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修拉著的手在前面閑庭信步，剛走沒幾步，就覺得自己手心里的荑正在往回。

他停住腳步，回頭看向李潯蕪。

李潯蕪依舊低垂著頭，遲疑地開口道:

“再往前面走，便是人多的地方了。”

李澤修微微挑眉，不做回答。

眼睛卻看著不經意之間顯出來的那一段雪白纖細的脖頸，眸一深，手想要將發髻后方的鬢簪摘下。

李潯蕪卻十分警覺地抬起了頭，不自地向后退了兩步，哀求道:

“皇兄，現在還在外面……”

李澤修原本是想取下一些頭發將那段脖頸蓋住，并無其他什麼作弄之意。

誰知李潯蕪卻是一副不堪辱的害怕模樣。

他瞬間便覺得心里有些發堵，只能收回了手，命令道:

“以后梳妝時要把頭發放下來，你現在已經和離了，莫要再作婦人裝扮！”

李潯蕪聽到這話后略微一怔，隨后便沉默的點了點頭。

看出李澤修此刻十分不快，不暗悔自己方才下意識時的反應過度。

于是便想要尋些機會找補找補。

此時恰好有微風吹過，幾片花瓣自桃樹上掉落在李澤修的前額發頂。

李潯蕪走上前踮起腳來手給為他摘下，忽閃著自己纖長的眼睫，溫聲道:

“皇兄…怎麼不坐在園亭里用茶？”

李澤修雖面稍霽，可卻依舊不為所，只冷淡道:

“有幾只鳥雀過于吵鬧，朕實在不了。”

李潯蕪知道他是在暗諷什麼，聽懂也裝聽不懂，只瞪大眼眸問道:

“既攪擾到了皇兄，那皇兄為何不命人拿竹竿趕走？”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無比天真，一派小兒之態。

若是旁人作來，李澤修必定會覺得那人矯造作，然而李潯蕪如此，他只覺得靈可，別有一番嗔。

盡管他知道是在故意如此。

于是便終于松了神，笑道:

“蕪兒既如此說，何不現在拿上竹竿，去為朕趕走那些鳥雀呢？”

李潯蕪見他終于展，懸著的心才落了下來，卻依舊不敢掉以輕心，只同他虛與委蛇道:

“臣妹愚笨，恐怕會弄巧拙，就不去給皇兄丟人現眼了。”

李澤修卻正道:

“既然你不去，那朕也不去了，勤政殿里還存著一堆折子沒看完。”

說罷，便帶著回了霜華殿。

一回到霜華殿，便看到有不太監正抱著一摞摞的奏折往書案上搬運，不多時，就堆如小山一般。

李澤修更了，又用了半盞茶，方才坐在書案前批閱。

李潯蕪則坐在旁邊的小案上臨習字帖。

一切恍如從前。

那時候，李潯蕪剛剛被接到皇后宮里教養，對這位高深莫測的“皇兄”有著莫名的崇拜。

李澤修看過的書，都要借來看一看，李澤修寫下的字，也要來拿過來臨一臨。

活的簡直像是他的影子。

久而久之，李澤修就對這個“小影子”變得愈發上心，恨不能時時刻刻的把帶在邊。

眼下，二人氣氛平和靜好，李澤修偶爾案牘勞形之時，往旁邊上那麼一看李潯蕪，疲憊就能一掃而空。

他放下手中的筆，站起了鼻梁，又走到李潯蕪的后將攏在懷里，手臂箍住的腰，將那張雪白小臉扳過來吻了一下，嗅著那淡淡幽香，只覺得心曠神怡，不由得滿足的喟嘆一聲。

李潯蕪卻僵住子不敢彈。

此刻殿里雖然只有他們二人，可是青天白日的，李澤修對行這種狎昵之事，總覺得心慌。

可又不能輕易表達出抗拒，不能暴出不滿來，正想著該如何化解這尷尬態時，外面卻有人通傳道:

“太后娘娘駕到！”

李潯蕪被嚇得白了臉，李澤修卻慵懶的放開，安似的拍了拍的肩。

太后走進霜華殿時，后還跟著周凝音和周凝昔，們兩個一見到皇帝就垂了眼，恭恭敬敬地行禮下拜。

李潯蕪也連忙放下筆去給太后行禮，太后坐下后便抬眼看了一眼，才對著李澤修道:

“修兒，哀家看蕪兒的臉好了許多，想必是子調養的差不多了。你這里究竟是不甚方便，也是時候讓搬回思芳殿了。”

隨后，不待李澤修回答，又扭頭去問站在一旁的李潯蕪，開口道:

“蕪兒，你怎麼想？”

李潯蕪自是不得這樣。

可是當著李澤修的面，卻不能表達出一副很是急切的樣子，于是，只能取太極之道，將難題拋給提出難題的人。

“蕪兒，但聽母后和皇兄的安排。”

太后見狀，滿意地笑了笑。

隨后又指著周凝音、周凝昔兩個說道:

“我大寧朝凡是待字閨中的公主，皆有幾個適齡年紀的伴讀。便是從前庶人沈氏的那兩個孽障，也有上那麼三五個。既然蕪兒如今還住在宮里，那便由安定侯府的這兩個兒來當的伴讀吧。”

“們兒家在一起，一起讀書玩耍，彼此之間也能說些知心話。”

說罷，便命青嵐帶周氏姐妹二人下去安排住。

如此一來，霜華殿里，只剩下了太后、皇帝和李潯蕪三人。

方才太后那一通行云流水的安排顯然是有備而來，李澤修自始至終沒有說半句話。

此刻一安靜下來，李潯蕪便能覺到他上出的陣陣郁，以及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安靜。

太后咳嗽一聲，開口道:

“蕪兒，你先下去吧。”

在這種詭異氛圍下，李潯蕪卻莫名對太后生出了些許激。

盡管太后今日此舉并不是為了自己。

點頭應是，行過禮后，便退了出去。

剛一合上門，就聽到里面傳來了爭執聲。

殿外的宮人們見狀，連忙后退十余步，而后眼觀鼻鼻觀心的站著，如同木偶。

李潯蕪亦不敢多留，蹙了蹙眉，提著擺便小跑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