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晚安

◎和家人分八卦。◎

方才岑定開口時, 聞歆便支起了耳朵，聽他連連吃癟，聞歆沒忍住, “噗嗤”笑出聲，調侃道：“岑定, 要不你買個仿真的貓貓安玩, 放你辦公桌上，挑那種質量好手好的, 每天到辦公室兩下, 就當是養了真貓。”

岑定無語：“就你小腦瓜聰明是吧？”

聞歆只當是在誇：“確實，比你的要好用一點。”

要不是正好到包廂門口，兩人指不定能再吵幾句。

在周程遠他們過來之前，岑定已經點過菜, 就座後，他把菜單遞給聞玉竹：“聞姑姑, 你看看有沒有想吃的, 或者有什麽忌口？”

聞玉竹順手遞給聞歆：“我口味比較清淡, 你看著安排就行。”

岑定：“那巧了, 今晚這頓飯絕對清淡, 這家店的老板是涪城人, 來這邊快三十年了, 這家店就開了二十七年, 之前一直在老城區那邊，這幾年溪城不是在搞拆遷規劃呢, 沒辦法, 就借機搬到這邊來, 涪城的飲食講究清淡鮮, 這家店的特也主打一個字——鮮，您今晚可得好好嘗嘗。”

聞玉竹笑著應：“好啊，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

聞歆翻著菜單，下意識杠了句：“就你會說。”

岑定的記很好，把原話送回去：“確實，比你要會說一點。”

又加了兩道菜，岑定和服務員說了聲，他們這桌可以準備上菜了，沒等多久，菜品被一盤盤端上來，餐桌很快被擺滿。

確實如岑定所說，這家店的菜很鮮，便是口味稍重些的倪音，也覺得很不錯。

有岑定在場的飯桌，從來都不會冷場，他仿佛有一籮筐的話要講，本沒有見底的時候，從聞玉竹隨口問他們和聞歆是怎麽認識開始，岑定講到大學時的趣事，又講到他和周程遠工作後的事。

時間也不久，就在去年，有個三十幾歲的人經其他人介紹，找到他們律所，要打一個離婚的司。

對方剛進門時臉上就掛著“不差錢”三個字，也不看市場價，直接在原基礎上翻了幾倍，條件是讓他們律所最厲害的律師給打司。

這個名額，自然落在周程遠頭上。

岑定見錢眼開，大概了解了下，男方出軌且有私生子，案件重點在于如何在最大限度爭奪到最多的財産，反正不是什麽疑難雜癥，他便沒有征詢周程遠的意見，直接替周程遠接了下來。

岑定也確實沒有看走眼，這個案子確實很簡單，周程遠沒怎麽耗費力，便收獲了一筆富的酬金。

但麻煩卻出在事結束以後——

當事人眼很好，看上了周程遠。

上法庭之前，當事人就曾多次來律所找周程遠，這也正常，誰不想把司打贏呢，和委托律師詳細流案確實非常必要。

岑定沒有多想，律所的其他同事也沒有多想，周程遠更沒有多想。

案子結束以後，當事人又三番兩次來律所找周程遠。

送錦旗表示謝。

訂下午茶勞大家。

找周程遠聊天來治愈剛離婚的創傷。

……

最後，還單獨約周程遠去西餐廳吃燭晚餐。

這一遭遭，再看不出問題，周程遠這律師也別當了。

維持彼此的面，周程遠委婉拒絕對方的邀約，而對方顯然是個直球型腦選手，完全沒聽出周程遠的意思，甚至在會客廳發起直球攻勢。

說第一眼看到周程遠，就覺得他很好看。

說周程遠認真工作時的樣子很很有魅力。

說周程遠站在法庭維護的樣子格外有安全且令人著迷。

更是直接開出每月五十萬的價格，問周程遠願不願意當孩子的爸爸。

……

會客廳的隔音不算特別好，而且在這之前，有人進來給他們倒水，離開時沒有把房門關嚴，從旁邊經過時多多能聽到裏面的對話聲。

恰巧，岑定有急事找周程遠，剛走到門外，便聽到這勁離奇的對話。

周程遠從房間出來時，臉極差，仿佛吃了幾只蒼蠅，冷冰冰像制冷機，同時又如即將噴發的火山，怒氣值剛好卡在臨界點。

在這之後，周程遠再沒有接過離婚案了。

“我永遠忘不了程遠那天的表。”

分完這段離譜的工作經歷，岑定唏噓。

倪音震驚，愣了片刻，側過頭，呆呆地打量著周程遠，眉眼深邃，鼻梁高，下頜線流暢且淩厲，每一都如天賜般完，也確實……很有姿。

心想，別的不提，這富婆還怪有眼的。

周程遠擡眸，無奈地往倪音碗裏夾了塊排骨。

事已經過去，周程遠早就沒有放在心上，便是今日被岑定當作樂子分出來，他也不覺得怎樣，緒平和穩定。

但被倪音這麽眼神複雜的注視著，奇怪的覺湧現。

周程遠有點不自在，他想，大概這就是長輩要在小朋友面前維持穩重形象，端起嚴肅架子的原因吧。

咬著排骨，倪音更是浮想聯翩，周程遠很會照顧人，如果以後有小孩兒，他應該會教得特別好吧，而那個富婆甚至都沒有見過周程遠工作之外的樣子，便以迅雷之勢下手，的眼可真是毒辣，若是真的見識到，怕是會更加著迷吧。

聞歆同樣驚呆：“嘶，我說你們的工作日常都這麽危險刺激，又有機遇嗎？”

岑定：“那可不，但這機遇是給周程遠的，我和其他人最多就收獲點離譜和無語，要不就是罵罵咧咧。”

岑定辣評道：“所以，男人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

聞歆翻了個白眼，懟道：“可拉倒吧，要保護自己的是周程遠，你這姿差遠了，倒也不必往臉上金，人要有自知之明。”

岑定急了：“我差哪兒了？周程遠是沉魚落雁的貂蟬不錯，但我也算是閉月花的楊貴妃吧。”

“……”

周程遠淡淡地睨著岑定，眼神警告。

岑定清楚他那狗脾氣，收斂了些，沒再提那些七八糟的話。

不過因為有岑定在，周程遠放松很多，全程都在認真吃飯，偶爾給倪音杯子裏添些水，有提到自己時他才開口應兩句。

倒是聞歆比上次在家做客時的活躍值還要高，時不時就要和岑定吵兩句，到最後吃飽喝足，離開包廂的時候，兩人還落在最後面像小學生似的拌。

倪音本來有些心不在焉，到後面被他倆吸引到注意力，一邊慢悠悠吃飯，一邊托著下看他倆吵架，吵鬧歸吵鬧，但金句頻出，還有意思的。

周程遠和倪音一起回家。

聞歆開著聞玉竹的車子，倆一路。

岑定是自己來的，當然也是自己去酒店。

總之，各有各的通工，不用為其他人心，也不用特意送其他人回家。

時間不早，周程遠沒再多耽擱，和聞玉竹道別後，帶著倪音率先離開。

高架橋兩側著反條和小燈串，昏黃影籠著花壇裏盛放的玫瑰叢，奪目的紅，溫和的綠，與夜融，黏稠的旖旎氛圍在空氣中湧。

窗外車輛飛馳而過，通廣播在車廂低低播放著。

倪音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但不確定。

倪音佯裝漫不經心道：“岑定叔叔和聞歆姐的關系好像很好。”

周程遠：“他倆大學時都是學校辯論隊的。”

倪音著黑安全帶的邊邊，悄悄深呼吸了一次，一如往常，沒有表現出半分異樣，像是普通閑聊一般：“我覺聞歆姐今天不一樣的。”

周程遠小幅度了下方向盤，目視著前方：“哪兒不一樣了？”

不知道是不是吸收了應尋這個隨即掉落的經驗包的緣故，倪音覺得自己現在的檢測程序運轉靈敏的，但準確率還沒有經過驗證。

沒想好怎麽表達，鼓了鼓臉頰：“就是不一樣。”

周程遠皺了下眉，沉默著。

倪音也沉默，側過頭，著窗外飛馳連綿的玫瑰花帶，殘影在視野中停留。

就在誰都沒有開口，就在倪音以為這個話題要不了了之的時候，周程遠突然出聲，他平淡地問：“你是說和岑定相時？”

倪音驚訝，倏地過去。

剛好在等紅綠燈，周程遠向後靠了些，手掌虛搭在方向盤上，同時看向倪音，緩緩道：“聞歆喜歡岑定。”

他頓了下，加上後半句話：“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倪音：“！！！”

這是可以這麽直接說出來的嗎！！！

周程遠問：“看出來了？”

倪音支支吾吾地“嗯”了聲：“一點點。”

周程遠眉梢微揚，也不知是無語還是覺得好笑，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點著：“你和聞歆才見兩次就看出來了，岑定和聞歆認識有七八年，愣是沒有發現。”

“岑定是不是很蠢？”

周程遠問，但這已經是一道開卷的送分題目。

倪音：“……”

總歸算是半個長輩，這個發展也是因而起，倪音絞盡腦為岑定找補：“岑定叔叔，嗯，比較單純，是開朗大男孩。”

周程遠沉默：“……”

也不是非要聽到那麽個字的，周程遠沒有為難倪音，他揭過這個話題，隨口|代了句：“這事兒別在岑定和聞歆面前提，也別講。”

倪音擡手，在前做了一個拉拉鏈的作，又重重點頭。

綠燈亮，前方車輛通行，周程遠也松開剎車，繼續駕駛，倪音瞄了他一眼，沒忍住，小聲問道：“那你為什麽還和我講？”

周程遠用著輕描淡寫的語氣：“和家人分八卦，聊些日常也不行？”

和家人。

和他是家人啊。

雖然在倪音心中是這麽想，但并不清楚周程遠是如何認為，他們好像都不喜歡說煽又麻的話語，他們都沒有給予過彼此明確的肯定。

在他們之間，第一次聽到這個詞語，還是從行重于言語的周程遠口中。

倪音愣住，緒瞬間漲滿，角完全不平，并且不自覺地在間重複了好幾遍。

隨後，倪音發現另一件事，背地裏的周程遠怎麽有點不對勁兒？

覺得，以周程遠敏銳又細心的格，還有勘破迷霧的眼睛，應該是暗地發現了多小，而依著周圍人對他的態度，崇拜尊敬但又保持適當距離，很大可能是不知道他的表裏不一。

所以他到底是怎麽做到閉口不言，獨自消化，都不會被憋瘋嗎？

為周程遠掛上新鮮標簽後，倪音發覺，他又多了一點點可的魅力。

“行，怎麽不行。”

“周叔叔竟然知道八卦。”

倪音故意加重音，促狹道。

周程遠挑眉輕笑，沒有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