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一更◎

逐城安置了這麽多災民, 按照正常來講，西都督是要有些表示的，但逐城不值得他費心費錢, 這些災民也不值得他費心費錢，霍停雲思考了半日，最後拍板，把自己的小兒子霍明派去逐城, 問災民。

權當鍛煉鍛煉了。

霍停雲兒子衆多, 共有九子, 但最疼的，還是妾室張夫人為他生的子霍明。

要派遣霍明前往逐城的消息不多一會兒傳遍了整個都督府。

“張氏到底是妾室, 霍明是妾室所出，父親如此嫡庶顛倒, 有失人心啊。”霍停雲的長子霍明承侍弄著手中的鮮花, 淡淡說道。

“您是王夫人所生, 是嫡長子，王家乃是族，即便霍大人再心有偏頗, 霍明還是越不過您去。”斷了的方巡將澆花的料遞上，諂回應。

霍明承笑而不語，轉了話題：“聽說逐城上次讓你栽了好大一個跟頭, 他們實在不知輕重。”

提起此事, 方巡眼中不免閃現出怨毒和憤恨。

“逐城一小城爾, 聽說太守唯有一？明最近倒是有心納一妾。”

霍明承不經意提及此事，方巡一怔, 轉而明悟, 連忙稽首：“多謝公子提點。”

“本公子如何提點你了？去吧。”霍明承風輕雲淡, 揮手示意他離開。

方巡懷揣著激，去求見了九公子霍明，向他陳言李護有一兒，天姿國，格也十分有趣。

原本霍明對父親派遣的差事十分不滿，如此偏遠之地，也配令他去？如今倒是興致滿滿。

霍明寵，最為驕橫，好華服、好孌、好豔，若是得不到，便要生搶或是毀掉。

要不是李護年紀大了，相貌平平，方巡必然要向霍明進言，說逐城太守李護，玉質天，宛若天人，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尤，霍明恐怕也會毫無顧忌地對李護下手。

李護是一城太守，他選擇報複，自然要報複他，才最痛快。

霍明第二日便聲勢浩大地去往了逐城，李護以為他是來給逐城送糧草救濟的，高高興興親親切切帶著人在城裏逛了好大一圈，挨個地方介紹。

霍明看著李護這張平平無奇的老臉，心裏有點犯嘀咕，李護長這副尊榮，他兒能好看到哪兒去？

但方巡的審他還是相信的，當即擺手道：“你不用跟著了，我們自己逛一逛，到時候我會上請父親，賑濟災民。”

提到賑濟災民，李護眼睛一亮，客客氣氣隨著他去了。

……

到晌午的時候，姜月左等右等都沒等到李寶音來吃飯。

往常午時之前兩刻，就會分發完上午的資，準時出現在書院大門，然後吵嚷著“累死了累死了”，掛在姜月上，和一起攙扶著去書院的飯堂。

現如今已經到放飯的時候了，還沒出現。

姜月猜測是有事耽擱，將飯菜預先留出一些，溫在竈上。

榮代年也累得頭發散，腰桿都彎了，從門外進來，見姜月在張，連忙把直，知道是在等李寶音，回憶了一下，道：“我瞧著上午去西邊倉庫清點資了，還沒回來嗎？”

姜月謝過榮代年，抓著食盒往西邊的倉庫去尋李寶音，怕挨。

以己度人，挨的滋味是天底下最難忍的。

到了倉庫，衙役正捧著碗在飯，姜月問起李寶音，大家都搖頭：“後來西都督的公子來了，說有一批糧草的事要與寶音娘子商議，去了，晌午或許是在太守府用飯？”

姜月頓時汗倒立，皮疙瘩起了一，來的時候路過太守府，本沒有聽說寶音回去，西都督的公子？他們說早就出城了。

聶照向提過，西都督霍停雲并非善類，他兒子多半也不是什麽好人。

“他們什麽時候走的？”姜月解了一匹馬翻而上，順手將食盒拴在馬鞍上，急切追問。

“大概是午時。”

那就是說，他們出城已經足足半個時辰了。

“你們在城中尋找寶音，我先追去看看。”

姜月來不得多想，狠狠一勒馬韁，縱馬飛奔出城外，追去西方向，但願寶音只是在某個地方睡著了。

往常騎課總是乙等，是因為個子沒長起來，想要控一匹年馬略有難度，如今姜月長得腳修長，力氣也大，馬倒比旁人更湛。

霍停雲是乘馬車走的，仆從衆多，腳程不快，姜月騎馬至能比他們快一倍。

一邊力追趕，一邊在腦海中運用畢生所學的算學知識計算，能不能在霍停雲回到西之前，截下他們。

答案是，只要快些，能！

李寶音手腳被捆住了，安置在霍明側。

“真是沒想到，李護那小老兒樣貌平平，竟然有你這樣俏的兒。”霍明嘖嘖嘆息，擡手就勾起的下，李寶音瞄準機會，狠狠咬了他一口，接著惡狠狠道，“你快放我回去，否則我阿爹不會放過你的！”

霍明痛呼一聲，反倒起了征服：“呵，你這子倒是剛烈，本公子最馴服剛烈的馬兒。你爹？你爹不過一個小小太守，到時候生米煮飯，他只有乖乖認下的份兒。”

他著李寶音的下，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李寶音臉唰地一下白了，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一腳踹在他的下腹。

咬自己姑且算是趣，踹這裏霍明著實不能忍，狠狠扇了一掌警告：“給臉不要臉是不是？馬上到西了，你就是個再掙紮也沒用了。”然後開始手撕扯的服。

李寶音掙紮反抗，但手被捆了起來，本不是對手，只能嚨裏發出低低的怒吼，流下屈辱的淚水。

方巡聽到裏面打鬥的靜，趾高氣昂地吹了聲口哨，活該，活該你們逐城算計欺辱我，太守的兒被強納為妾，還在半路就了□□，這可是天大的笑話。

他正得意著，猛地聽到後方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回頭一看，是個纖纖子單槍匹馬向著他們的方向而來，他并未放在心上，轉過去了頭。

沒走兩步，卻見馬已經追上來，那子勒馬停駐，馬兒高高揚起蹄子，發出尖銳的嘶鳴，猛然停馬車的前進。

霍明還在饒有興致地欣賞李寶音做困之鬥，馬車陡然一陣猛烈的搖晃，他的腦袋撞在馬車壁上，發出“咚”一聲悶響。

“怎麽駕車的？回去就要了你們的狗命！”他大聲叱罵。

車夫還未說出什麽，姜月已經搶在前面，大呵：“將人放出來！”

霍明起簾子，一見姜月，了下：“哎呦，沒想到小小逐城收獲頗啊，竟然還有這樣的人。”

他上下打量著，見弱質纖纖，裊娜單薄，黛眉輕蹙，端得是個西子捧心的人，一雙杏眼卻平添幾分不諳世事的單純無辜，與李寶音的俏全然不同，不由得心又起，揮手招呼家丁，“來人吶，將這個小人也給我綁上車。”

李寶音聽到姜月的靜，大喊：“姜月你快走，你別管我！”

“還姐妹深呢。”霍明哈哈大笑，將李寶音拖出馬車，當著姜月的面兒輕挑李寶音的臉頰，挑釁向姜月道：“你來換說不定我就放走了呢。”

他此次出行只帶了六個護衛，料定不會有人敢對他做什麽。

護衛們往常替霍明助紂為慣了，搶過的流不計其數，像姜月這樣的，他們一個人能抓三個，所以不免輕視，笑嘻嘻地上前勸束手就擒。

姜月沒想到真是霍家的人這麽無恥，更多完結文在八六藝奇奇三三零四在逐城境地裏就敢強搶太守之，看到方巡，心裏也了然了，其中必然不了方巡的攛掇，霍明的髒手還在李寶音的臉上逡巡，姜月握著劍鞘的手忍不住收，發出咯吱咯吱響聲。

“蛇鼠一窩的卑鄙小人。”

那些人又一起哈哈大笑，其中一個護衛先行飛上前，手握爪，沖著的去，作勢要將從馬上拽下來。

只是他過于低估姜月了，抓著劍鞘用盡力氣，狠狠照著對方頭上一敲，侍衛只覺得頭上發涼，順著頭皮滴答滴答串兒地流到地面上，人直倒了下去。

姜月握了握劍鞘，上面沾著，黏膩，散發著令人作嘔的甜腥，使呼吸不適，這是第一次打人見，深深吸了一口氣，直直盯向霍停雲：“放人！”

霍停雲先是一怔，繼而覺得更有意思了，揮手讓剩下的侍衛們都上，自己則是抓起李寶音的頭發，攬著，笑嘻嘻地著臉頰：“好好看著。”

幾個侍衛先前大意，如今不敢放松，布陣一腦湧上前，要將擒住，姜月再有手段，到底沒與這麽多人對打過，也缺實戰經驗，仗著騎在馬上，打翻了三個侍衛後，自己也被拖下馬。

其中一人眼疾手快，按住姜月左手，只聽到“嘎嘣”一聲脆響，姜月悶哼一聲，大抵是骨折了，只是再疼也絕不肯喊一聲。

另一人要奪的劍，順帶折斷的右手，姜月見狀，反手將長劍斜握，拇指扣住劍鞘暗扣，只聽“噌”一聲，寒乍現，那把一直用著劍鞘的劍終于出竅。

劍借著太折到對方眼睛，他疼得下意識捂住眼睛，姜月左手無力垂落，右手持劍，劍柄一轉，反從左肋斜下自上捅去，一劍貫穿對方心髒。

剩下的最後那個侍衛見此愣住，姜月借機，也將他擊殺在地。

方巡見狀，抓著一匹馬翻上去便跑了，留下在馬車上，什麽都不知道，還強著李寶音親狎的霍明。

霍明猛然意識到周圍竟然靜得嚇人，擡頭一看，預想人被擒拿住的場景沒有發生，反而是地上一片零落，人持劍，劍尖一路滴，已經站在他的後。

“我——！！”他一句話都未說完，人已經舉劍，眼神麻木，從背後狠狠穿他的心口。

他低下頭，茫然地看到粘稠，像小河似地流淌，接著倒在李寶音上。

姜月踩著他的小，用力把劍從他背後拔出，接著將人一腳踢下去。

像是從海裏撈出來似的，角上滴滴答答都在淌，是別人的。

白皙的臉頰上也沾著嫣紅，隨手一抹，就暈開一片星星點點，卻麻木的，呆愣的，渾然不在意。

這是姜月第一次殺人，除了一開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三人，剩下的，都是用聶照教的方法，一劍一劍穿進了他們的心髒。

的劍還沒開刃，原是聶照覺得還沒練好，不開刃安全一些，卻沒料到今日，要用這把沒開刃的劍殺人，且憑借蠻力，捅穿四個人。

霍明死的時候，倒在李寶音上，因此也被澆上了滾燙的，如今力地倒在地上，大口大口著氣，有種劫後餘生的蒼白。

姜月握著劍倒在地上，幹了，黏得的掌心和劍分不開，也不願意松開。

難得晴朗的天空湛藍，雲高天也高，有呼嘯而過的雄鷹，下是荒草和黃沙，天地顛倒，旋轉不休，好似宇宙新生時的星河移轉，天地陳列，閉了閉眼睛，良久再睜開，旋轉漸漸停止，鼻息間縈繞的腥味不散，才有種現實的覺。

姜月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走去自己的馬前，把食盒取下來，蹲在李寶音面前揭開，從裏面一一拿了筷子，碗，塞給，又將扶起，說：“吃午飯。”

還記得，一開始是要給寶音送午飯的。

李寶音攢著的眼淚，終于洶湧地流下，一把重重抱住。

“他你哪兒了？”

姜月問完，李寶音嚎啕大哭地指指自己的臉頰，脖子，說惡心。

哭著哭著，覺臉頰上了什麽溫熱的東西，是姜月湊過來，輕輕親了一下指過的，被霍明親吻過的地方。

李寶音抱著碗，坐在山海裏，披頭散發，一口一口就著淚吃下了姜月給帶來的，已經冰涼的飯菜。

作者有話說：

完蛋咯，霍明死咯~好啊，大家給一點點營養喝喝好咩~

問，假設馬車1個小時能行進15裏，逐城距離西共40裏，霍明已經提前出發1個小時，姜月騎馬時的行進速度是馬車行使的2倍，大概多久能截停霍明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