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東宮的路上。

蕭琰一路都仔細觀察著的一瞥一蹙，瞧著像是被父皇嚇傻了，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這副模樣倒是比平日里看起來乖了不。

可掌心里牽著的那雙小手，剛踏東宮大門就甩開了他，小臉也朝別一扭，像是不想看他。

十足是個窩里橫……

蕭琰微蹙眉頭，輕聲詢問道：“父皇同今今說了什麼？怎的一回來便沖孤發脾氣？”

難不是怨他來晚了？

正打算哄個小半天才能引得這扭的小人開口。宋稚綰卻不似尋常般與他鬧脾氣了，反倒是難得一見的平靜。

回頭直地向他：“陛下說太子哥哥要將我認作義妹？可是真的？”

那只想出拉住的大掌一頓，宋稚綰緩緩抬起頭，看不清他眼底的復雜的緒，唯一看懂的，就是他掙扎難言的默認。

心頭一震！像是有什麼被刺破了一般。

所以，是真的了。

原來太子哥哥早就有此打算了，只是不知曉罷了，甚至還天真的以為可以在這里一直待下來。

這里可是東宮啊！

不是宋今今的家，早就沒有家了。

聽到“義妹”二字，蕭琰有些恍惚，沒想到父皇同說的竟是這件事。

當初決意要帶回東宮時，蕭琰的確是給想好了后半生的打算。

待到及笄之時，以太子義妹的份封為郡主，再在京城給挑一門婚事，離皇宮近，也好能長久地庇護。

可如今真到了這一步。

蕭琰竟不知如何向開口。

強行鎮定的聲音不知是在安，還是在安自己：“此事還有待商議，今今不必多慮，待到今今長大，孤自會安排好一切。”

聞言。

宋稚綰強忍著眼中的淚意，轉牽扯出一抹苦笑：“太子哥哥還真是替我考慮得周全，既然如此，今今自然不會在這些事上任了，太子哥哥大可寬心。”

說罷，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忠從里頭趕出來時，聽見的便是這番話，還有獨自一人失神站在原地的蕭琰。

天塌了！天塌了！

他伺候小主子這麼久，可從未聽見過小主子這般“乖巧懂事”的言辭。

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殿下，小主子這是……”

男人落寞的聲音飄在風里，“你說，孤做錯了嗎？”

不想要這般的安排。

這是蕭琰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王忠不明所以：“殿下，您指的是何事？”

蕭琰正不知如何開口，后腳蕭漠承的折子就被蘇公公送到東宮了。

往日里這樣的事并不稀奇，皇上每每覺得事務繁多，便會把折子丟給自己這個爭氣兒子去理。

國事為重，蕭琰了眉心的酸。索轉進了求闕堂里批折子。

今今還是孩子心，這些年過于依賴他，一時難以接也實屬正常，待靜下心，自己會想通的。

蕭琰這樣說服著自己。

否則，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對他失至極的眼神，生怕自己一個不忍心，就真的將那樣如花似玉的年紀留在皇宮里一輩子……

而西殿里。

宋稚綰已經回來好一會兒了，在殿里急躁躁地走了兩圈，也不見后的人跟上來，往日里要是這般，太子哥哥早就來哄了。

心里越想越沉，忙不迭地開口道：“紫云，你快去瞧瞧太子哥哥進來了沒有？”

紫云出去瞧了一圈，又問了人，回來時卻是不敢開口了。

“小、小主子……殿下、殿下沒有來西殿。”

話音剛落。

一滴輕盈的淚水就砸到了地板上，隨之是兩滴、三滴……

如今真是不一樣了，太子哥哥真的不要了！

腦海里翻涌出來的念頭令宋稚綰一時無法接，腳上致的繡花鞋一蹬，整個人便撲在了床榻上，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小主子，您、您別哭呀！奴婢問過了，說是陛下送了好一堆折子來給殿下批，國事繁重，殿下肯定不是有心冷落小主的……”

“要不、要不奴婢現在就去請殿下……”

紫云的腳步剛走到殿門口，又被里頭的人給喊住了。

“不許去！”

宋稚綰抬起的雙眸，早已哭得通紅，往日里慣起的脾氣仿佛都用在這上頭了。

“太子哥哥若是有心，何苦要人去請他，你們莫要擾了太子哥哥理國事！”

說罷，還順帶將紫云紫月趕了出去。

“殿下真是在理國事？”紫月擔憂道，實在是看不得小主子傷心可憐的模樣。

紫云將的心思一眼看穿，“王公公親口說的，折子也是皇上邊的蘇公公親自送過來的，還能有假？”

“我勸你還是別這個時候去請殿下，我瞧著殿下和小主子之間不大對勁……”

紫月年紀小些，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

只知道往日里小主子一哭，殿下說什麼都要來哄了，如今這是怎麼了？難不是見小主子長大了，要避嫌了？

往日里都不避，如今避個什麼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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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闕堂。

蕭琰剛翻開最上頭的幾本折子，轉手就利落地丟在了地上。

王忠練地上前撿起折子，他都不用瞧，便知道里頭寫的是什麼。

無非是那些多事的大臣們，催太子殿下立妃納妾，綿延子嗣罷了。殿下早已及了弱冠之年，別說是大臣了，連皇上心里也是急的。

可又有什麼法子。

王忠從小伺候這位太子殿下，除了這幾年養了個小主子才多了些人味，其余的從未見過殿下對哪個子另眼相看的。

要是小主子再長個兩歲，論容貌家世，也是極好的太子妃人選了……

不對！

殿下可是要把小主子認作義妹的！

似乎是突然被自己腦子里荒唐的想法驚醒，王忠連忙抬手了自己一耳。

啪！

清脆的掌聲在寂靜的殿尤為清晰。

就連專心看奏折的蕭琰也忍不住擰眉抬頭看了一眼。

“做甚？”

王忠忙賠笑道：“殿、殿下，無事，奴才看見了只蚊子，恐它擾了殿下務政，所以給拍了。”

那道凌厲的目收回，王忠才松了一口氣。

他真該去挨十軍清醒一下！

殿下當初收養小主子，不過是出于愧疚之心。殿下從小沒了生母，皇上又勞國事，于殿下而言，自小就缺雙親的疼，所以早早比旁的皇子更懂事，早早便能自立。

這些年，兩人朝夕相，小主子或許是彌補了殿下缺失的親罷了。

殿下親自養大的，怎會有如此齷齪的心思！

他真是老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