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勾

因秦懷瑾早有吩咐，早膳很快便傳了上來。

只是……窈窈睜著大眼睛看著滿桌盛的菜肴，忍不住咋了咋舌。

瞧瞧，不僅有清燉蟹獅子頭、金陵板鴨，還有龍井蝦仁、香燜、荔枝、湯煮千等等。

每一道菜都香味俱全，瞧著便讓人忍不住分泌口水，只是這般盛哪像是早膳？

但看起來真的好好吃吼！

小姑娘大眼睛亮晶晶地一眨不眨地盯著滿桌菜肴，秦懷瑾眼底的笑意越發濃厚。

兩人先是淨了手，再一同落座。

“也不知你是否喜歡吃，且都嘗嘗？若是吃，往後我便讓廚房記下。”

窈窈見秦懷瑾筷後，也迫不及待地拿起玉箸夾起早已看中的香燜，嗷嗚一口吃下。

“唔唔……都好次！窈窈都吃噠！”

見吃得滿足，秦懷瑾親手給舀了一碗湯煮千，熱氣騰騰的，綠的蔥灑在上面，讓人不胃口大開。

“來，先喝完湯。”

因平日在家中爹娘哥哥姐姐們都是這樣對，窈窈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妥，理所當然地接過男人遞來的湯。

“先生，這湯也好好喝呀！”

秦懷瑾角含笑，“好喝便多喝些。”

窈窈脆生生地應了，兩人之間氣氛祥和，唯有站在一旁服侍的洵北神有些複雜。

主子份尊貴，他何曾見過主子服侍旁人？

江家規矩不嚴，即便是在用膳期間，也不忌諱談話，因而江窈窈也養了這個習慣，一邊吃一邊給這些菜逐個點評。

一向安靜的院子裏全是小姑娘的聲音，聽著竟也不覺得吵鬧，反而添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突然驚呼了一聲，“先生怎不吃？”

窈窈方才只顧著自己吃，此時才發現除了剛開始男人喝了點湯外再沒吃過任何東西。

今日明，屋裏也顯得亮堂，也讓將男人的樣子看得更清楚些。

第一次見面，便發覺秦懷瑾長得白，以為他天生如此，但如今細細看來，卻覺得有些不對。

男人冷白，尤其是臉，似乎過于蒼白了些，看著似乎在病中，且他總喜穿一襲白，顯得形愈加清癯了。

雖說兩人已算是師徒，但涉及私，也不好過問。

“先生可是沒有胃口？”

小姑娘不吃了，眼地看過來，眼底還出一抹擔憂。

秦懷瑾笑了笑，“是，窈窈代我多吃些罷。”

他臉上帶著笑，渾然不在意的覺。

窈窈看著覺得心裏悶悶的，抿了抿，腮邊的酒窩若若現，“可是先生，不吃飯是不行的！”

小小的姑娘，板著一張嘟嘟的小臉，語重心長地教育著，“不吃飯，也就會沒有力氣，長久以往就會變得越來越差！

“就算您沒有胃口也要吃，這個道理我都懂，先生是大人，理應比我更加明白才是！”

絮絮叨叨的，邊說邊拿起公用的玉箸給秦懷瑾夾了一塊龍井蝦仁。

“先生，吃這個，這個好吃！”

對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秦懷瑾再的心腸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于是一旁的洵北再次見證了奇跡，一向潔癖的主子竟吃下了旁人夾過來的龍井蝦仁。

要知道從前在戰場上條件惡劣，主子寧願著肚子也不願委屈自己。

但現在……吃了，主子當真吃下了！

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了又看，心既是激又是訝異。

只是窈窈是背對著的，因而他只能看到小姑娘絨絨圓溜溜的小腦袋。

這就是一個看起來乖了一點甜了一點的小姑娘啊，為何就能讓主子這般待見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而親眼看著秦懷瑾吃下龍井蝦仁的窈窈則是高興地瞇著眼笑開。

先生看起來這般清瘦，就該多吃些才對！

又夾了幾塊荔枝到他碗裏，大眼睛亮晶晶地看來，似在無聲地催促。

往常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菜肴竟突然變得有些味起來，秦懷瑾默默地吃下小姑娘夾過來的菜肴。

見男人都把菜吃，窈窈驕傲極了，努力板著一張小臉教育道：“先生以後都要按時吃飯呀！”

這一副傲的小模樣直接就把秦懷瑾給逗笑了，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長道：“先生記下了，那窈窈呢？”

嗯？怎麽說到我啦？

窈窈眨著大眼睛無辜地看著男人，“窈窈每天都有好好吃飯的呀！”

說得理直氣壯，秦懷瑾搖了搖頭，“窈窈都不能做到，又有什麽道理要求我做到呢？”

窈窈忍不住郁結，“先生你……”

先生這分明就是在耍賴，好像安安哦……

秦懷瑾拿起帕子優雅地給自己了，“嗯？”

罷了，認輸！

“窈窈會按時吃飯的，先生也是。”窈窈湊近了些，向男人出小手指，“我們拉勾！”

秦懷瑾看著到面前的細白皙的小手，緩緩出自己的大掌。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做不到誰就是小狗！”

窈窈用力按上男人的大拇指，興地踢了踢小腳腳。

“先生先生，你知道小狗是怎麽的嗎？我告訴你呀，小狗是汪汪的！”

真的還是一團孩子氣，秦懷瑾黑眸注視著天真爛漫的小姑娘，眼裏閃過一自己也沒察覺到的寵溺。

*

沒想到先生家中的廚子手藝這般好，窈窈吃得小肚子圓圓的，最後再喝下一碗湯，就再也吃不下了。

癱在椅子上，下意識從袖中拿出手帕了。

只是著著便覺得不對了，這不是要還給先生的手帕嗎？

完了，早上拿來臉就算了，現在還拿來了。

真是糟糕QAQ

下意識地將手帕攥在手裏，巧這時秦懷瑾見臉不對，溫聲詢問道：“窈窈怎麽了？”

對上男人深邃溫和的黑眸，窈窈更是心虛了。

正巧這時追雲門外走進來，“主子，江小姐的丫鬟已經再三詢問了屬下江小姐的下落……”

窈窈聽到他的話，仿佛被驚醒一般，“先生，薇在找我了，我該回去了。”

秦懷瑾微微頷首，“嗯，回去罷，明日辰時，我便讓追雪接你過來練箭，可好？”

他原本是想讓兩人師徒的關系在江家過個明路的，但到底男有別，江家人又極為疼小閨，僅憑他拿著江家老爺子一份信上門，便想讓其答應，這不亞于異想天開。

索便作罷。

而窈窈還是個小姑娘，從小被養長大，也沒想太多，聞言便應下。

“好呀！”

“先生，我一定不會遲到的！”