行忙完已經八點，姜唐躍躍試拉著人走，可這時候郭平打來電話，周衍行跟那邊說了會兒。

姜唐趁機下樓一趟，回來的時候兜里鼓鼓囊囊塞著東西。

周衍行掛了電話，看鬼鬼祟祟的，便問：“買的什麼？”

姜唐做了個噤聲作：“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車開到長寶街附近，姜唐先行下去，說是去點菜。

周衍行把車停在街對角停車場，幾分鐘才過來，走進店里巡視一圈，在窗口座位看見姜唐。

“菜點好了？”周衍行與折角而坐，了風外套搭在一邊，又抻了抻袖口，屈肘頂在桌沿上。

“等你點呢。”

姜唐把菜單遞過去，眼神無端被他吸引。他的形高大，坐下時背部微微繃直，側線條流暢，穿著雖簡單，但配和材質上十分講究，配合那張溫帥氣又不失歲月積淀的臉，在這間小店里分外顯眼。

服務員這時上來，熱給兩位奉了茶。

周衍行抿了口茶，寡淡無味，他不怎麼喜歡這個口，但卻未表太多，只是放下杯子，靜靜去掃視菜單：“他家的招牌是涮羊，看著新鮮。”

他掃了眼玻璃后廚正片羊的師傅，笑道：“不過份量不算太大，要兩份吧，夠吃嗎？”微抬眼皮看向姜唐。

姜唐眼睛已經挪向窗外，回個頭：“夠吃，你點啥就是啥。”

周衍行拿起筆，在點菜單上寫了“羊片”三個字，繼續：“肚片吃嗎？”

姜唐點頭，湊過去：“我不挑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確實不挑。”周衍行笑起來，“能吃下一頭小牛的肚子。”

姜唐嘟著，嗔似的瞪他一眼，繼續看窗外。

周衍行又寫了幾樣，握著筆，手里菜單已翻至最后一頁：“配點菜更好，要個茼蒿和蘿卜吧。”

姜唐眼神提溜過來，短暫停了幾秒，又趕看向窗外，“你點你點，我什麼都吃。”

周衍行點點頭，寫完后抬頭來服務員。

服務員過來后，把菜單上的菜品念了一遍讓客人確認，末了問：“需要酒嗎？我看您沒點喝的。”

“我開車，喝白開水就行。”周衍行微笑。

服務員笑盈盈又問：“那您朋友呢？需要飲料嗎？熱飲冷飲都有。”

姜唐扭頭：“要可樂，冰可樂。”

服務員正要寫，周衍行打斷，接過菜單翻到酒水頁，最終確定：“冰可樂換紅棗豆漿，要熱的。”

服務員：“好的，您稍等。”拿著菜單離開。

姜唐聽見自己的可樂被換了，扭頭過來：“涮羊配冰可樂最好了。”

“冷熱替，對胃不好，你平時重口菜吃的太多，要注意，別拿健康開玩笑。”

姜唐抿著，懶得跟他辯解，扭頭打算繼續盯，突然想到什麼，頭又轉回來：“剛剛說我是你什麼？”

“朋友。”周衍行平靜答道，倒了點茶水幫清洗餐。

“我們是嗎？”

“你說呢？”周衍行挑著。

“那你怎麼也不解釋一下？”

“無關要的人，解釋什麼？”

姜唐“哦”了聲，默默念了句：朋友，心頭突然有些悸，臉蛋紅撲撲的。

今日店里客人不多，零星散落幾桌，因此上菜也快。可直到上菜，對面賓館前也沒見鄭天明那輛奧迪。

“不會今天不來了吧？”姜唐不覺念叨起來，“不應該呀～”

“什麼？”周衍行湊過來。

姜唐甩甩手：“算了，沒什麼。”

紫銅鍋煮開了，白骨湯翻騰出浪花，冒著熱氣，香氣撲鼻而來。

姜唐躍躍試，拿著筷子準備吃。

周衍行夾了兩片羊放進鍋里，等鍋開后，把涮好的夾出來先行放在姜唐碗里：“吃吧。”

姜唐夾起卷，在調料碟里沾了點芝麻醬，一腦往里塞，結果被燙著，里東西一腦又全吐出來。

“急什麼，又沒人跟你搶。”周衍行無奈笑了，手過去幫掉角的料渣，蹭在餐巾紙上，又清理掉吐在桌上的東西，才道：“從進來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

姜唐扭回頭，看著他濡的大拇指，耳尖覆了層紅暈，咬著：“知道了。”

全程，姜唐只顧著吃，周衍行每樣菜涮好后都是先夾給姜唐，自己倒是沒吃幾口。

等到兩盤羊片見底，姜唐才發現一大半都進了自己肚子，于是上停了，把碗里最后一口已經蘸好醬的片夾起來遞到周衍行面前：“諾，給你吧。”

周衍行笑著拒絕的好意：“你吃吧。”

姜唐不管不顧，“你夾給我的我都吃了，我夾給你的你憑什麼不吃？你嫌棄我嗎？”

周衍行無奈笑著，“那我自己來，你放著。”

姜唐手沒撤，直接往周衍行里塞：“屁話真多，吃！”

周衍行只好依。

姜唐看他把嚼進里，瞬間展：“我早說了，你不蘸人家給的配料不好吃，怪不得你沒吃幾口呢，全給我吃了，我最近胖了好多。”

周衍行目在上掃視一圈，依稀記起剛回來時的模樣，手腕細的仿佛輕輕一折就斷，現在兩腮有了點，材也滿點，倒是正好，于是說：“你現在的重屬于健康范疇，圓潤又不失，好。”

“你也覺得我很好看吧？”姜唐眼眸閃亮，“我材很好吧？”

周衍行“呃”了聲，手到臉上了下：“不知道？”

姜唐鄙夷他一眼，“你看不上我那是你沒眼。”

“我從沒說過我看不上你。”周衍行下意識口。

話音剛落，兩人皆才意識到雙方話里的曖昧之，似乎很久之前，某個夜晚，他們也有過似曾相識的對話。

想起那個夜晚，周衍行眉目間有些不自然，眼神迅速從姜唐上挪開，話題也在瞬間轉移：“來之前買的什麼？給我看看。”

曖昧氣氛瞬間打破，姜唐從失神中離，撓撓頭，后知后覺出幾分和無措，從兜里掏出東西給周衍行：“這個。”

“你買聽診干嘛？”周衍行不解。

剛剛周衍行那話始終縈繞在姜唐心上，搞得呼吸有些凌，便道：“本來想……算了，今天好像用不上了。”

在火鍋店待了不久，待姜唐吃完，周衍行去結賬，之后兩人一同走出火鍋店。

長寶街晚上車流織，熱鬧喧囂。

周衍行打算去開車，讓姜唐在原地等，結果沒走幾步，姜唐突然追上來，聲音警惕又低沉：“別往對面看。”

周衍行立不，姜唐繞到他懷里，抓著他胳膊借力往對面瞄了眼，立馬回頭：“鄭天明，是鄭天明。”

姜唐激又興。

周衍行不明所以，打算扭頭探個究竟。

倏忽間，他覺兩腮一陣冰涼，等反應過來，才發現的手正放在他下頜，輕輕捧著，強行將他的臉扭轉過來。

“別看呀，被他發現就完蛋了！”姜唐眼神警告，皺著眉，急之下并未發覺自己的作有失分寸。

周衍行心中異，并未拒絕姜唐捧在自己臉側的手。

兩人這樣靜止了一會兒。

直到姜唐指尖的涼意滲皮，周衍行才發覺自己心湖似乎不太平穩。

這不是兄妹之間該有的覺，他想，嚴肅不：“杪杪。”

“別，他快走了。”

周衍行穩住氣息。

大約幾分鐘，姜唐才撒手，舒口氣：“走了。”

周衍行“嗯”了聲，目掃向馬路對面，注意到鄭天明的背影，不皺眉：“躲著他干嘛？”

姜唐做個噤聲作，拉起他的袖子往對面的長賓館走，在門口時駐足。

里面，鄭天明摟著林之妍，有說有笑上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